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刺激了吧?蘇月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可以從這萬丈高空中這麼跳下去,而且身邊還有位這麼白衣飄飄勝似仙人的男人,白思塵這個人雖然冷了些,但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朋友,至少在那一刻,蘇月在心裏,已經把他當做了真真正正的朋友。www.xshuotxt.com
熱氣球離自己越來越遠,在空中懸空着的蘇月,不斷的能聞到地面上吹來的風所帶來的新鮮的泥土氣息,那氣息像極了空山新雨後寧靜森林的味道,她正納悶着,她的腳好像就踩到了什麼東西一樣。
着陸了,可是蘇月卻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四周黑乎乎的景色,伸出手根本看不到五根手指頭,雖然有些害怕,但她知道,白思塵在身邊並沒有走開。
「走吧,跟我來!」正訝異間,她聽到耳邊傳來成熟穩重帶着冰冷氣息的男音。
她的手一冷,被他抓着朝一個方向走去。腳下的路一步高一步低,模糊的影像中,蘇月察覺的出來,這應該是身處在山林中!
在這樣的天氣里,在空中飛身從煙火中翱翔,接下來又跳下熱氣球,到了這種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山林間,雖然感覺很有趣,但心裏卻莫名其妙的生出來一些害怕的念頭。
「害怕嗎?」走在前面,依然拉着蘇月的白思塵,突然停了下來,害的蘇月差點整個人撞到了他的身上。
「不怕,不怕當然不怕,我怎麼會害怕呢!哈哈哈!」雖然說着有些違心的話,但是在白思塵的面前,說什麼也不能表現出那種膽小鬼的模樣。再說今天晚上是自己自願跟白思塵出來的,也不能讓她小看了自己。
他不再說話,而是行進的速度變得稍微慢了起來。
她自然知道,白思塵是為了她腳步才慢了下來,而後臉上便掛上了暖暖的笑意:「沒想到你這個人還挺懂溫柔的嗎,以前我總是以為你這人對什麼事都很冷淡,滿不在乎的樣子。可是沒想到。你居然有這麼有情趣的一面!」
「溫暖?」他似乎有些詫異,之前從來沒有人對他提過溫暖二字,也從來不會有人在他的身上發現任何的溫暖。他以為,溫暖這東西,根本不可能是屬於他的,可是如今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沒有的東西。在她口中,卻奇蹟般的存在着。
他的心裏。又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很多事情他不明白,以前在他的世界裏除了冷漠二字以外,根本別無他物。他沒有感情,更不懂什麼叫做感情,對蘇月。他只是想要接近她,他只是希望看着她開心。只要看着她笑,看着她開心,他就會覺得溫暖,只是這樣簡簡單單而已。
她瞧他不說話,便不再開口,安心的跟着他朝前走去。
走過幾個高低不平的小山坡,終於到了一個山洞。
洞內有亮光,只是那亮光有些微弱。
她瞧着洞內發出亮光的方向,腳步慢慢的加快了一些,對待光明,人類總是很嚮往的,如果能夠看到光明,任何人也不可能想在黑暗中再待一分一秒。
他拉着她,聽着她的呼吸,便知道她此刻的情緒,似乎有些小小的波動。
「到了!」他鬆開她的手,淡淡的道。
她有些詫異,看着臉上毫無表情的他,這樣的他,怎麼可能做出這麼有情趣的事情啊,若是平日裏,她肯定是不信的,可這些都是她親眼所見,親身所經歷的,她又不能不信。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林子大了,什麼人都是會有的。
她打着自己小算盤,看着洞內發出的那微弱的光亮,點着腳尖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天哪!」洞內,傳出她似乎是驚訝的聲音。
這洞內的兩側,通往洞內的牆壁上,掛着無數的燈盞。
只是這些燈盞不同於往日的燈盞,這些燈盞全部是有玻璃瓶製成,而且密封着的玻璃瓶內,點點的亮光密密麻麻的聚集着,正通過透明的玻璃發出微弱的亮光。
那亮光雖然微弱,但是卻也足可以照亮這個小小的山洞。
那瓶子裏的微弱的亮光,居然都是有那小小的螢火蟲所發出來的。
在這樣的天氣,在這樣的季節,居然還可以見到這麼多的螢火蟲,那該是有多驚喜啊。
「好漂亮!」她看着這洞壁上的螢火蟲燈盞,完全沉浸在這美麗的景色中。
洞口,一個身影慢慢的走了進來。
白思塵走到了蘇月的身邊,淡淡的問道:「喜歡嗎?」
「喜歡,真的很喜歡!」她回頭,眯着眼睛看着他淡漠的樣子,他那面無表情的樣子,居然也開始慢慢的變得可愛起來。
「謝謝,謝謝你!」她突然變得開心起來,像小孩子似得咯咯的笑着,伸出手拉扯着他的胳膊,連帶着他一起,在這洞內開心的直轉圈圈。
他迷惑於她這不同尋常的舉動,有些訝異,小心翼翼的問道:「你開心嗎?」
「開心,我實在是太開心了!」她跳着,叫着,臉上的表情開始神采飛揚起來,他努力的將她的表情印刻在心裏,提醒着自己她表現出來的這個樣子,就叫做開心。
她看着他,察覺到什麼的樣子,突然問道:「喂,對了,你不是說送給我三件禮物嗎?那這件,是第四件嗎?」
他盯着她,默默的點了點頭。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自從方心怡死後,她便再也沒有這麼開心過了,和白思塵在一起,她不用想太多,只要單純的開心就好,他有一種能力,可以讓人不自覺的想要憐惜,想要溫暖他的能力。
蘇月在洞內走了一陣子,這洞十分的熟悉,好像之前來過一樣,今天被折騰了一天的她。也確實是有些累了。
看着牆壁上掛着的螢火蟲燈盞,她找了一處鋪着乾草的地方,席地坐了下來。
白思塵,便在她的身邊,也慢慢的坐了下來。
「你想回去嗎,若是想回去,我這就送你回去!」他看着她。淡淡的道。天色已經不早了,若是在這山洞中睡一夜的話,他自己倒是沒關係。就是害怕她會着涼。
「不回去才好呢,我還等着明天早上回去看好戲呢!」她瞧着他,搖了搖頭,做了個得意的鬼臉。
他見她又露出開心的笑容。倒也沒再說什麼,既然她願意留在這裏。那麼他就願意陪她一夜。
這山洞中,白思塵為了以防萬一,準備了些乾柴,他的手指輕輕一點。用內里將火堆點了起來,那小小的火苗越來越大,最後整個山洞變得無比的亮堂起來。
蘇月側着頭。歪着腦袋,看着火堆旁的白思塵。以前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的看過他,他本來長得就很好看,在加上淺淺上挑的眼角,既有男人的風情,又有女人的嫵媚,這張臉,是柔和了一切男人和女人的優點的臉,這張臉,很難讓人不做到流連忘返。
若不是她早就百毒不侵,或許對這張臉應該也沒有什麼抵抗力吧,前世的時候,蘇月的確是見過不少美女帥哥,不管是天然的還是人造的,也算是大飽眼福了,如今見這麼個人造的天人男神,就坐在自己的身邊,難免忍不住就多看了幾眼。
白思塵雖然面無表情,他的視線落在火堆之上,但他卻知道,此刻身邊一襲紅衣的女人,正在盯着他看,害羞二字,對他來說應該是不存在的兩個字,但是在那一刻,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害羞連個字的意思。
心中,有一股暖流在緩緩的流淌着,似乎溫暖了他的整個心房,他似乎回到了小時候,那個時候,他的親人還在,他也並不孤獨,那個時候,他也曾很快樂,可是多少年了,那個時候的那種笑容,每次一想起來,他就忍不住的想要心痛。
「咳咳,咳咳咳......」不自覺的,白思塵沒有預兆似得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她見他咳嗽起來,連忙收回了心神,伸出手無所顧忌的搭上他的脈。
他也並不反抗,只是還忍不住的輕聲咳嗽着。
她的臉色有些凝重,看來,他這似乎是咳急又犯了,白思塵雖然是個男人,但身體卻偏於陰冷,因其自身的原因,雖然武功高強,但是脈象卻很浮。
「嗯!你最近,其他的事情還是不要費心了,千萬要好好的修養才是!」她放下他的手,上次的時候,她為他把過脈,這次見面,沒想到,他的脈象更弱了。
雖然上次,山上她所采來的那種治療咳急的藥,可以暫時穩住他的咳疾,但是他的身體,似乎並不是只有咳疾這麼簡單,他這是長期的操勞所致,他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以至於患上咳疾之後,比普通人的症狀又嚴重了許多,自然也會比普通人難以痊癒,就是因為他早年在外根本對身體不上心,才會導致身體現在過負荷的運作。
看來,他該是好好休養一陣子了,若是再這麼下去話,後果一定是不堪設想的。
人的身體,如果長期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下運行的話,本來就會出現意想不到的意外,何況多年來,勞心勞神,蘇月不知道白思塵以前,是在哪種環境下生存的,但是現在既然她為他看了病,那麼就必須負責為病人的健康所考慮。
「怎麼,我還可以活多久!」他看着她認真的模樣,忍不住淡淡的問道。
「相信我,我會儘量讓你的身體,慢慢的康復起來!」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十分認真的道,她自然是知道他病情的嚴重性,依她現在的醫術,也只能先穩住他的咳疾,然後再想其他的辦法,來治療他身體的虧損之症。
他不再說話,這麼多年來,他看過多少大夫,所有的大夫都說,他根本活不過三十歲,如今,他的身體每況愈下,離那個期限已經越來越近,可是他的大業還沒有完成,他的復仇計劃才開始剛剛啟動,他怎麼可能就這麼認輸?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讓病魔奪走自己的生命。
看着他眼底,流露出的那種淡淡的哀傷,蘇月知道,白思塵一定知道自己的身體現在到了什麼樣的狀況了,可是她又不忍心欺騙他,所以她只能告訴他,她會儘自己的全力,去治療他的病。
「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你不必再為我費心了......」他看着跳動的火堆,淡淡的說道。
她看着他,看出了他眼裏的絕望,可是身為一個病人,怎麼可能會有一個病人如此簡單的放棄自己的生命?前世,她受盡了病痛的折磨,可是她依然嚮往這自己有一天能夠康復,縱然是在那麼痛苦的環境下,縱然是自己的未婚夫拋棄,縱然是被自己的婆婆唾罵那又如何,她該做自己的,人任何時候,都不應該放棄自己的,這一點,蘇月比什麼人都清楚。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從明天開始,你就去王府找我吧,我會想辦法,穩住你的病情!」她看着他沉默的樣子,實在是不忍心看他如此落寞的眼神。
他抬起頭,淺淺的咳嗽了兩聲,抬起頭,十分憂鬱的看了她一眼。
只是這一眼,她卻看出了他心底的蒼老,她是真的想要心疼他,雖然她這副軀體,在這個朝代也只不過才十幾歲的年紀,可是她的心理年齡,卻和白思塵差不多,他們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應該青春無限才對,既然擁有了青春,又怎麼能不去拼搏,不去努力,白白的辜負了這大好的青春呢。
「好,我答應你!」他看着她的樣子,淡淡的點了點頭。
「這才對嘛!來,伸手,我們打鈎,明天你一定要去,你的病現在已經刻不容緩了!」她笑着,其實她是真的心疼他,擔心他,她前幾日,研習針灸的方法,正好找到了一個可以改善咳疾的針灸療法,所以她打算幫他,只不過她這套針灸療法,必須連續針灸數日,才能夠初見成效,若是不這樣的話,她害怕他會返回,若是哪一天他不去的話,恐怕以前所做的努力,就全部功虧一簣了。
他學着她的樣子伸出手,兩個人的小手指交纏在一起。
她搖晃着手指,脫口而出道:「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打完鈎之後,兩個人便依偎在火堆旁。
坐在火堆的旁邊,火堆的光亮照紅了兩個人的臉,慢慢的蘇月便有了睡意,靠在白思塵的肩膀上慢慢的睡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