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老公的一億寶妻
&你幫幫媽呀。」楊之琳沒有楊夫人沉得住氣,再說,主謀是楊夫人不是她,她現在只焦急,眼看和蕭鑒明訂好的賭約她再次要落敗了。
一次,兩次,都輸的話,她和楊家在蕭鑒明的心裏豈不是變成無能的了,怎麼讓蕭鑒明承認她是蕭家最合適的兒媳婦。
她的夜白哥怎麼辦,就此送給顧暖那隻妖精嗎?
&楊之琳咬着牙,邊拽起了自己父親楊柏心的手臂。
楊柏心回頭看了她一下,說:「你這麼喜歡那個男人?」
&你之前不是見過夜白哥嗎?不是誇過他嗎?」楊之琳說。
是,之前他是見過蕭夜白,而且,現在想來,說不定都是蕭鑒明那隻老鱷魚故意安排的,目的很簡單,為了讓他們楊家人上套。沒有想到,蕭鑒明對自己的兒子自信到這個地步,肯定兒子一定能把他們楊家人勾引上套。
只是蕭鑒明萬萬沒有想到吧,沒有想到自己兒子沒有按照自己的版本走,自己找了個女人,要是,蕭夜白真的和老子如出一轍,把他們楊家女兒勾上手了。
不。
楊柏心突然想到這,覺得更不可捉摸了,不可捉摸蕭家父子的想法。
說蕭夜白把楊之琳勾到手娶回家,那麼,楊家就此會都順從蕭家的想法去做嗎?
不可能。
他們楊家什麼人來着?能受人操縱?哪怕是親家都不可能指揮他們楊家。
所以,不如把他女兒的胃口先釣了起來。
楊柏心驟然臉色一變,很是生氣,把自己女兒的手甩開,便是一頓臭罵:「沒用的東西!我讓你自己搞定,不是讓你給家裏扯上麻煩的?你一個男人都搞不定,要回來求家裏,我們楊家出你這種女兒做什麼?」
楊之琳被對方這一甩,早已呆了,更沒有想到,之後自己父親對於自己一場劈頭蓋臉的臭罵。從小到大,楊柏心從來沒有這樣對過她。
為什麼?
委屈的,豆大的淚花在她眼眶裏滾動。
楊夫人趕緊站了起來,阻止自己老公往下說,道:「你這生什麼氣呢?明明是外面的人欺負我們的孩子,你罵我們自己的孩子做什麼?你這是糊塗了嗎?」
&糊塗?」楊柏心一隻手指到自己胸口上,又指到老婆心口上,「你自個兒捫心自問,是不是,要被她這個敗家的女兒,給拖累了。」
楊夫人努力地控制住情緒,說:「當然不是。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女兒——」
&話說的輕巧。」楊柏心可一點都不準備對自己老婆女兒留情面,「你不想想,你這次出去帶多少錢出去的,一分不賺都賠光了不說,還有,你現在搞出犯法的事來,我需要找多少人去幫你堵這個口——這些你都不計算的!」
楊夫人繃着嘴唇,明顯一樣的生氣,很生氣,道:「你放心,我不需要你出手幫忙,不需要。我和之琳都不需要你,夠了沒有?」
眼看楊夫人一怒之下好像要走人,楊柏心冷笑一聲:「是去找你的男小三吧。看他能幫你多少,你不要忘了,他還是我底下的人。」
楊夫人的內心突然一寒。
楊之琳早在旁聽父母吵架時傻眼了。
什麼,她媽媽有外遇?什麼時候的事?
不對,她父母在外面形象老好了,是遠近聞名的楷模夫妻。
&什麼奇怪的?」面對女兒這幅好象詫異的表情,楊柏心冷淡着吐了一口唾沫,「你媽崇拜某皇室王妃,想有樣學樣,認為我搞外遇,她就自己跟着搞。只是她搞着,搞到我下屬去了。通常來說,當人太太,也就這點本事。」
楊夫人一聲氣一聲長短地喘息着。
楊之琳看看她的臉,感覺她的臉色很難看,這同時貌似佐證了楊柏心的話沒有錯。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楊之琳的手腳有些發抖。
&兒就是被你慣壞的。」楊柏心繼續罵老婆,「如果,她知道你我的事,能對愛情這種虛幻的東西,早破滅了的話,也就不會上了人家的套,現在好了,她到現在都抱着幻想,以為男人真的可能愛她嗎?」
楊夫人猛地轉過身來,對着老公忍無可忍:「你有完沒完?不要把你骯髒的見不得光的事,推卸到一乾二淨,明明是你自己干出來的好事,偏要說天下烏鴉一般黑。」
&不要,我把你那男小三叫過來,當面對質!」
&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了?你怎麼發神經了嗎?不就是因為我動用了你的存款嗎?你給您那些小三的存款,我把它們用來支持我們女兒,你心疼了!」
&媽,你們都少說兩句!」楊之琳衝過去,撥開他們兩個快扭打在一起了的身體,「不要吵架,我求求你們不要吵了,不就是幾塊錢的事?!」
聽見女兒後面那句幾塊錢,楊夫人都愣了下,有些傻眼。
楊柏心發出一連串的冷笑,都快無語了。
手指再次指到楊夫人頭上:「幾塊錢?你這麼教她的?幾塊錢?」
&了!」楊夫人衝着他的指頭一陣怒吼,「我這麼多年為你累死累活的,拿你幾個錢你就這麼生氣,你敢說你的小三沒有花你的錢嗎?我這麼多年睜隻眼閉隻眼容易嗎?」
&全怪你自己了。」楊柏心對此沒有任何反省認罪的意思,更是指責起老婆,「你生不出兒子。我這要傳宗接代的。靠你這個女兒給我找女婿,我看夠嗆。你看看,她到現在,連男人都搞不定。」
楊之琳全身發抖着。
感覺自己整個世界突然間全部顛覆了。
她是楊家的公主,獨一無二的公主,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父母是楷模夫妻,幸福的一家三口,向來是媒體眼中,全世界的人眼中最幸福的組合。
結果現在突然間,自己父母親口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之前家裏的日子都是夢,不切實際的夢,小孩子幻想的童話,真相扒拉開來之後,如此醜陋如此血腥。
為了幾塊錢,父母當場在她面前撕破了臉。
怎麼?錢真重要到這個地步?
是,她需要錢,但是如果為了得到蕭夜白,她願意把手裏所有的錢都投出去不在話下。
楊柏心看看自己這個女兒,到現在,依然這幅緘默不語的神態,很明顯,楊之琳心裏在想什麼。他的眉頭登時再皺了兩下,有很不好的預感。
這女兒什麼時候才能清醒過來呢?
天下男人,哪有有飯吃有房住有錢花來的重要。
只能說,這女兒,真是被楊夫人慣壞了,養得都不知道,沒有錢的日子有多麼可怕。
想當初,楊家一開始破落的時候,他楊柏心是跟過父輩真正吃過苦的,下鄉,沒飯吃,沒地方睡,沒有電燈,這些,楊之琳全都不知道。
楊夫人就這麼教自己女兒?
好吧,自己也是瞎了眼了,一直都是,得過且過的,想着是女兒,人家都說女兒要富養,結果,給養出了個禍害自己家裏人的畜生!
楊柏心猛地吐出口氣,道:「你們現在開始,不要和那些人有接觸了。」
&楊之琳第一個不依,「不就幾個錢嗎?給夜白哥就是了。他是我的人以後,蕭家就是我們的了,我們連本帶利討回來很難嗎?」
楊柏心對此深意地瞅了下楊夫人先。
楊夫人垂下臉,原先,是,她一樣想的很簡單。想着以楊家的勢力,怎麼都能壓下這對鱷魚父子。再怎麼說,不就是一對商人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商人做生意,不都得看他們的臉色。
可是,現在這麼被套了以後,楊夫人登然有了深刻的反省。
蕭家人不簡單!
有頭腦的人,和有勢力的人,仍然有着一種可怕的區別。
&琳,算了吧。」楊夫人說。
&楊之琳更不可思議了,怎麼母親會突然改變了態度。
&爸說的對,有些人,太過狡猾,陰險狡詐。所以,古今往來,才有那句名言叫做無奸不商。這種奸詐的商人,誰碰了,都是霉頭。弄不好,他隨時把你拖下水。」
楊之琳搖頭,用力搖頭,瞪着一塊否決的父母:「不,這不是真的!我們怎麼可能玩不過他們?爸,你找你的朋友,找爺爺的朋友,讓他們馬上連生意都做不成,我們這不就贏了嗎?夜白哥馬上就屬於我的了。然後,那個醜女人,妖精,顧暖,要跪倒在我面前哀求我讓我放他們一馬——」
什麼?
楊柏心和楊夫人同時震驚。
都不知道楊之琳私底下和對方說過這樣的協定。
猛然間,這對夫婦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幾乎汗流浹背。
楊柏心感覺自己的心臟快窒息了。緊隨而來的,自然是他的秘書敲門進來以後,遞給他的一份郵件。
楊夫人隨之,扶住了書桌的桌角,一陣腿軟。
啪!
楊柏心把郵件狠狠地砸到了楊夫人臉上。
對此,楊之琳尖叫一聲,剛來不及喊停父親的動作。那楊柏心猛然轉過身來之後,一巴掌對着女兒的臉猛抽。
&手,住手,她是你親生的,你踩死她——」楊夫人聽到女兒慘叫聲才醒了過來,跑過去抱住老公踢到女兒身上的腿。
&踩死她,我當然要踩死這個畜生了!沒用的東西!廢物,害物!我楊家怎麼出了這麼個害物!」楊柏心氣得心塞,兩條腿踢着女兒,又踢起老婆。
楊之琳抱着頭,牙齒還是咬的緊緊的:「爸,不就幾個錢嗎?你說一聲,放一聲話,那錢不就回來了嗎?」
&家的底子都全曝光了,不被人把老底抄了,還說賺錢?」
楊柏心這一吼,楊之琳愣了愣,看到楊夫人臉上。
楊夫人臉色蒼白,呈一幅垂敗樣。
是,她生意失敗了,被人追債,不就得拿錢擺平人。畢竟巴西不是國內,楊家的權勢伸不了那麼的長,而到哪裏都好,反正錢是最有用的,只要有錢,哪個不聽他們的。
剛好昨晚上外匯市場波動,想着可以藉機小賺一把,填補自己虧本的簍子,沒有想到,原來對手設計的是遠不止她之前所預計的,叫做雙黃計。
顧暖在前頭做生意勾引設計他們,後頭,趙夫人聯合蕭夜白,攪動外匯市場,目的很簡單,引蛇出洞。
他們楊家在國內賺了那麼多錢,早就被人妒忌到眼紅了,被人說是靠着大樹發財的不勞而獲的,不明來歷的錢。是真是假都好。反正,楊家肯定是要把資產轉移到海外的,以免國內一個風吹草動,這錢打了水漂。
楊家這筆海外資產轉移到哪裏,當然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瑞士銀行這樣一類對客戶*保密到極點的銀行。因此,要追尋楊家資產具體在哪兒,楊家如果不動,不動用這筆資產,根本露不出尾巴給人抓住。
這不,顧暖和趙夫人這樣前後配合,一搭一唱之後,楊家露出了馬尾,楊夫人被抓了個正着。
要說最厲害的,當屬顧暖,打了個楊夫人個措手不及,一下子虧大了,現有資產填補不了,所以,楊夫人不得不把目光放到那筆海外銀行里的資產。
楊柏心確實是不可能開自己的戶頭,只能說,拿太太的戶頭來開,這樣才不會觸犯到國內的相關法律。哪裏知道,楊夫人被人設計之後,直接從後面捅了他一刀。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當然是他們這個女兒了,因為不知天高地厚,到現在都執迷不悟的,真以為凡事都有人可以一手遮天。
楊柏心是把蕭家人恨得要死,但是,他現在拿不了蕭家人出氣,不得先拿自己女兒出氣了。眼看楊之琳到現在都不知道反省的,只以為家裏什麼事都能擺平。
&真是,完了,什麼都完了,被你們兩個弄完了,你們也別想好過了,我告訴你們!」楊柏心吼了又吼。
楊之琳嘴巴哆哆嗦嗦的:「找,找爺爺——」
&爺爺不認你這個孫女了!」
楊之琳臉色刷的白了以後,抓住母親的手喊:「媽,我怎麼不是爺爺的孫女了?」
楊夫人嘴巴里吐不出個字,現在,讓她再怎麼狡辯。只怕,楊家老爺子真不敢認他們一家了,要是認了,楊家老爺子要去坐監獄了。當然,他們一家也逃不了這個厄運。
說回實在話,蕭家人對他們設計這麼個套,肯定有原因的。
楊夫人稍微冷靜下來,和老公商量:「要不,問問他們想要的是什麼?」
楊柏心冷笑一陣:「我當然知道他們想要的是什麼了。問題是,這當然是給不了他們的。那是一群,比他們更難對付的人。」
&楊之琳跳起來,喊,「那我們,和夜白哥他們站在一起,對付其他人不就完了?」
所以說女兒單純就是單純。
楊柏心揉了兩下眉心,對一邊一直等待回話的秘書吩咐:「打個電話給蕭董事長,約個時間見面。在這邊——不,到巴西見面好了。」
他們現在在美國的這個家,沒有多少人知道。
秘書應聲而去。
楊柏心瞪了下這對母女:「收拾收拾吧。」
楊夫人低着腦袋不說話。
楊之琳摸着胸口鬆口氣,說:「爸終於想明白了,早知道,和夜白哥他們聯手,一切太平。」
楊夫人抬頭,望了眼女兒,嘴唇哆嗦了下,終於沒有說出話。
像她老公說的那樣,他們這女兒,已經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再怎麼說都沒有用了。
*
巴西
聽說蕭鑒明要來視察工作。
瑤姐從方永興那裏聽到這個消息時,呀了一聲:「果然,肯定出什麼大事了。」
&麼大事?」方永興問。
瑤姐開始神秘兮兮地說起:「本來,那些和我們作對的人,突然間一百八十度轉變,全回頭來求我們了。」
&你們做什麼?」
&生意呀。」瑤姐說起這幾天宛如風雨雷電的變化,那真的是坐過山車一樣的刺激,說,「我真是沒有想到,你猜猜,她原來早關注到我身上了。」
說的是,顧暖找出的那個紙杯設計,其實,源於正是當年趙氏有這麼個推向普眾市場低端消費群體的企劃,需要一些方便大眾飲用的紅酒杯子。這些杯子,在瑤姐自己辦公室里,堆積在瑤姐辦公櫃裏的角落裏。
瑤姐當年,為趙氏設計俱樂部工程時同時幫趙氏設計了這些杯子,但是,她自己都忘了這件事了,因為她每天承接的項目很多,這樣的小設計可以說是不計其數。可那顧暖是火眼金睛,去到她辦公室才幾次而已,把她的辦公室里的東西都摸透了的樣子。
回想起這些細節,瑤姐都暗暗生怕,更別說那些對手會怎麼想的了。
方永興聽了她這些話之後,笑了一聲,說:「這可能要怪的是,你們總監了。」
&瑤姐愣了一大下。
展大鵬扮演了什麼角色?
&於你的事,我肯定說的少,基本沒有和她說過什麼。不是你們總監和她說的你有多麼優秀,那就是你底下的人,或是唐慶中說的了。她也絕對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關注的人。」
說來,可能真的是方永興比較了解顧暖,一下子說到了顧暖真正的厲害之處。
確實,人腦容量有限,顧暖哪有這個本事對什麼人都多加留意來個火眼金睛。孫悟空的火眼金睛,都只是在需要的時候用上,不可能時時都用,會用壞的。
瑤姐嘆一下,不由地微笑:「你這是變相地誇獎我恭維我?我告訴你,我職位比你低呢,你拍我馬屁沒有什麼用。」
&這個人從來不喜歡拍人馬屁的,所以,我實話實說而已,不是故意捧你,你的實力在那裏。」
瑤姐沉默了一下,她的實力到哪裏去,她自己很清楚。因此,認真厲害的人,還是顧暖。你想想她多少年前設計的杯子,趙氏不見得用上了。但是,顧暖是識別千里馬的伯樂,一下子挖掘出她的杯子真正的用武之地。
只能說,有這種伯樂在,什麼千里馬,都願意為這個伯樂付出一切,因為,有價值。
做人員工,最怕自己上司是個瞎子,一直都看不出底下員工的優秀和潛力之處。這樣底層的員工能有幹勁去為其拼搏嗎?
只有一個優秀的管理者,一雙真正伯樂眼睛的人,能成為王者。
瑤姐承認:「當初,她喊我來的時候,我都沒有想到這麼多,不過,到現在了,我找不出理由為什麼不支持她。」
方永興只是呵呵笑了兩聲:「你現在才領悟,我第一次,看見她時,多少有這種感覺了。當然了,她比那會兒剛進公司時,因為被眾人刁難站在飯堂里發呆的時候,要上了不止一個台階了。」
&麼說?」回想到那事兒,瑤姐跟着興致勃勃。是,顧暖好像,在短短這麼幾個月里,已然是脫胎換骨的跡象了。
&子。」方永興只說了這兩個字。
瑤姐眨着眼,一陣無聲。
說到面子,可遠不止新人的問題了,是人,無論年紀多大,無論是做到什麼地位的人,都避免不了這兩個字的折磨。
而且,國人的愛面子,都已經上過春晚,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了。
顧暖聽說了公公要來。
是趙夫人和她說的。
眼看,她這邊幫趙氏,剛把咖啡市場打開了一個角,正忙活的熱火朝天。趙夫人把她找過去,說是,可以把工作逐漸先交給她兒子趙梓榮去做。
顧暖想想,確實是,都拒絕了當人家企業的ceo,該幫的忙都幫了,是時候,把權力移交還給人家。
說起來,說是人家想聘任她當ceo,卻是沒有一個趙家人真正和她提起這個議題。
剛好,趙夫人這次私底下和她說真格的:「我想請你,我丈夫,我兒子都同意,但是,夜白一口拒絕了。」
大白小朋友死活都不可能讓其他人搶自己最牛最能幹的老婆。
哼。他老婆娶來給他自己用的,能被人粘着嗎?
去去去!
再黏,親戚不用做了。
小朋友的心思,顧暖早就不用想都猜得到,她的嘴角微微浮現出了一個弧度,一個酒窩,好像隱蔽的一朵玫瑰花綻開了一瓣兒一樣。
趙夫人看着她這個表情,若有所思的:「你和我一樣,很少笑。」
顧暖立馬斂了斂,低下頭,道:「失禮了。」
&有什麼,你老公的大姐,是我的兒媳婦,說起來,都是一家人。」趙夫人語氣溫柔地說。
顧暖沒有答應說話。她老公的親戚,只能說是她老公的,是不是她的,難說。
做親戚,其實最該做的是,公私分明,而不能像邱三姑那樣,凡事都拿親戚來說,把好親戚,都變成壞親戚了。
親戚自然而然變成最不可以信任的詞彙。
趙夫人是個聰明人,自然都知道這個道理的,和她繼續說:「主要是,夜白這個孩子,我和我老公一直都是看着很喜歡的。」
這點,顧暖早看出來了,點了點頭:「夜白也說,很感謝夫人對於他的厚愛。」
趙夫人笑:「厚愛談不上。」
&麼談不上呢?夜白一些技巧,不也是跟夫人學的?他母親早逝,夫人對於他來說,應該是像母親一樣的感覺。」
趙夫人在愣了下之後,看着顧暖的眼裏又多了一層深意:「你很會說話。」
&人。」顧暖笑了笑,「我要真是很會說話,不會到現在,都得罪着他的幾個姐姐——」
&他爸是吧?」趙夫人似乎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於是,藉機說起以下話題,「他父親說是有事要過來,因為隱瞞不了具體行蹤,畢竟現在長達的處境你知道的,他父親作為董事長,一舉一動舉足輕重,如果有意向外面隱瞞行蹤,反而有引起市場內投資者內心產生對長達的懷疑的嫌疑。因此,他公開的行程里,會有一天,提早過來,你坐上車,去見他。」
趙夫人如此拐彎抹角說到最後那句最致命的話,可能連趙夫人自己都覺得有些尷尬和不好意思,說完目的,拿起杯子一直喝起了花茶。
顧暖神情平靜,似乎早就對此做好了一切準備。
這不由讓趙夫人有些微微的吃驚,是想,莫非,在她的心裏,早有這麼一天的到來了。
說回來,顧暖和自己的公公,雖然在公開或是私下場合,都是見過面的,可是,因為蕭鑒明不承認她,作為公公和兒媳婦的第一次單獨正式的會面,一直沒有。
顧暖對此沒有一點的不耐煩或是不高興。
湯叔於是對顧暖的評價是,如果顧暖真是意圖攀上蕭家這條高枝的麻雀,並且是處心積慮的一隻狐狸精,那絕對是——從來未見的,最不要臉的。
因為顧暖壓根都沒有表現出來一點羞恥心,反而是表現出的一切的理所當然。仿佛,蕭家接受她這條狐狸精,是合情合理的,沒有什麼需要感到狼狽羞恥的。
更別說,像蕭奶奶說的沒有面子。
不,
顧金融體現出來的是,蕭家要是真不迎接她這個兒媳婦進家門,才是自己打自己面子的。
你說,這讓不讓蕭家人感到生氣。
反正,蕭奶奶心裏是有些賭氣的,因為那次在蕭家裏,和顧暖那次對話,蕭奶奶已經充分認識到,自己孫子找來的這個媳婦,是一塊硬骨頭。
沒有老人會喜歡一個有自己主見的,尤其像顧暖這種太有主見的晚輩。
蕭奶奶一樣。所以,那會兒看見楊之琳一個勁兒的乖巧討她的喜歡,哪怕是裝的,老人家心裏也高興。不像顧暖,連佯裝一下都不會,只會冷梆梆>
大白小朋友,一早上,因為要陪着自己大姐夫出外辦公。因此不在酒店裏。在這個時間段趙夫人找來顧暖說話,可謂是時機剛剛好,便使得特意安排的痕跡都過於明顯了。
恐怕,趙家人大概想着和大白的感情不錯,因此,不會顧慮到大白之後會不會對他們生氣。
顧暖自然而然接受了趙夫人的提議,可以說,她對此次會面沒有的選擇。因為那畢竟是自己的公公,遲早,需要見這麼一面的。
所謂嫁人嫁人,嫁的不是他這個人,嫁的是他一家子的人。正是這麼個道理。
顧暖怎會不懂?她都做人媳婦好幾個月了。
也沒有需要去和他特別做匯報,是他爸又不是什麼兇猛禽獸的,再說,她有保險絲,不怕他爸那條老鱷魚。
她顧暖要真是會怕那條老鱷魚,早就在第一次董事局會上碰面的時候,腿軟了,更別說後來配合老鱷魚演戲。
似乎,在蕭鑒明的心裏,一樣對此有所預感。
兩次見面,這個兒媳婦,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從來沒有和一般人一樣的畏懼兩個字一說。
聽說他兒子,曾經把她比喻為白花蛇。
確實是很形象,很準確。
蕭鑒明眯着老眼,心裏想着。
一條白花蛇,在鱷魚面前游來游去。鱷魚肯定不是餓到極致的話,對這麼一條有趣的白花蛇,一點吞吃的念頭都沒有。
他兒子有這個感覺,他有這個感覺,想必,其他鱷魚一樣有這種感覺。都在,等待着這條白花蛇能幹出些什麼似的。
眼見她一步步成長,一步步的,邁上了更高的台階,他兒子在她後面推波助瀾。
蕭鑒明對身旁的湯叔說:「準備茶水吧。」
湯叔問:「什麼茶?」
&當初給陳家銘沖了一杯什麼茶來着?」
&菊。」
&點偏涼,放兩顆紅棗吧。」蕭鑒明說。
湯叔眨了眨眼睛,一時都有些回不過神來。蕭鑒明這下,這麼快,要改變態度,體貼起自己兒媳婦了。
蕭鑒明對於自己所說的話,自然是從來不會多做一句解釋的。
湯叔趕緊去找杭菊和紅棗。
要知道,這裏是巴西,不是國內,上哪兒能否找到這些國人的東西都難說。
顧暖坐着趙夫人安排的專車,在他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從他們下榻的酒店出發,一路開,開到了海邊。
里約熱內盧是靠海的城市,這個季節,雖然遊客不是最旺的季節,但是,海邊這道里約最美麗的風景線,依然是人來人往,非常的熱鬧。
在這樣的一個地方見面,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因為,蕭鑒明,她的公公,看起來,是那麼一個嚴肅的,在外界和媒體眼裏,素來是個不解風情,只知道埋頭工作和訓練的男人。
實際上是怎麼樣的呢?
海灘,陽光,沙灘,衝浪板?哪兒有嚴肅到極點的工作氣氛。
顧暖其實認真一想,倒也不難理解。想她老公吧,在外界眼裏從來都是個紈絝,最好玩的。
有什麼樣的老子,就有什麼樣的兒子。
大白這骨子裏的基因遺傳誰,還不是這條老鱷魚。
誰說老鱷魚不玩的?
老鱷魚玩,玩起來,比起誰都可以更凶。
蕭鑒明六十歲都還在衝浪,不過,這是極少人知道的事罷了。而且,一般人聽了也都會搖頭,說是造謠。
要不是現在身體真的不好了,看着如此美麗的海景,蕭鑒明真有種衝動下海玩一把。
玩興,造就了這對蕭家父子。
顧暖一步一步台階,走上木梯的時候,心裏想着。
高一米的高台上,面對大海,蕭鑒明放眼瀏覽海景,雙手叉腰,身上穿的,不是什麼嚴肅古板的西裝,是一套相對顏色較為和緩的休閒裝。
和大白一樣,白色的。
他一隻手掌,甚至搭上了眉頭,觀賞起了遠處的一條遊艇,嘴裏振振有詞地說:「如果有時間,約上老趙那兩口子,出個海,倒也不錯。」
只怕趙家夫婦心裏仍在焦急生意上的事兒,畢竟趙氏要重新完全振作起來,需要一定的時間,不是說翻身就能馬上翻身的。沒有這個心情陪他出海遊玩。
蕭家父子的人生態度,一看,就知道高人一等了。
能玩,能放得下生意,說白了,對錢能放得下拿得起。這樣的一種人,你說他不成功都難。
在湯叔的一聲提醒之下,蕭鑒明的注意力,似乎才從海上的美景回來了,注目到自己的兒媳婦身上。
&吧。」蕭鑒明淡淡地說。
聲音,溫和,不見起伏,讓人反倒摸不清其情緒和想法。
顧暖按照湯叔的指引,走到了蕭鑒明那張白色的沙灘躺椅對面,一張亞麻色的藤椅坐了下來。
隨之,湯叔上茶。
蕭鑒明自己先端起茶杯,說:「試試吧,你喜歡的杭菊。」
顧暖道:「我其實最喜歡喝白開水。」
這算不算頂了公公的嘴?
湯叔是沒有想到她一來,蕭鑒明都沒有下馬威呢,她先來這一招。這真的是,史上最無畏的兒媳婦了。
湯叔冒了身汗。
蕭鑒明嗯了一聲,仿佛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說:「夜白和你回去,見過你父母了。你父母怎麼想的?」
&們想的很簡單,自己的孩子喜歡就好。」顧暖不會說恭維自己父母多好的話,只說實在的。
是,自己孩子喜歡,莫非總阻着?問題是,這種事,攔都攔不了,還不如樂見其成。
&爸媽,是實在人。」蕭鑒明道,「這點實在,看來是把你造就出來了。」
老鱷魚這話,不知道是夸是貶義,然而,一雙眼睛裏流轉的高深,是顯而易見的。
顧暖坦白地問:「董事長,找我出來,不是為了談我的父母吧?上次董事長在電梯裏說了,要我好好工作。我想來想去,莫非,所有女人都不可以結婚,只可以工作。」
湯叔直接走到角落裏去了,以免被射偏的子彈擊中。
蕭鑒明貌似被她尖銳的牙齒給逗樂了下,不由自主地低笑了一聲:「你這話說的實在。要不是,那是我兒子,我怎麼都管不到你身上來。」
&是因為,都是你兒子女兒的緣故嗎?」
話題,瞬間轉到了中心點。
蕭鑒明臉色仿佛被一陣海面上吹來的冷風給吹的,登時硬了不少,仿佛是永遠擊破不了的一塊銅牆鐵壁,道:「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你,我承認,你很聰明,所以,你都看見了,都知道了,那就應該明白。像你父母一樣,任何父母都是自私自利的。如果楊家人這次過來,願意接受條件,我同樣的,只要是為了我的孩子好,把我的孩子救回來,我會同意他們提出的和解協議。」
湯叔拿拳頭捂住了嘴,想着,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顧暖怎麼算都沒有算到吧。他抬起的眼睛,在顧暖臉上掃了一下。
顧暖臉色沒有什麼變化,低着頭,仿佛在看着哪裏,說:「是,父母都是自私自利的,董事長作為父親,為自己的孩子可以自私,同樣的,夜白和我,為了我們自己的孩子,當然一樣可以自私到底。——我懷孕了。」
被清空的高台上,除了他們三個,只有一陣陣的,沒有絕耳的風聲。
湯叔感覺自己的心臟被兩股力量夾在中間,幾乎要爆了。
再看蕭鑒明,那臉色在海風裏,不知是不是被遮蓋着,讓人看不清楚。
湯叔心裏想,其實,顧暖這顆炸彈扔出來,應該早有所料才對。
可問題是,看起來,蕭鑒明還是,多少受到了內心一點震動。
&讓我打掉孩子嗎?」顧暖抬起眼,吐出這話時,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這是,真正的讓蕭鑒明臉色驟變。
湯叔都害怕了,生怕蕭鑒明病情發作,剛要跑過來。
蕭鑒明一個手擺了下,阻止他,眼睛一眯,說:「你去樓下等着,我單獨和她說幾句。楊家人來的時候,你再打電話到上面通知我。」
湯叔有些猶豫,但是,蕭鑒明的命令不能不執行,因此,他慢慢沿着木梯走下去的時候,一直望着坐在那裏的兩人。
&什麼話,你說吧。」蕭鑒明道,「我知道你不會打掉孩子的。這是你的籌碼。」
顧暖輕聲的,宛如笑了下,說:「董事長別誤會了,我剛才說那句話,只是讓董事長更了解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夜白選擇了我,原因是什麼,董事長應該心裏很清楚了。因為當年,夜白的母親,和董事長,一樣是這麼走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