方心怡費盡心思的打扮,到頭來,這蘇正竟對她如此的冷眼相待。她並不知道大夫人和二夫人說的那句話究竟為何意,但看的出來,蘇正此刻正用一種極其冷漠的眼光看着她。
方心怡攪着長裙的一角,再向蘇正望去,他已經在兩位夫人的陪同下扭過頭去,只留下那簡單的四個字:「傷風敗俗!」
方心怡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聽了這句話心中涼了半截,她一生愛着的男人,竟為了別人的一句話對她冷言冷語,在偏院的這一個月,她多少次想着他們再次相逢的畫面,如今記憶猶在,卻已經是物是人非,是她變了?還是他變了,總之這突變的心事,卻惹得人心中甚是煩躁不安。
蘇府,議事廳。
蘇正坐在正堂,叫了管家蘇測過來,蘇測進的廳中,見兩位夫人神色凝重的站在蘇正兩邊,心想想必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老爺,請問您有何吩咐?」蘇測低着頭,一雙眼睛私下裏觀察着每個人的神色,誰都不想得罪。
「蘇測,我問你,這一個月中可有人給三夫人送過吃的,穿的?」蘇正納悶了,本來他對這些事情不是太上心,但是這個月裏發生的奇怪現象,不得不讓他心存懷疑。
蘇測看蘇正面色微怒,小心翼翼答道:「每日都有送飯,可這穿的卻是沒送過。」
蘇正坐在邊上,越想越不對勁兒,雖說平日裏他是有些虧待了三夫人方心怡,可這方心怡千不該萬不該給他穿小鞋,若是真如大夫人和二夫人所說,家法處置不說,他這張老臉估計要在同行之中被笑話夠了,一想到可能成為市井小民茶餘飯後的談資,蘇正就一陣陣的頭疼。
「老爺,您這是怎麼了?」慕容幽假裝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其實她是早就算計好了的,這三夫人就算是恢復了美貌又如何,還不是同樣鬥不過她,再說了,一個過了氣的身份卑微的青樓女子,哪裏能和她這種大家閨秀相提並論。
「頭疼!」蘇正一隻胳膊肘支在桌子上,兩隻手指頭用力按着太陽穴,他是真頭疼。
「老爺,您可要保重身子,這蘇家這麼大的家業還得靠你一個人支撐呢,沒必要為了一些小事傷了身體!」商婉竹眼神一掃,知會了門口的小梅,小梅立刻備了一杯提神的金銀花茶,遞了過來。
商婉竹拿在手中試了試溫度,遞給蘇正「老爺,消消氣,喝杯金銀花,解解暑!」
蘇正嘆了口氣,想着或許可能是他多想了,事情或許不像他想的那樣也說不定。
「來人,叫三夫人過來!」蘇正吩咐蘇測去將方心怡叫過來,他想將事情搞個清楚。
方心怡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更不知道蘇正為何生氣,蘇測叫她來的時候,她心裏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
不一會兒的功夫,蘇測便帶着方心怡走進了議事廳中。
蘇正正了正身子,瞧了眼打扮的如花似玉的方心怡:「你身上這身衣服從何而來?」
方心怡正納悶,看見大夫人和二夫人臉上好像淺藏着笑意,她這下好像明白了一些,莫不是大夫人和二夫人又在老爺面前說她的壞話不成:「老爺,這身衣服是月兒給我買的?」
蘇正不聽還罷,聽了怒氣反倒急速上升:「胡說,蘇月她是什麼身份,這麼昂貴的衣服她哪裏買得起,這錦繡紅裙上的金絲銀線貨真價實,她又沒什麼月錢,如何能買的起如此貴重的衣服?」
「是啊,老爺,我也正納悶呢,這衣服啊,在京城中少說也得價值五十兩,這方心怡和蘇月怎麼能買的起這麼貴重的衣服呢?莫不是......」商婉竹沒再往下說下去,但是大廳中人,卻都聽出了那沒說出來後半句話的意思。
「二夫人,您可別血口噴人!」方心怡眼角微紅,她知道她平日裏在蘇家不受人待見,而且在府中也沒什麼地位,但是如今被這麼奚落和冤枉着實讓她不堪再忍受。
「哎呦,妹妹你那麼激動幹嘛啊,我又沒說什麼,難道你真的.......」商婉竹捂嘴一笑,被身旁的蘇正瞪了一眼,趕緊閉上了嘴,神色莊重的往後退了兩步。
這紅杏出牆不是小事,蘇正還是知道的,沒有什麼確切的證據,他也是不願相信,家醜不可外揚,即便是很小的風聲,傳到市井上,也可能被傳的不堪入目,所以對待這種事情,他也不願意草草了斷。
「老爺,我真的沒有,請你相信我!」寂靜的大廳中,方心怡突然目光直直的看向蘇正,蘇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要蘇正肯信她,那她就什麼也不怕了。
「小怡!」蘇正忽然改變了態度,令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就連方心怡也不敢相信,因為蘇正已經有好久沒有叫過她的閨名了。
「老爺,這......」慕容幽眼看着好戲將要上演,怎奈竟然就這麼峰迴路轉,眼看着蘇正起身,慢慢的走到了方心怡身邊。
蘇正目光直直的盯着方心怡的耳朵,她的脖子上戴着的那對珍珠耳環,蘇正記得,正是當年他送她的定情信物,沒想到多年之後,她戴上這副耳環之後,竟和當初一樣的美艷動人。
一股淺淺的暖意在蘇正心中流淌着,好像回到了過去,瞬間變得年輕了一樣。當日,他送她珍珠耳環,她許他一生一世一雙人,兩人含情脈脈,泛舟湖上,游遍大江南北,看遍花開花落,如今歲月雖然已去,但那時的情景,那時的花開,在記憶中,仍舊像一抹艷麗的花朵,嬌艷欲滴。
察覺出蘇正的異樣,方心怡一臉羞紅,原來他還是選擇相信了自己。
這些年來,他真的是虧待了她,想起他當年對她的山盟海誓,蘇正心有不忍。
「小怡!你真美,你戴上這副珍珠耳環,就像你當年一樣的美!」蘇正摟着有些嬌羞的方心怡,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了議事廳,卻不曾看見,此刻在身後的慕容幽和商婉竹,早已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