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收了個小弟,郁禮整個人懵懵的。
他以為韓霖是在拿自己尋開心,可韓霖用接下來的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誠意。
他們從投壺改玩蹴鞠,作為對手的韓霖,居然頻頻給自己餵球,餵到被隊友痛揍。
郁禮不知道的是,這群公子哥兒可不是對誰都這般照顧的,他們品行端正不假,偶爾有些排外也真。
可誰讓他是小寅虎的表哥?
小寅虎,專治不服。
郁氏遠遠地看了好一會兒,見郁禮與那群公子哥兒打成一片,欣喜之餘也有些震驚。
郁禮是個悶葫蘆,內向靦腆,和人多說幾句話便會臉紅,今日帶他過來,一是讓他增長見識,二也是希望能在祭酒夫人面前混個熟臉。
「夫人,要去叫表少爺嗎?」
嬤嬤問。
郁氏搖搖頭:「不了,讓他多玩會兒吧。」
這群公子的身份可不簡單,而且藺家的少爺也在呢。
郁氏又想到了孟芊芊。
連郁禮都知道要結交人脈,而她好不容易有機會進入尚書府,卻只會和幾個小丫鬟在園子裏撲蝶。
聽說孟家在京城給她找了一門好親事,夫家是當官兒的。
京城當官兒的太多了,九品芝麻官是官,一品大都督也是官,雲泥之別。
她是不可能攀上大都督的,能看上孟家的,多半不是什麼厲害人家,或許只在家中有人在衙門掛了個閒職而已。
她方才若是嘴甜一點,態度軟一點,自己或許能求侯爺為她夫君謀個一官半職。
思量間,她來到了設在大花園的宴席上。
令她驚訝的是,除了邢夫人作為主家,仍在席上待客,其餘的夫人千金們有不少都離席了。
郁氏與邢夫人打了招呼,疑惑地問道:「是我來晚了嗎?」
邢夫人笑道:「沒有,她們去找孟姑娘了。」
一聽孟小九也在府上,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生怕晚一點兒就見不着了。
「孟姑娘?該不會是」郁氏心頭一驚。
邢夫人客氣地笑了笑:「忘了侯夫人剛回京城,怕是沒聽說過,寅虎衛孟小九。」
郁氏確實沒聽過,她不關心軍營的事,也不懂黑甲衛、十二衛,即便此時邢夫人告訴了她,她也不清楚寅虎衛在大周的地位。
只是從幾位夫人的態度來看,估摸着是個厲害人物。
敢情只是同姓而已,她就說呢,怎麼可能會是那丫頭?
邢夫人客氣招待:「侯夫人,喝茶。」
郁氏與邢夫人尚且不熟,與那位孟小九更是八竿子打不着邊兒,冒然提出去見對方,太過唐突。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真是好茶。」
戲台子搭好了,戲班子唱了一出又一出,郁氏估摸着得唱了有一個時辰,那些夫人千金才滿臉笑意地回到席上。
郁氏看不懂了,那什麼虎衛的身份當真如此貴重麼?連國子監祭酒夫人、御史夫人、永寧郡主都主動前去結交。
而邢夫人被搶了風頭,完全不介意,反而一臉的與有榮焉。
藺夫人在邢夫人身邊坐下,笑靨如花:「說好了,下次上我家。」
周夫人叉腰瞪她:沒搶贏,好氣呀!
後宅的南廂房。
周楠嫣從帳幔里探出一顆腦袋,小聲問道:「孟姐姐,她們都走了嗎?」
孟芊芊道:「走了,出來吧。」
周楠嫣憋了一身汗:「呼,嚇死我了,邢嬸嬸和王嬸嬸、藺嬸嬸知道沒關係,讓別人發現就不妙了。孟姐姐,我們接着去釣魚吧!」
孟芊芊微笑:「好。」
周楠嫣要躲着外人,孟芊芊一直陪着她,沒再回席上,中途周燁讓小廝遞了兩次口信,說郁禮被照顧得很好,讓孟芊芊放心。
郁氏一直到離席也沒見到孟芊芊,以為她是待不下去,提前走了。
郁氏找到郁禮,讓郁禮收拾一下東西,明日搬來侯府。
「我已經和侯爺說好了,以後你就住在侯府。」
「不用了,姑姑。」
郁氏今日連着兩次聽到這句話,眉心一蹙:「你和她才待了幾日,說話怎麼和她一個樣?進侯府後,你便是侯府的表少爺,日後在京城,別人也會高看你兩眼。」
郁禮道:「多謝姑姑美意,我還是想和表妹住一起。」
郁氏愣了愣,蹙眉道:「你對你表妹」
郁禮忙道:「姑姑別誤會!我只拿表妹當妹妹,表妹也只拿我當哥哥!」
關於孟芊芊即將大婚的事,他忍住了沒說。
他對侯府的感覺並不好,他去侯府的,那些下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
表妹家的人就不會拿異樣的眼神看他。
郁氏嘆氣:「我知道,你不喜歡侯府的下人,他們做的不好的地方,我會管教,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說動老夫人讓你搬進去的。」
郁禮道:「既如此,那侄兒就更不該給姑姑添麻煩了。」
郁氏的臉色有些難看。
方才還在心裏誇他,這會兒就不懂事了。
侯府表少爺,多少人求不來的身份?
他不稀罕就算了。
周楠嫣難得出來,與孟芊芊一直玩到晚上,郁禮也跟着留在了尚書府,與邢家的兩位公子、周燁等人交流了詩文,受益匪淺。
回去的馬車上,孟芊芊問郁禮:「表哥今日交到朋友了嗎?」
郁禮的臉上仍有未退去的激動,撓撓頭說道:「我也不知算不算得是他們的朋友了,韓公子約我明日去他家中小坐,周公子和另外幾位公子也會去。」
孟芊芊笑了笑:「表哥想去嗎?」
郁禮問道:「我可以去嗎?」
孟芊芊含笑道:「當然,表哥喜歡他們嗎?」
郁禮點頭:「嗯!」
孟芊芊笑道:「那,表哥想和他們一起念書嗎?」
郁禮沉默了。
他問過了,他們都在國子監念書,他今日拒絕了姑姑,恐怕侯府會認為他不識抬舉,也不知他還能不能進國子監了。
郁氏回到侯府後,即刻去了安遠侯的書房。
她輕聲問道:「夫君,禮兒進國子監的事,可有眉目了?」
安遠侯道:「我正要和你說的,禮兒來晚了,國子監的入學考試上月便結束了,想進去,只能等明年。」
郁氏臉色一變:「不能再考一次嗎?」
安遠侯皺眉嘆道:「你是想讓藺祭酒單獨給他開考?安遠侯府可沒這麼大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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