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老公的一億寶妻
彩票搏的是概率。說破產,有點兒誇大其詞,怎麼可能?按照科學計算的話,會發現,開彩票的,絕對不會破產。
怎麼算都不可能破產。
顧爸的意思是:「你看他一下子把彩票站的彩票全買了,還玩什麼?」
這分明不是玩彩票的人。玩彩票的人,都是想着一注幾元錢,搏個大的,頭等獎,幾萬以上,這才叫做玩彩票,幾十倍幾百倍地賺。
顧媽反正聽得一頭霧水,不過有一句話,包括現實擺在面前的是,顧爸多少年投入彩票的金額,總計少說有幾萬以上的了,可是,賺了嗎?沒有,虧的。真不如大白這樣全部買下來,一下子給賺了十萬。
&會玩,你不會玩,所以,你輸了,不甘心,對不對?」顧媽對顧爸說,可謂是一針見血拆了顧爸的台。
顧爸就想這怎麼回事呢,一路琢磨着,怎麼都琢磨不出個道理來。
顧暖在旁邊,想和父親講,後來想想,算了。講通了,還玩什麼。況且,顧爸怎麼可能像她老公那樣,真一次性地買了彩票站全部的彩票。
說起來,真的是概率的問題。
恐怕她老公,之前聽顧爸說了很多關於附近彩票站的事。以往他們這個地方,都沒有出過大彩,從來沒有過。所以,不止顧爸賺不到錢,其他人一樣賺不到錢。不僅是這樣而已,頭等獎沒有,二等獎三等獎,都寥寥無幾,沒有聽說有人中過。
畢竟像刮刮樂這種,頭等獎也不過十萬左右,二等獎三等獎,更少了,這種沒有什麼人中的機率,等於是說,以後出這種獎的機率會增大。
所以,她老公大概在心裏盤算過這個贏的概率,才會帶老丈人去玩了一把,一口氣買了一大堆。頭等獎沒有中到,但是,大小獎加起來,果然都出來了,說明了一件事,這附近的人,買刮刮樂的少,獎金全積累在池子裏了。她老公一次性買下來,能不中嗎?
再深入點講究的話,玩彩票,還真像顧爸說的那樣,像她老公這種人,根本不適合來玩。
為什麼?
獎金太少了!
幾億的獎金,在資本大鱷的眼裏算得上什麼?只要幾幢幾千萬的房子都能賺回來了。
如果再不懂,只要看看一些大老闆,一次性買下所有彩票獎勵員工激發員工向上的,都可以瞬間領悟到這個真諦了。
顧爸另外一層意思,說的小賭怡情,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因此,富人玩賭,當然賭大的了,更刺激的,上哪兒賭,賭城唄。
賭城裏通常是富人在玩,就是這個道理。
當然,也有像她老公今天耍的一招,拿資本砸下去,不怕不中。只是賺多賺少而已。
不管怎樣,顧爸今天算是見識到了,真的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玩彩票的真諦。
原先顧爸只以為,彩票是公平的,只能每人一注或幾注這樣玩,壓根沒有想過能用資本去全買。因而一路想回來之後,顧爸感到心裏鬱悶沮喪。
看來,這彩票也好,股票也好,早就聽人說過了,股票,如果沒有一定的資本也千萬別碰,小散只有被人吞噬掉的份。
確實如此,越有錢的人,一般賺的越多。越沒錢的人,輸的也越多。
不懂的人,只以為這叫做有人天生有財氣,有人天生沒有財氣,實際上,放在科學的金融領域裏,不能叫做財氣,要叫做概率。
學過數學的人都懂,概率是分子處以分母,分母固定,分子越大的那個肯定贏。所以,手裏越有資本的人,他在這個世界上,只要運用得當,哪怕只是穩健操作,這個財富也會積累的越來越多,比沒錢的人多。
打個比方吧,同樣的利率存款,一萬資本的擁有者,和一億的資本擁有者,哪個積累財富更快呢?其結果不言而喻。
大白本意是帶老丈人爽一把,想着老丈人多少年都沒有賺到錢,這回賺到錢了,再給顧媽買點禮物回來。哪裏知道,他這招又把老丈人給鬱悶到了。
顧暖看了看老公那張瞬間跟着鬱悶下來的臉,嘴角不禁彎了一彎。
她爸單純,她這男人也單純。都是單純的兩個男人,因為天差地別的世界,有時候想貫通,不容易。當然,這不妨礙這兩人因此對彼此沒有好感。
蕭夜白想着自己一次兩次失敗,這回學乖了,跟着老婆到了廚房裏,小聲問:「怎麼回事?」
&也不想想,我爸多大的年紀了,能學你,把腦子轉的過彎來嗎?再說了,你教他這招,讓他怎麼使?莫非他拿着你的錢,天天學你這樣買彩票站全部的彩票?其一,你都知道,他不可能像你今天概率這麼大,再中了這麼多。到時候不得讓他更沮喪。其二,像他說的,彩票站的人不得怕了他是去專門砸場子的。其三,我們家喜歡低調,你讓他這樣天天準備上頭條新聞?」
蕭夜白想想老婆這話都對,可是他只是想讓顧爸高興高興,鬱悶地問:「可爸今天中了那麼多獎金也不高興的?」
因此說這男人單純到,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了。
&以為你給他錢,他就高興?」
&我是想讓他中彩高興。」
&題是,他都看出來了,你的法子他根本學不來。你讓他怎麼高興得起來?你唯一只讓他能感覺到的是,他之前投了多少年的彩票金額,等於全投大海里去了,投給其他人口袋裏去了,投給你這種人口袋裏去了,用句不好聽的話來說,他覺得自己愚昧透頂了。」
他讓老丈人感到自己愚蠢透頂了?蕭夜白張了張嘴巴,突然感到事態的嚴重性。
&麼辦?」
顧暖抬頭,看到了眼前這張俊臉突顯慌張和無措,整個兒小孩兒似的,不由之間,差點兒忍俊不禁。
他想討她爸媽歡心,她知道,只是,偏偏這個男人,聰明是有,但是聰明的不是這個地方。
&關係的。」顧暖輕聲地說,「我爸那個脾氣,你之前都看到了,氣生的快,消的也快,不用多久,他想通了,又會覺得你好了。」
聽她這樣溫柔的說話,蕭夜白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跟着柔化了,不由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說:「暖兒,都是我不好,你說你爸覺得自己蠢,我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大蠢蛋。」
顧爸路過廚房門口的時候,只聽女婿這樣對他女兒說,心頭本來生起的那個疙瘩,瞬間給消沒了。
是,他之前是覺得自己好像在女婿眼淚是個沒有本事的老東西,只生怕以後自己沒有辦法給女兒撐腰。如今想來,這女婿只是想百般討好他,讓他高興,包括給他送來一瓶價值三十萬的茅台。
女婿心是好的,不過是行動稍顯幼稚。
顧爸嘆氣時,突然想到自己沒收人家送的茅台,說只值三千,看來又是自己瞎眼了。
這個女婿,怪人一個。
顧爸走到房間裏,招來顧媽說話。
顧媽嚴陣以待,感覺這事兒,肯定是紙包不住火了。
想的也是,這個女婿固然是有錢人一枚,可是,心誠實的要命。看上次吧,弄了個頭等艙讓她這個岳母坐飛機回家,爽了一把。現在,對她老公,又是送茅台酒,又是玩彩票的,使勁兒想讓她老公高興。
可能是過於有錢的緣故,大白想不到其它方式討好他們,只能是用自己有錢的方式來討好他們。
結果,只能把他們夫婦倆給嚇到。
&說——」顧爸道,「你上回去看暖兒的時候,是知道他們在一起了。那麼,你見過他父母嗎?」
&過他奶奶。」顧媽實話實說。
&麼樣的人?」顧爸詢問,猶如三庭六審的態度。畢竟分明都能感覺到了,這個女婿不簡單,最少不是平凡人家的孩子。
顧媽遲疑着:「怎麼說呢?他家住的房子,很大,像別墅。」
有錢人!富二代!顧爸立馬領悟到了:難怪,花錢大手大腳的,好像敗家子。
&讓他省點錢花,他好像聽成耳邊風。」顧爸說出了自己的意見和顧慮。
有錢人的孩子,不是他們覺得有錢就不好,就要歧視。因為,有錢人,都是人,平等的,不能因此去惡意中傷人家。顧爸人品好,顧媽因為顧爸這點一直都很欽佩自己老公。
問題是,有錢人的孩子,更要擔負起社會的責任和義務,妥善地管理自己手裏的這些財富。因為這些財富,你拿到手了,別人沒有拿到手,僅僅因為你出身好,但是你卻任意揮霍,沒有運用好社會財富回饋社會,這就是你的道德問題了。顧爸是這樣想的。
顧媽於是告訴顧爸:「這點我看,他人挺好的,你也看的出來。而且,我上次和他說這個問題的時候,他說,他多少錢都能賺,只怕暖兒不要他。」
顧爸嘴唇縮圓了:女婿這話,對他胃口。
&看看吧。」顧媽最後嘆口氣,有所保留地說道。
顧爸眯眯眼,看着老婆臉上的表情,再聯想到老婆一直以來有意的隱瞞,對方的父母到現在也都沒有出現過和他們做長輩的談親事,一連串聯想下來,顧爸心裏是瞭然於胸的。
很顯然的,對方家裏面,看不起他們家女兒,因為他們家窮。
門當戶對,對於富人家尤其如此。
窮人想嫁入豪門,從來都是被人稱作麻雀變鳳凰,不切實際。
可以的話,顧爸也不想女兒遭受這樣的流言蜚語。可是,儼然這條路是女兒自己選的。
他這個女兒,想法從小就和一般人不一樣,尤其是變成了聾子以後。
顧爸每次想到女兒的耳朵,和顧媽一樣,變得緘默無比。
東西都買回來了,女婿的心意顧媽哪裏捨得拒絕。家裏幾個男人因此開始幫着顧媽更換起家用電器。
蕭夜白一手抱着電飯煲,幫丈母娘扛到廚台上,結果,讓顧媽看得心驚膽跳,只生怕他把另一隻手傷了。幫着他把電飯煲放到安全地帶後,顧媽給女婿下了命令:「去,客廳里沙發里坐着,或是去陽台坐着,幫我收收衣服。」
說到章三鳳,終於在顧家能找到自己能幫手的活了,那就是幫着顧媽收陽台的衣服,然後把衣服摺疊起來。
大白狗被丈母娘這一喝,因此沒有辦法,只得跑到了陽台,和自己兄弟一塊收拾衣服。
個子高,手臂長,蕭夜白不費吹灰之力,負責把衣服從晾衣架上拿下來。相比之下,章三鳳那雙白皙漂亮的雙手,手指是那樣的修長靈活,好像心靈手巧的繡娘。
顧暖一眼望過去,見那兩個養眼的男人在陽台上一搭一唱的,配合無間,心裏不由想,這兩人究竟是做多久的兄弟了。
再看章三鳳,長得傾國傾城的俊美,如此一個風流才俊,錢一身宛如戴着黃金甲,可為什麼給殘廢了?章三鳳是靠什麼發財的?想着這兩個男人,渾身都是謎。
今天她老公幫她爸買彩票的錢,應該是借的章三鳳的吧。好兄弟做到這個份上,隨意花兄弟的銀行卡,顧暖光腦補都補出來。換做女人,多好的姐妹,都很難做到這一點吧。
顧暖轉身,拿着掃把繼續幫手顧媽清理東西搬走之後的垃圾。
陽台上的兩個男人,眸子一對,不言而喻。
&了十萬?」章三鳳像是漫不經心地提起。
&本以為,你幾十萬砸下去,可能也就贏個把萬左右,沒有想到是十倍。可能是因為用了你的卡,你的財氣給帶到這兒了。」蕭夜白聳着肩頭,說着實話。
按照大概率來說,賺應該能賺的,問題是賺多少。或許虧都可能有。畢竟概率這個東西,科學能算出來,可概率肯定有不確定性,如果正好結果那麼倒霉地發生在小概率那邊,一樣聰明如他們,都只能認命。
因此,他們帶顧爸去玩的另一層底氣在哪裏呢?
這就要說到眼前這個奇男子了。他的直覺,第六感,讓他被列為全世界所有賭城都聲明絕對拒絕的對象。
蕭夜白單臂把最後一件衣服輕輕一拋,落入自己的懷裏,捧着送到章三鳳那兒,像是和他鬧着玩說:「是不是覺得很刺激?很久沒有玩了?」
&知道我很久不賭的了。」對他這話,章三鳳垂着美人一樣的美眸,低語道,「當然,耳朵如果聽到了賭博,看到了賭彩,腦海里,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些畫面,不能由我控制的。」
&以你選擇不說。」蕭夜白坐在他身旁,目光望到了窗台外面。
落日的餘暉,照進了顧家的小陽台里,仿佛給他們兩人披上一層溫暖霞麗的艷紗一樣。
章三鳳都能感覺到斜陽的刺眼,再抬頭,見坐在自己身邊的兄弟臉上一層靜默的光輝。
他這個兄弟,他知道,愛玩,特愛玩,天性沒有一刻是不能不能動的。但是,很顯然,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徹底改變了他們這一群人的命運。
顧暖走了過來,走到陽台邊,輕聲問他們:「我媽說,問你們今晚想吃什麼?吃餃子好嗎?」
中國大部分家庭的習俗,一家團圓,都是愛包個餃子的。顧媽做了兩手準備,當然也知道自己女婿含着金勺子出生的人,不一定能吃慣百姓家裏的餃子。可是,吃餃子,一家人能吃個餃子,顧媽總覺得是一件挺吉利的事情,叫做團團圓圓。
蕭夜白似乎想都不用想,回頭,直接對她說:「媽和你做什麼,都好吃。」
顧暖扶腦袋:早知如此。
她徵詢的目光,到了章三鳳大富翁那邊。
章三鳳笑着說:「吃餃子當然好,我喜歡。」
這麼容易打發的大富豪。顧暖挑挑眉,回身。
章三鳳突然在她後面說:「餃子都包好了嗎?」
餃子,當然要現包的,最新鮮最好吃。
顧暖因此再回頭,對他說:「剛在包,是不是不喜歡裏面含什麼餡?」
或許大富豪有什麼口味上的挑剔,這很正常的。因為普通人都有忌口,喜歡吃什麼和不喜歡吃什麼。
章三鳳搖頭:「沒有,我什麼都吃的。我只是想說,我可以幫手包幾個。」
蕭夜白的眼珠子因此使勁兒瞪了下他:「你什麼時候會包餃子的?」
哪有這樣的天理,他大白狗連自己煮個方便麵都不會。上次說給老婆煲粥煲湯,實際上都是廚師製作他在旁盯着當監工,算是他做的了。
不是他不親手做,是怕自己煮糊了,老婆又心疼他,把他煮的毒物吃了,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章三鳳好像吃驚於他這聲質問,說:「包餃子這麼簡單的事,誰一學都會的。」
好吧,這直接是說他大白狗是只蠢狗。
蕭夜白牙痒痒的,站起身,坐下來,再站起身,接着,一轉身,直追老婆的背影:「暖兒,你教我包餃子,我氣不過,我怎麼可以不會包餃子——」
天,幼兒園小朋友又鬧彆扭了。
顧暖當着什麼都聽不見,把廚房的門一拉,讓小朋友在廚房外面鬧騰去。廚房裏頭,顧媽訝異地看着她這個動作:「怎麼了?」
&房的瘟神,他要是進來,今晚所有人都不用吃了。」顧暖有着深刻的前車之鑑,對顧媽一本正經地解釋。
疼女婿的顧媽,哪裏想那麼多,放下手裏的東西,走去給女婿開門,邊說女兒:「那也不能把他拒絕在外面。」
門一開,大白狗果然撲到丈母娘臉上,說:「媽,媽,你一定要教會我包餃子。」
&行行,你別急。」顧媽一邊趕緊應着,安撫眼前的女婿,一邊心裏不禁咕噥,怎麼了,包個餃子而已是這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嗎。
顧暖直接閃旁邊去了,她媽疼女婿她媽做,她顧暖不跟風。
後來那餐餃子宴,可想而知的了。
顧爸意圖嘗一口自己女婿包的餃子,結果一口直接噴了出來:「你這包的什麼?」
餡是顧媽親自混攪的,沒有錯。要錯,只能說大白狗往餡裏面自己再加了鹽。
&什麼你自己加鹽?」顧爸百思不得其解。
女婿皺着眉頭說:「因為爸你看見的時候,說,說味道別太淡了。」
&我說過這個話了嗎?」顧爸張口結舌的,後來一想,確實好像有,主要是因為顧媽向來包的餃子口味偏淡。
可是,正常人也沒有把一包鹽全撒在餃子裏的。
有了顧爸這個第一個吃螃蟹的,其餘的人,看着桌子上的餃子,都感到了生畏。不知道大白狗是不是把全部餃子全灑了鹽了。
只有顧暖,非常冷靜的,對其他人說:「沒有關係,我把他做的餃子,全做過記號的了,你們看見皮子上有記號的,不用吃就行了。」
大白登時兩眼發光,對着老婆使勁兒搖尾巴:老婆,你英明!
顧媽因此都後怕起來了,在女婿要幫着她去拿醋時,連說:「不用,我來拿。」
顧暖得意地挑了下眉梢:瞧吧,疼女婿,看看疼出個什麼後果來。實際上,幼稚園小朋友就是絕對不能慣。
大白悻悻地坐回自己板凳上,好在有他能做的,絕對能做的事—>
論吃,沒有人能比得上他這個吃相,最能討得丈母娘歡心的了。
晚上,按照事先安排好的,顧暖在父母房間裏打地鋪。同樣的,在她房間裏,床讓給了章三鳳睡,蕭夜白打了地鋪。
耳聽隔壁,老婆和岳父岳母睡覺的房間安靜了下來。
章三鳳把口袋裏的手機拿出來,遞給蕭夜白,小聲說:「你下午出去的時候,小鏈來過短訊,說找到了老七。」
蕭夜白拿過他手裏的手機,翻着短訊。
章三鳳宛如西子的美眸,在暗夜裏閃了閃:「你打算讓老七出馬嗎?」
&認為不合適?」
&是覺得,如果我不是剛好過來和你見面了,我去倒比較合適,對方對我的防備應該最低。」
蕭夜白的眼睛慢慢掃過他那條掩蓋在厚實長褲下面的假腿,道:「如果只是因為這點對方就能對你防備低,你是太低估對方了。」
章三鳳聽懂他這話里的意思,他不喜歡他對自己的腿感到自卑。
&想想我老婆,她聽不見,但是,她從來沒有感到這有什麼特別的。」蕭夜白像是這樣隨口一說,又帶了點教育批評自己兄弟的口吻,把手機扔回到他手裏,往地鋪上一躺,閉上眼,「睡吧,沒有什麼好想的,我們都活着,而總有一天,血債當然得讓對方用血來還。」
章三鳳的臉,就此籠罩在黑暗裏。
這天,對於他們來說,或許是越來越近了。
*
明新醫院。
蕭奶奶在兒子躺着的隔壁房間,睡着了。
多少天過去了,兒子一直都沒有醒,而且,看起來卻也沒有什麼大礙。饒是蕭奶奶這樣最緊張的人,不禁也對着眼前這種一成不變的趨勢,感到了逐漸麻木,進而是沒有了警惕心。
蕭奶奶都這樣了,守着蕭鑒明的湯叔更不用說。
坐在蕭鑒明的床邊,同樣一把年紀的湯叔打起了瞌睡。反正,醫護人員,定時都會來查看蕭鑒明的情況。這醫院裏的人,本就應該比他們感到更緊張的氣氛,因為這是他們的大老闆。
一個人影,在深夜四五點鐘,這個時候,人的睡眠達到了巔峰,最疲倦,最容易沒有了警惕性,是被周公鎖在了夢境裏。這個偷溜進蕭鑒明病房裏的人影,很顯然很了解這一點,走進來的時候,看見湯叔那臉沉入夢境的表情,嘴角微微一勾,好像早知如此。
那人走到了蕭鑒明打着點滴的那隻手旁邊,看起了蕭鑒明打點滴的補液。
大老闆的病歷,當然是屬於高度機密,除了高院長,基本沒有人能知道全部的。但是,哪怕高院長把病歷全給其他人看了,病歷上寫的是真是假,沒有人知道,恐怕只有高院長或是對病人實施醫療行為的人員心知肚明。
蕭淑蘭懷疑的,正是這一點。
蘇逸德檢查了下補液上所寫的,裏面所含的藥物,看不出個所以然。接着,他從口袋裏,掏出了個注射器,先插入補液袋中,抽出了一些,隨之,在隨身攜帶的某種測試紙上點了兩滴。
看清楚似乎測試紙上面有變化之後,蘇逸德眼睛登時一亮:看來這個醫院裏的水真深!和蕭淑蘭想的一樣,竟然有人,和他們做一樣苟且的事情。
可那些人讓蕭鑒明一直睡着幹嘛?
關於這點,好像有人已經猜出來了。
蘇逸德因此把抽完液體的注射器放回了自己的左邊口袋,再從右邊口袋裏取出另一支注射器,做這一切的時候,他一直背對着屋裏斜角邊上的攝像頭,然後,把注射器對準了補液口,正準備插入進行注射時。
突然一個聲音,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在做什麼?」
蘇逸德猛地轉頭,手指頭同時哆嗦了下,沒有握緊的注射器落入他掌心裏,暴露的針頭把他扎了一下。對此,蘇逸德來不及喊一聲疼,把注射器匆匆忙忙放回自己口袋裏,準備走出去病房,對着站在門口質問他的人擦身而過時,說:「你來做什麼?歐醫生,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
歐亞楠的眼睛,先是盯了下床上病人連接的監護器,看見上面曲線沒有變化之後,轉身去追蘇逸德。
蘇逸德一路加快腳步,哪裏知道對方緊跟在他後面儼然不願意放過他。見到前面的樓道口,蘇逸德推開消防門,進了樓道,轉身,再看着追到自己面前來的歐亞楠。
歐亞楠追到了樓道,見他沒有跑,於是嘴角一揚,說:「你跑不掉的了,蘇逸德。你根本不配做醫生!」
蘇逸德像是對他這話視若無睹,神情這時候反倒出現了一抹鎮定,只問:「誰讓你盯梢我的?
唐思禮嗎?」
&歐亞楠否定,「我今晚值班。按照程序,所有病房都要去過問一遍的。走到這兒,剛好看到你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想幹什麼。」
住院總?這麼快?這小子已經升到住院總了?不過是剛進臨床多久的時間而已。想他蘇逸德,到了臨床第三年,才勉強當上了住院總。
人比人,氣死人,說的就是這個。他蘇逸德並不是不努力,大學時期也好,臨床進修時期也好,每天上圖書館查找資料,盡心盡力,努力學習,但是,偏偏,有人生就就是腦子好,學習好,他付出多少努力都不能比得上。
蘇逸德輕輕地喘着氣。
對面歐亞楠繼續說,絕對不會把自己老師無辜牽扯上,道:「你溜進這裏的時候,忘了鎖門。我不知道你怎麼拿到董事長病房的門卡密碼。是——董事長的家屬告訴你的嗎?」
蕭鑒明的病房,安保措施嚴格。但是,沒有二十四小時人工護衛。原因很簡單,沒有必要。因為蕭鑒明床邊已經有湯叔照顧了。蕭奶奶也覺得,人容易被人收買。要是有人做了手腳,把門口的護衛都換了,防不勝防。她老人家年紀大了,管不了那麼多人,只能說管住兩個長年累月跟着她的老僕人。
這樣一來,在病房的門卡上設置了密碼。只有高院長知道的密碼,以及蕭奶奶知道,湯叔知道,蕭家的管家知道。
蕭家的幾個兒女,是不是從蕭奶奶口裏知道,這就不得而知了。
外面的人,想進去蕭鑒明的病房,像巡邏的護士,都需要裏面的守在病床邊的湯叔開門。而且,一般巡視病房,並不需要進到病房裏面。因為病房設置的透明窗戶對着病床,護士只要站到窗戶外面,往病床那邊的方向一看,再有監護儀器連接到監護中心,基本上,病人什麼情況一清二楚。
至於醫生給病人做治療,都是高院長親自帶隊。
蘇逸德明顯是在什麼人手裏得到了門卡密碼,因此在湯叔蕭奶奶等人覺得安保措施毫無破綻的情況下,卻得以安全通關,進入了蕭鑒明的病房裏面作亂。
現在,蘇逸德只後悔,這小子跟蹤了他那麼久,他竟然沒有察覺。
&你現在想怎麼做?報警嗎,歐醫生?」蘇逸德嘴角勾起一抹狠戾,對着眼前的歐亞楠。
歐亞楠神情嚴肅:「當然,最好是你自己去自首,爭取誇大處理。好歹你讀了那麼多年的醫術,應該也救過人命,本來是白衣天使,現在變成想殺人的惡魔,反省的話,回頭是岸。」
&認為我可能去自首嗎?」蘇逸德冷笑一聲,「你們,這些人,才是真正的惡魔。是的,我想當天使,但是,你們一個個逼着我成為惡魔。你們自認你們自己了不起,高傲,鄙視我,總有一天,你們全部都得後悔的。」
聽對方毫無反省之意,歐亞楠拿出口袋裏的手機。實際上他之前已經報警過了,只是想看一下警察什麼時候到,然後可以拖住蘇逸德。
蘇逸德卻以為他現在拿起電話是想報警,因此沖了上去,一把抓住他拿手機的手腕。
歐亞楠猝不及防,沒有想到他來這一下,於是和他爭搶手機的過程中,兩個人扭打在了一塊。
惡人在這個時候,通常狗急跳牆。像蘇逸德就是,在眼前這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情況下,哪裏還想到什麼殺人償命的事,只想到眼前這個小子不死,就得他死。
兩隻手掐在歐亞楠的脖子上,蘇逸德看見了他身後的樓梯,眸子裏頓時閃過一抹殺意,狠狠將其一推,歐亞楠徑直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沒有能及時抓到樓梯的扶手自救,歐亞楠重重的,後背落到了冰冷硬邦邦的地上,砰的,後腦勺着地。
他的眼前頓時一黑,滿眼金星,腦袋裏閃過一連串幻象,模糊的,宛若雲朵飄着的,他伸手去抓,什麼都抓不到,而且,手也逐漸抬不起來。
耳邊,模糊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先是一串樓梯腳步聲遠去的樣子,接着,又有一串急促的腳步聲沖他這裏過來。
那時候,他腦海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更別說,他連自己口裏說了什麼,都不敢確信。
只知道,一個人影在他瞳孔里變大的時候,他張了張嘴唇,沒有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卻是腦海里一閃而過的景象,讓他喊了一個字,隨之,整個人昏了過去。
大概,過了有多久。
他從昏昏迷迷中,察覺到了自己沉甸甸的身體,緊接,開始慢慢恢復意識。身旁,小護士驚喜的聲音喜極而泣,對着他道:「歐醫生,你醒了?——唐教授,歐醫生醒了!」
唐思禮走了過來,拿手電筒照着他兩隻瞳孔,接着,對着他微笑:「醒了就好了。不幸中的萬幸,只是腦震盪。」
歐亞楠的眼珠子逐漸眯緊,看着他:「教授,是你救了我嗎?」
他似乎想了起來,最後那一刻,走到他面前俯視他的人,是唐思禮。
按理說,唐思禮今晚上並不值班,怎麼會跟着他?莫非,和他一樣,察覺到蘇逸德的詭計?
唐思禮讓護士離開,手指插入白大褂口袋,對他說:「蕭太太讓我多留意你。看見蘇醫生做了這種事,實在意外。」
這麼說,唐思禮是跟蹤他,而不是跟蹤蘇逸德。
蕭太太,是她嗎?她無時無刻在關心他的安危?
聯想到上次她為了他,跑上去和對方搶刀子,根本都忘了自己的性命之憂。
歐亞楠感到一陣頭暈頭眩。
見他想起來,唐思禮說:「慢點,你現在最好躺着。雖然說腦震盪而已,但是也必須躺幾天。」
&逸德呢?」
&跑了。我看你摔下了樓梯,你的命,肯定比他的命重要,所以沒有去追他。不過沒有關係,警察已經全城封鎖。」唐思禮說到這兒一絲感慨,手指摸了下下巴,好像自己也沒有料到蘇逸德蠢到這個地步,被人當槍使了。當了殺人犯,蘇逸德這輩子真毀了。
歐亞楠扶着自己的頭,執意坐了起來,說:「他應該是被人指使的,不知道是誰。」
唐思禮看看他,好像對他這個問題不感興趣,目光緩慢掃過他略顯蒼白的臉色,說:「雖然蕭太太有交代過我,但是,你是我的學生,你要是出了什麼麻煩事,我也很麻煩的。你媽不也是很關心你?」
也不知道唐思禮這話有意無意的,歐亞楠的手機響了起來。當唐思禮幫他按了按鍵拿給他聽時,歐亞楠發現原來是自己母親的秘書打來的。
&爺,太太不是坐着昨晚的飛機回來嗎?」
怎麼,他媽昨晚沒有回港?
&等會兒,我打個電話問問。」
&不用了,少爺,我來問就可以了。太太可能剛好有點事繞道到哪裏去了,我聽太太說過她要去拜訪個老朋友的。」似乎,秘書突然發現自己打錯了電話,不該來問歐亞楠這個問題似的。
歐亞楠聽着對方匆忙掛斷了電話,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機,一陣沉默。
不知什麼時候,唐思禮已經走開了。
與此同時,林家樂突然得知女兒不告而別,坐上車是準備去找吳子聰,急匆匆趕到了火車站。
&珊,你聽爸說一句,那種男人,你繼續要來幹嘛?」
&我想好了,我要是不能把他奪回來,這輩子我白做人了!」林意珊說完這話,狠心掛掉了父親的電話,選擇關機。
林家樂使勁兒再打打不通,更沒有想到的是,在火車站迎面能遇到自己的老婆。
蕭淑菊看見他,用手指指着他:「你,你怎麼在這裏?跟蹤我到這裏來嗎?」
林家樂的目光,掃過她身旁的蕭淑珠,知道她們三姐妹如今抱成一團,恐怕老大蕭淑梅也在這給附近。
這幾個人,想去哪裏?不會是打算去顧家吧?
林家樂的腦子裏瞬時閃過一連串念頭,至於蕭淑菊的指責,他聽都沒有聽進去。
見他好像要走,蕭淑菊沖了過去,擋在了他面前。
林家樂皺緊眉頭,道:「離婚協議書,我的律師應該交給你了,你別給我拖時間。」
&你說你要和我離婚?林家樂,要離婚的人是我,不是你!」蕭淑菊氣一下一下喘着,「我待你怎樣,待你女兒怎麼樣,你心裏都有數。林家樂,這只能說明你不是人,你根本不是人!你會遭報應的!」
林家樂神情淡漠,繞過她身邊往前走。
蕭淑珠趕緊拉住蕭淑菊,道:「算了,這種人渣,你和他廢話做什麼。他聽不見,只能等死了唄。」
蕭淑菊咬了口嘴巴。
那頭,蕭淑梅走了過來,身邊還多了個人,是她女兒趙夢瑾。
蕭淑珠打量自己的這個大外甥女,笑眯眯的,對大姐說:「夢瑾上回見過之後,我一直覺得她越來越漂亮了。」
聽老四這麼說時,其實剛才老三和林家樂吵架的時候,蕭淑梅都在旁邊看見了,因此叮囑自己的女兒:「去幫你三姨媽拎一下包,讓你三姨媽歇口氣。」
趙夢瑾哎了一聲,乖巧地走過去幫蕭淑菊拎包。
她這種乖巧,和朱佳茵的裝模做樣,和康悅婷的畏畏縮縮仿佛被人逼着才做的模樣,完全兩樣。
怎麼看怎麼討人喜歡。
難怪挑剔的歐春華一見這個趙家大小姐,都非常的喜歡。
蕭淑菊不由間皺褶的眉頭舒展開了,問外甥女:「怎麼和你媽一塊來了?」
說到這兒,老大蕭淑梅透露出一個秘密:「她聽說找她小舅,就說非要跟着我來。當然,我知道,她心裏最喜歡她小舅,一直都是。只是以往知道我對夜白有成見,因此,不敢說出口。」
趙夢瑾聽到母親爆出自己的秘密,臉蛋一紅,說:「小舅是個好人。」
當初,她開始學拉提琴的時候,別提有多辛苦了。蕭夜白有一次來看她練琴,說了一句話:「喜歡的,怎麼都要得到手。不喜歡的,練來幹什麼?」
在別人耳朵里,這話像是冷嘲熱諷。但是,生性聰明的小姑娘趙夢瑾,卻一下子感覺找到了這個世界上的知音。
&舅說話好像很難聽,但是,都是為了人好,我知道的。」趙夢瑾說。
蕭淑珠這一聽,仿佛有意刁難下這個外甥女,說:「你小舅娶了老婆了,你知道嗎?」
&道。」趙夢瑾怎麼會對這麼大的事不知道,更何況是她喜歡的小舅,因此說道,「小舅看人的目光一直很好,我早就很期待能見到舅媽一面了。」
蕭淑珠和蕭淑菊只知道,老大蕭淑梅真好命,老公好,女兒也好。可當年,蕭淑梅還暗地裏鬧着不要嫁趙家。
真是,當年怎麼能想到現在這個結果。
可謂是苦盡甘來。
她們四個人上了火車,確實是準備去顧家找自己弟弟商量下一步的計劃。因為,她們哪兒都找不到蕭夜白,後來一想,這小子不會帶着老婆回老婆的娘家了吧,因此決定去碰碰運氣。
林家樂出了火車站,打給康家父子:「她們是去顧家了,和我們想的一樣——」
...&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