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兒和惜雪還有翠翠三個人,在刑場外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蘇月被綁在刑場上,可是任憑他們怎麼叫,蘇月現在已經聽不到了。
軒轅冽拉弓取箭,就在那一霎那便將箭射了出去。
那支箭,不偏不倚的射向蘇月的心臟,甚至穿透了她的身體,射到了她身後的那根柱子上,只是此刻的她已經昏過去,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了。
一切似乎都結束了,不管人群中的人怎麼的熙熙攘攘,不管三兒和惜雪的聲音是多麼的悲慘淒涼,可是此刻的軒轅冽,腦中已經一片的空白,只聽到耳邊那呼嘯而過的風聲。
他是那麼堅持的忍着,才沒有讓自己倒下去,若不是為了能夠瞞過眾人的眼線,哪個男人會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下此毒手?雖然眼前的這個女人,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女人,可是他就是這麼的愛了,身不由己的愛了。
看着那支他射入他身體裏的箭,他暗自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如此的傷她,他只要一想到她痛苦的病情,就甘願替她受同樣的苦,哪怕是痛上一千倍一萬倍。
觀看着整個行刑過程的軒轅澤,自然不會忘了確認蘇月已經死了的事實,他親自去確認,確認眼前的女人, 已經沒有了呼吸,這才肯了事。
不過軒轅澤一直很納悶,他一直以為,二弟喜歡這個側王妃,可是沒想到,如今居然親自動手殺了這個女人。真是覺得有些可惜了,留着這個女人,或許以後會有什麼大用也說不定,不過這樣以來也好,至少他認為這個不太喜歡他的女人,以後一定會壞了大事。
確定完之後,軒轅澤走上前去拍了拍軒轅冽的肩膀,笑着道:「二弟,皇兄真是佩服你,為了皇家的尊嚴。親手解決了自己女人。皇兄要以你為榜樣才是啊!」
緊接着,軒轅澤笑着回過頭,一招手身後的李忠仁連忙點頭哈腰的跟了上來。
&們走!」監斬的事情已經完畢,那軒轅澤自然沒有必要呆在這裏了。他要提前一步回宮向父皇復明才是。
三兒就算再怎麼堅持。看到那箭射向蘇月的瞬間。他便再也忍不住,淚水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可是不管他怎麼哭喊。月姐姐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惜雪哭的已經說不出話來,幾次差點暈厥過去,一想到自己再也無法伺候愛四小姐身邊,她心如刀絞,想想和四小姐相處的這些日子,她哭的越來越傷心了。
翠翠再一次的警告自己,自己不能哭,一定要向姐姐那樣的堅強,姐姐就是連刑場也沒有一滴的眼淚,她一定要堅強,以後,她要好好的活着,待三兒和惜雪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樣。
等在刑場外的三個人,終究是沒能等到為蘇月收屍。
是軒轅冽強行將屍體帶走的,而他們對蘇月的最後一絲念想,也完全的消失了。
夜幕降臨,刑場四周漸漸的陷入了一片黑暗。
三兒,惜雪和翠翠卻無法離開刑場,直到現在他們也不相信,月姐姐已經死了。
他們就那麼在原地等着,根本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無論寒風怎麼蕭瑟,無論這黑夜多麼的黑暗,可是他們三個卻緊緊的意味着,雙眼緊緊的看着刑場的方向,好像蘇月隨時會回來一樣。
一點亮光由遠及近慢慢的走了過來,他們眼中的神色有驚訝變成了希望,再有希望變成了失望,從失望最後變成了絕望。
一襲銀灰色的長袍,手中提着一把燈籠,另外一隻手抱着一個青花瓷小罈子的軒轅冽,緩緩的朝他們三個人走了過來。
明明知道軒轅冽是皇室,是至高無上的王爺,可是他們就是那麼看着月姐姐死在他們的手裏,怎麼會對他絲毫沒有一絲的怨恨。
他的臉依舊的冰冷,雖在那紅色的燭光的照耀下也沒有絲毫的血色。
他將手中的罈子遞了出來,交給了三個人 :「這是蘇月讓我給你們的!」
&個是什麼?」悲情的看着那罈子的三兒,忍不住問出了聲音。
&的骨灰!」軒轅冽看着那罈子,淡淡的道。
看着軒轅冽如此淡漠的表情,三兒再也忍不住,奪過了他手中的罈子,緊接着破口大罵道:「你這個禽獸,月姐姐為了你,落得這樣的下場,你最後,竟然連她的屍體都不放過,你這個禽獸,你這個禽獸!」
三兒痛苦的對着軒轅冽喊着,他知道,以他現在今時今日這個樣子,根本無法傷軒轅冽分毫,更加不可能為月姐姐報仇了。
惜雪已經沒有了力氣,哭的連站的力氣也沒有了,她的眼淚似乎已經流干,她的眼睛腫的就像核桃一樣。
軒轅冽的視線,落在了那個不會說話的小姑娘翠翠身上,只見她眼底充滿着戾氣,那一刻,她眼底的冰冷與決絕,真的好像蘇月,真的是太像了。
他猛地轉過頭,不再去看他們,因為他害怕,如果再這麼看着他們的話,他就快要掩飾不住自己的真心了。
&會隨時等着你們,也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他的聲音剛落,整個人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都說死刑犯人,根本不能被好好的安葬,即便是被人安葬了,那安葬死刑犯的那些人,也會遭到眾人的排斥,可是三兒不怕,即便是有再多的石頭和雞蛋扔到他的身上,他也不會眨眼。
天剛微微亮,街上的行人並不很多,但是仍有人認出了他們幾個是昨天在刑場上的一行人。
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是被蒙蔽的,他們雖沒有親眼所見。雖只是道聽途說,卻依然就那麼信了,而且有時候還會做出一些過激的舉動,他們的腦海里閃現着被判死刑的人活着的時候猙獰的面孔,和他們活着時候所做的惡事,便忍不住的動起手來,一邊用東西砸一邊嘴裏還不斷的叫罵者。
&是太晦氣了,一大早就碰見這個!」
&啊,這個女人,生前這麼的不要臉。居然還有人為收屍。這老天爺真是不開眼啊!」
&是該死啊!」
面對四面八方扔過來的東西,三兒緊緊摟着盛着蘇月骨灰的罈子,他的眼神有些呆滯,儘管有很多東西砸到他身體的各個部位。但是他從來也沒有皺一下眉。
在他的身邊。站着惜雪和翠翠。
她們都如此堅決的選擇留在蘇月的身邊。就算是要承受眾人的誤解,被他們傷的體無完膚,她們也都不在乎。
忍着身上的劇痛。三個人出了京城,朝着城南的山上走去。
那個地方,葬着方心怡和李掌柜,如今,他們卻又要親手葬了月姐姐,這對他們來說,不止是晴天霹靂。
正值深冬,山上的草木已經一片荒涼,就如同他們三人的心境一樣,蒼涼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
循着山路,他們走到了方心怡和李掌柜葬着的地方。
這個地方,是月姐姐選的,雖然因為路徑狹窄陡峭比較難走平日沒有太多的人煙,可是不管這地方是多麼的難走,卻根本沒有抵擋住照進來的陽光。
已經幾日沒有見到太陽了,或許是老天爺知道,月姐姐喜歡陽光,所以今天才刻意出來送行的吧?
那淡淡的陽光灑在三兒身上,竟是無比的清冷,一夜未睡的他,身體似乎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知覺,此刻連心痛幾乎也快要感覺不到了。
三兒蹲了下來,緊接着開始用雙手刨起地上的泥土來。
月姐姐一定是非常害怕孤單的吧,讓她和方心怡葬在一起,那麼她就不會感覺到孤單了吧?她們兩個今世母女的情分實在是太短了,若是她知道,死後能夠和方心怡在一起,到那邊可以繼續今世的母子情分,一定是會非常開心的吧?
惜雪看着三兒的樣子,哽咽着一起動起手來。
翠翠看着他們的樣子,也忍不住一起加入了 進去。
雖然天氣寒冷,這墳地經過多日的風吹日曬早已變得堅硬,可是也絲毫沒有阻止他們堅強的內心。
他們的手指觸碰到堅硬的地面,已經挖出了血來,可是他們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直到挖的小坑足夠深足夠大了,三個人這才不舍的將手中的罈子放了進去。
&姐姐,我想你會喜歡這裏的吧?三兒一定會好好的活着,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三個人,對着蘇月的骨灰罈埋下去的地方,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對他們三個來說,蘇月是他們的再生父母,對他們有知遇之恩,更是像家人一樣對待他們,在他們的心中,早就已經把蘇月當成了自己的親姐姐,情同手足的親姐姐。
三個人就那麼跪着,沒有說話,太陽的光亮照在他們的臉上,顯得無比的清冷。
片刻之後,三兒起身,一口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墳前的碑上寫下了月姐姐的名字。
山下傳來的一聲馬嘶,將他們三個人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片刻之後,墳前便出現了一個身着綠衣的少年。
那一襲綠色的身影,是多麼的綠意盎然 ,可是不管如何的綠意盎然,也無法掩飾他臉上的面如死灰。
來人正是軒轅慶,此刻的他,就站在三個人的身後,看着那碑上寫着的鮮紅的字跡:月姐姐之墓。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緊緊只是幾個月的時間,他的蘇蘇便已經離開了人世?
旁若無人的他,噗通一聲對着掩埋蘇月骨灰的地方跪了下來。
他不知道,不知道緊緊只是這幾個月的時間,她便從他的生命里消失了,若不是今日他剛被父皇解除了禁足,他根本也不會知道這樣的事。
他在宮中苦苦的等着,每日每夜都無法停止對蘇蘇的思念,他第一次,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麼的在乎一個人,可是當他發現,自己真的再也離不開蘇蘇,即便是她是二哥的女人,也無法放棄的時候,可是現在,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泡影,一切的一切都隨着蘇蘇的離開煙消雲散了。
&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跪在地上的軒轅慶,兩隻手的手指緊緊的嵌進了土裏,那三句為什麼,更是叫人不寒而慄。
他本是那麼陽光的男孩,臉上總是帶着那般柔和的笑容,那笑容又是多麼的靦腆,像一個孩子一樣,那笑容純淨的像水晶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污染,可是如今他的笑容里,卻充斥着一種可怕的東西,一股復仇的**......
軒王府內,光透過窗戶漸漸的透進書房內,軒轅冽又在書房呆了一夜。
一夜未睡,他的臉色愈發的蒼白了。
只見他輕輕的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樣,這空洞的書房,沒有聲音,沒有生氣,他像是融入了這樣的環境中一樣,靜的可怕。
&爺,你不能進去,七爺......」書房外,那聲音由遠及近,伴隨着金屬摩擦聲,那聲音越來越近。
直到聽到一聲巨大的聲響,整個書房的門應聲而破。
他微微的睜開眼,雖是一個簡單的轉頭的動作,卻再也不像平日裏那般瀟灑了,淡淡的陽光照射進來,那一襲綠衣籠罩在那淡淡的光暈之下,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劍,此刻那把劍,正不偏不倚的對着他。
&爺......」身後,緊跟着進來的是面色有些為難的宋玉,做二爺護衛這麼多年來,這樣的情形他還是第一次遇到,而且七爺一向靦腆內向,從來不傷人,不知今日是怎麼了,竟然會和二爺針鋒相對。
&玉,你先出去!」軒轅冽看了眼宋玉,淡淡的道。
&爺......」宋玉實在是太不放心了,二爺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加上這幾日夜裏根本沒有怎麼睡,他這麼折磨自己,現在已經快要到了極限了,可是又有誰能明白二爺心裏的苦呢?
軒轅冽再次對着宋玉輕輕揮了揮手道:「出去吧......」
宋玉的手掌慢慢的握成了拳頭,可是終究是無法武逆二爺的命令,縱然擔心,卻還是慢慢的退了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