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老公的一億寶妻
這兩個人的對話一聽,都知道是有很深的淵源。
顧暖知道自己公公是那種人生經歷豐富的人,在坎坷的人生旅途中,不知覺中為了保存自身,樹立起許多敵人,並不奇怪。
唯一奇怪的是,事情如此巧合。公公的敵人,都在黑帽子裏?
蕭鑒明恐怕和她是一樣的想法,是早想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他踏前一步,說:「你以前進部隊,是有目的的,是不是?」
&來你真的忘了我是誰。」獨眼龍口氣里像是扯出了一絲惋惜。
&不是潛入部隊的間諜,就可能是我當時隨部隊出擊的時候擊中的歹徒。除了這兩樣,我想不到其它。我在部隊裏,出任務不下上千次,無法記住所有歹徒的面孔。」蕭鑒明這話無意中流露出當時自己身在部隊裏,是屬於一支特殊的部隊,負責的可能是非常艱巨的任務,時常衝鋒在前線與敵人對抗。
獨眼龍眼睛裏流露出了利光:「你忘了我不打緊,但是你把我一幫兄弟都打死了。」
&有兄弟,看來你是一個團伙。」蕭鑒明說到這兒,自己一樣意外,說,「我明白了,我原先一直以為,我是在後來做生意的時候結識了仇家,現在看起來不是。」
顧暖這時突然開口:「不要百分百相信他的話。他說話有保留。」
獨眼龍目光在她臉上一掃,刀子架在她脖子上拉緊了:「不怕死,是嗎?要不要試試?」
&脖子上被人割過一回了。」顧暖說。
獨眼龍想起了,上次穆說擊中過她,但是她沒有死。
這個女人運氣簡直是逆天的節奏。
拿着刀子的獨眼龍,開始謀算其它事情。他要報仇!
&過來,蕭鑒明。」
蕭鑒明甩開湯叔的手,自己一個人往前走。
顧暖心頭突然浮現起一股複雜的感覺。事實上,這個公公,對她並不算壞。真正的壞公公,可能早就對她直接下毒手要性命了。
蕭鑒明邊走邊說:「你放開她,我來代替她做人質。」
獨眼龍不可能這麼傻,反對:「你給我走去窗戶那裏。」
他要拿顧暖要挾蕭鑒明去做任何事情。
其他人一聽他要蕭鑒明去窗戶那邊,都明白了他這是要蕭鑒明的命,不要其它。這個人根本不缺錢,只有滿胸口的恨意。
顧暖的呼吸開始一絲緊促,她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肚子。
看到這個情況,蕭鑒明停住了步子,下定了決心說:「我不會聽你的話過去的,你只有一個選擇,放了她,然後你可以綁架我。」
獨眼龍拿刀子在顧暖皮膚上作勢要割下去:「你聽不聽?!」
蕭鑒明和顧暖異口同聲:「你有本事把我殺了。」
面對這種作惡至極的歹徒,沒有同歸於盡的心理,只能被對方牽着鼻子走。
很顯然,獨眼龍的目的,只有一個,先殺了蕭鑒明,然後,琢磨着是不是接下來殺顧暖。殺顧暖不是他的第一個目的。殺了顧暖,蕭鑒明不聽話,他殺不了蕭鑒明,一切都變成枉然。
獨眼龍的腦袋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因此他憤怒的目光在顧暖那臉上掃了一下,不能用刀子捅,他只好舉起一隻手猛地往顧暖臉上打。
顧暖的臉快速躲開。
獨眼龍的手掌心只掃到了她的臉邊和頭髮,這令他更為憤怒,一隻手抓起了她頭髮,把她的頭抓起來。
蕭鑒明一群人異常緊張,生怕真刺激到這個亡命徒喪失了理智。於是,蕭鑒明急喊:「我聽你的,我去窗戶!」
獨眼龍冷笑一聲:「這就對了。讓我看着你怎麼給我那幫兄弟償命。」
湯叔他們幾個人眼對眼。湯紹宏是慢慢的,先往樓下一個人撤去。
獨眼龍和獨眼龍的同夥都沒有發覺異常。
蕭鑒明轉身,走向走廊盡頭的那面開窗。從這裏樓上跳下去,沒有死都得斷骨頭,更別說,他本身有心臟病高血壓,被醫生嚴格禁令不准做任何刺激性運動。
跳下去,他這條命,凶多吉少。
獨眼龍高興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向窗口的背影,當看到蕭鑒明站到窗戶邊上,他一個沉臉,怒道:「跳!你不跳,我就先殺了她!反正殺了她以後,是一樣的結果,你會覺得對不起你的兒子,和對不起你老婆一模一樣,你到時候生不如死——」
蕭鑒明聽見他這話卻突然轉頭:「那晚上,我不在家。我太太在家裏,接到我電話,走下樓時是一個人。這屋裏原本沒有監控鏡頭,她死了的時候,是摔下樓梯,但是,是她自己腳踏空了,或是被人推一把,沒有人知道。」
&想問,你太太的死是不是我們所為?」獨眼龍突然拉長了聲調,懶懶道,「這還用問嗎?她肯定不是我害死的,是你害死的。因為你突然打電話給她,三更半夜,讓一個人在樓梯上踩空不是很容易發生的疏漏嗎?什麼電話要緊到你忘了她是個要臨盆的孕婦?好比你現在都忘了我手裏抓着的是個孕婦一樣,還在這裏磨磨蹭蹭的。」
提到那通讓阮汝珍致命的電話,蕭鑒明的臉上閃現出不好看的神色。
那通電話果然有什麼秘密,讓阮汝珍迫不及待地不顧自己大肚子跑下樓。
&看你,張口莫辨。我建議你,現在跳下樓,去地獄給你老婆道歉謝罪,要看你老婆會不會原諒你了。」獨眼龍看到蕭鑒明難看的臉色就樂開了懷。
蕭鑒明突然沉下眼:「你認識我老婆?」
獨眼龍沒有回答他這話。
顧暖開口:「他認識。」
獨眼龍低頭看到她臉上,恨不得將她的嘴巴撕裂。
顧暖沒有管他,繼續說:「他的表情,很清楚地表示了他認識,可能當時都迷戀着我婆婆。」
蕭鑒明因兒媳婦這話,終於給想起來了什麼:「難怪我認不出你,你易容了!我刺瞎你的那隻眼是你的假眼!」
獨眼龍陰沉着臉:「你知道我是誰了。」
&不是之前很生氣我忘了你嗎?實際上你恨不得我死了都不能記得你是誰。因為,你在我面前,曾經和我打賭,說我一定不能追到阮汝珍。如果我追到她,你會從我胯下爬過去。你是我在部隊的首長。曾經,也是一名英雄。後來被揭發出原來早已和罪犯勾結,在邊界走私大量物品,給國家和人民造成了巨大損失,你帶着你那幫人妄圖潛逃,被我發現,我帶着其他部隊兄弟追捕你——」
蕭鑒明這樣說來,是把以前的事實恩怨全部揭露出來了。
尤其當蕭鑒明說到對方因為嘲笑蕭鑒明失敗要從蕭鑒明胯下爬過去時,獨眼龍氣息急促,臉上是一張仿佛噩夢重現的表情,滿頭都是大汗!
可以看得出來,他根本想不通,當年,蕭鑒明這個窮小子,一無所有的普通兵,怎麼能超越身為軍官的他,博得阮汝珍的好感。
蕭鑒明和阮汝珍的結識,原來是早在阮汝珍率領慈善社會機構上部隊慰問子弟兵時開始的。這對男女開初,同樣少不了異常浪漫的趣事。
比如說阮汝珍剛到部隊駐地附近,迷了路,遇到開部隊的車出來採購的蕭鑒明。阮汝珍遭遇當地流氓調戲,蕭鑒明挺身而出。
蕭鑒明在部隊的時候,已經算是部隊裏不僅外表英俊,而且是刻苦學習具有文化知識的兵。
在那個年代,不是所有人都能讀得起書的。蕭鑒明一枝獨秀,吸引到阮汝珍,變得並不奇怪。
相比之下,獨眼龍,說是當上了軍官,但是也知道自己的官途隨時要被蕭鑒明這樣的人頂替,因為他文化知識不夠,帶兵靠的草莽之氣。
阮汝珍是個高知識文化分子,是個喜歡讀書的女性,怎麼可能喜歡上獨眼龍這種人?
&管怎樣,你給我跳下去,跳下去!」獨眼龍拿着刀子的手左右揮打。要他從蕭鑒明胯下爬過去,何等奇恥大辱!
由於顧暖在對方手裏,蕭鑒明是不能輕舉妄動的。蕭鑒明轉過身,因為眼看獨眼龍發飆了恐怕是失去理智了,分分鐘鍾做出意外的事情。他這會兒除了不再刺激獨眼龍別無他法,他必須最大限度抱住顧暖肚子裏他兒子留下來的孩子,畢竟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究竟怎麼樣了。
蕭鑒明動作年老遲鈍,費了些勁兒才爬上了窗戶,接着,在獨眼龍一聲激動的「跳」後,他縱身往下,不會兒身體消失在窗外的黑暗裏。
大伙兒能聽見的是那仿佛從黑暗中傳出來的,異常清晰的一聲砰。
砰的一聲。
人體掉落的聲音?
獨眼龍一時卻好像沒有辦法接受這突然發生在自己面前的天大的喜訊,身體一陣陣打抖着。
顧暖趁機要從他手上掙脫。
獨眼龍一把將她更用力地抓住,拿起手裏的刀子,嘴巴咧開,露出森然的白牙:「輪到你了!不要怪我,因為那些人都說了,最好把你殺了,你對我們而言是個異數,太多的事情被你攪和了,以防萬一。你要怪,怪你自己吧。」
說着,他手裏舉着的那把水果刀揮了下來。
站在前面的一群人驚叫,包括湯叔,蕭管家等,大聲尖叫。
只聽啪啦一聲,刀子突然落地的聲音。
獨眼龍的眼珠子凸了起來,他看到了自己手裏拿着的要捅顧暖的刀子,不知什麼時候起不在自己手心裏了,不,是落到地上去了。
地上,一滴一滴圓滾滾的鮮血,很明顯已經不是顧暖身上流下來的血,熱燙的血幾滴落在地上之後,猶如血池子一樣漫開。
獨眼龍啊的一聲慘叫,後背撕心裂肺的痛楚,鑽入胸骨,是要把他的身體斬成兩半。他扭回頭,看到了對方從他身體內拔出的那把刀子。
是一把比他手裏拿的水果刀更長的疆域長刀。這種刀子他知道,一捅肯定穿破自己胸口,他的胸頭肯定穿破了,再被這個人一捅一拔,肯定死的更快。
獨眼龍兩隻手捂住胸口勢如破竹的血液噴口,歪倒在地上時說了一句:「難怪,穆不敢,說你是個瘋子——」
啪,他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現場一片安靜。
蕭管家湯叔等人都是目瞪口呆。雖然,他們在前面看着,其實早有看到有個身影從後面走上來打算偷襲獨眼龍。正因為如此,蕭鑒明先作勢聽獨眼龍的話跳窗,目的只有一個,最大限度地讓獨眼龍放鬆警惕,不能發現身後的偷襲,這樣的話,後面的人才有機會一招擊中獨眼龍。
顧暖在獨眼龍從自己身旁倒下之後,站在那,她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
那一刻,她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了。因為,一直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動,什麼時候能醒。雖然她對他很有信心,但是就是醫生都不能保證他很快醒來。
她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包括到時候自己一個人生下孩子——現在呢。
在她的眼睛眨眨,仿佛已經無法承受這沸騰的情緒要軟下膝蓋時,蕭夜白伸出來的長臂把老婆的腰一抱,抱緊了,眼睛低下去吃驚地看着她的肚子:「這麼大了嗎?」
&顧暖回答他,同時能感覺到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因為他出現的緣故鬧騰了起來,於是兩隻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當爸的大白見狀,驚慌失措,把她攔腰抱起,叫着:「去把醫生叫過來!」
*
在歐家,趙夢瑾陪歐家人吃完年夜飯,起身告辭,準備回家。
歐士華感到意外:「這麼早?」
歐春華插嘴:「不早了,快九點了。」
&以再喝杯茶。」歐士華提議。
歐春華說:「她爺爺奶奶雖然不在,但是,她姥爺在的。她也得回去陪陪她姥爺。」
對這話,趙夢瑾並不反對,並且有借這話走的意思,對歐士華說:「是的,我姥爺他們今晚都到我舅媽那裏吃飯了。」
什麼?這麼說蕭家人是原諒接受顧暖了?歐春華心裏暗自吃了口驚嚇。
顧暖要是變成真正的被蕭家人接受的媳婦,相當於和她歐春華入主歐家一樣,平起平坐了。
這丫頭真變成蕭家的鳳凰,怎麼都讓人氣得牙痒痒的。
聽到這兒,歐士華眯着眼,說:「好吧,亞楠你親自送趙小姐回家。」
可見歐士華對於顧暖和蕭家人關係的緩和,是持了一種積極樂觀的態度。
歐亞楠起身,接過秘書遞來的車鑰匙,開車送趙夢瑾回去。
兩個年輕人坐上車,歐亞楠叮囑她綁上安全帶。
趙夢瑾扣上安全扣後,問:「你現在好些沒有?叔叔想問但是不敢問,怕刺激到你。」
剛才她到他房間,糊裏糊塗的,都沒有機會開這個口。
歐亞楠說:「我自我感覺良好,沒有醫生說的症狀。再說我自己是醫生。」
&這麼說,準備回醫院工作了嗎?」趙夢瑾問。
&年後吧。這時候回去的話,醫院也沒有辦法給我安排。教授那邊都是這個意思。」
&的老師,唐教授怎麼說的?」
聽見她聲音有些低微,歐亞楠眼角瞟了眼她臉上,說:「他說,這是急不得,慢慢來。」
趙夢瑾不說話了。
車一路往前開,兩個人都沒有任何交流。這種氣氛,無疑把上次更糟糕。
趙夢瑾覺得自己心事重重,而隔壁坐着的這個男人更是內心裏都充滿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要是真如歐士華所說的,要給他們兩人辦婚禮?
天,她都不知道怎麼演下去了。完全演不下去。婚禮的話,要當眾接吻的,怎麼吻?沒有任何感情的兩個人。
她的初吻不想獻給一個沒有感情的人,想必這個男人心裏同樣是這樣想的。
&說——」眼看,車快開到阮家別墅了,趙夢瑾道,「明天我父親回來,你準備和我父親說些什麼?」
&天我沒有空。」
&叔不是要準備見我父親?」
&們說什麼,和我無關。」
趙夢瑾快因為他這話氣悶死了。
歐亞楠看到她臉上的不愉快,只好說了一句:「你也不用緊張,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爸怎麼想,不一定你家裏人都這樣想。」
趙夢瑾通過他這話陷入沉思。
到了阮家別墅,裏頭燈火通明。
保安打開大鐵門讓他們的車進去。
趙夢瑾他們沒有下車前,都可以感覺到大屋子裏異常緊張的氣氛。難道這裏發生了什麼事?
這樣一想,趙夢瑾急急忙忙鬆開安全帶下了車。
剛好有人從屋子裏跑出來像是要幹什麼。趙夢瑾先攔住對方去路問:「出什麼事了?」
&少奶奶肚子疼,好像要早產,找醫生去——」
趙夢瑾一愣,接着不假思索回頭跑到車門前。剛好,坐在車裏面的歐亞楠看見她跑過來時已經快速降下車窗。
&你下車,要醫生!」趙夢瑾說。
歐亞楠二話不說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把車門一踢,下車後車門都來不及關,跟着她一路往屋裏跑去。
趙夢瑾發現他跑的飛快,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覺到了是顧暖出事。他擦過她身邊一路疾跑進屋,根本都沒有去注意她有沒有跟在他身後。
他心裏,很顯然只裝了個顧暖。
趙夢瑾輕輕呼口氣,心裏一樣焦急。如果顧暖或是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她想都不敢想。畢竟蕭夜白都那樣了,不是嗎?
跑到樓上,跑到了顧暖的房間,一看,床邊坐着的男人背影那麼的熟眼,她眼睛一瞪:「小舅?」
蕭夜白兩隻手握着老婆的手,聽到她聲音轉回頭看見她,嘴角一彎:「去哪兒約會了?」
瞧她身上穿的,那樣正式。
趙夢瑾神情一窘。
前頭先急匆匆走進屋子裏的歐亞楠,走到了病人床邊。他目不斜視地只看着床上的病人,並沒有去看蕭夜白。因為他之前都不知道蕭夜白的情況,唐思禮負有保密責任也不可能告訴他這個秘密。
彎下腰,歐亞楠熟練地抓起病人的手腕先查看脈搏等相關體徵。
蕭管家已經把這屋子裏的急救藥箱搬過來了。
歐亞楠查完脈搏,發現沒有太大異常,掉頭問床上的病人:「自己感覺哪兒不舒服嗎?」
顧暖的眼睛是在他臉上打量,想着都多少天沒有再遇見他了,有三個月以上了。他腦袋受傷,現在看起來,是頭部一點傷痕的痕跡都沒有。想那唐思禮都傷口的處理向來高明,不留傷疤是非常容易辦到的事。現在這個情形看起來一點都不奇怪。
主要只剩下,他那據說是失去的記憶——
他的眸光澄明,令她覺得是一如既往。
蕭夜白捏了下她的手。
顧暖回神,對他們兩個都搖搖頭:「沒有什麼事。剛才他是過於緊張了,孩子胎動而已。」
胎動是什麼東西?大白想了又想,需要趕緊拿本准爸爸教科書看看。
反正,他好像是鬧了個大笑話了。
蕭管家等人無疑都也是被他嚇得,到現在見顧暖沒事了鬆口氣,拿手背抹着汗珠子。
大白囧了。無奈站起來,對趙夢瑾說:「你陪陪你舅媽。」
&趙夢瑾點頭,記起了她剛才帶醫生衝上樓梯時,蕭家人站在食廳門口張望,同樣是一臉神情慌張。蕭夜白是需要去處理這些善後工作的,包括和許久沒有見的家人會面。
等趙夢瑾替代了自己的座位,蕭夜白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湯紹宏立在那裏,畢恭畢敬地對他彎腰:「少爺——」
&呢?」蕭夜白淡漠地問。他現在這幅表情,和面對老婆的時候截然不同,好像一點人類的感情都沒有。
湯紹宏以前都沒有怎麼見過他,如今當面一見,確實和傳說中沒用的紈絝大相徑庭,只能讓他感覺到的是,一種比蕭鑒明的氣勢更令人畏懼害怕恐懼的東西。
如果還不懂,只看他之前把顧暖抱進屋時,對他們打的手勢:要留活口!
獨眼龍沒有死,沒有因為他那一刀斃命,這是因為蕭夜白故意留着這人的命。
&在那兒。」湯紹宏引着蕭夜白來到一間儲藏室。
門打開之後,可以分明看見獨眼龍趴在地板上掙扎。他的傷口上,被特殊的凝血藥劑給暫時堵上了血口。
蕭夜白那一刀,故意避開了他的心臟和大動脈,讓他沒有及時死亡。獨眼龍只能在地上萬分痛苦地掙扎着,好比一條扭曲的蚯蚓在死前尋找解脫。
痛不欲生的感覺,正是他本來想施加於他人的,結果,現在被大白反計在他身上。
看見走進來的蕭夜白,獨眼龍叫囂道:「把我殺了,你這個瘋子!」
&你?」蕭夜白冷冷的,連笑都沒有聲音,一張臉,露出詭異的笑顏。
獨眼龍看他這個表情,臉上一陣抽搐:瘋子,真是瘋子!和那個洛克一模一樣!
&想殺我老婆,把刀要捅到我老婆身上,現在,你自己感覺這滋味如何?」蕭夜白懶懶地吹了把自己的手指甲上那點之前不小心沾上的血跡。
用得着問嗎?他獨眼龍後悔了,後悔了!如果早知道這個瘋子在自己身後等着這一刀,他說什麼都不會捅顧暖!
&想怎樣?」獨眼龍喘着氣問。
&想怎樣?不如問你想怎樣。」蕭夜白那白色的皮鞋尖,慢慢地碰了碰他那條瘸腿,「感覺你這是準備好了,爬着經過我爸的胯下。」
獨眼龍臉色刷的慘白:「你,你說錯了吧,你爸已經——」
&爸死了?你說誰的爸死了?是你爸死了?」
獨眼龍從他這話已經明白,自己中套了。蕭鑒明肯定是假裝跳窗。
事實上蕭鑒明是跳下窗,但是本來樓層就不高,再有湯紹宏知道獨眼龍的計劃之後,早早跑下樓組織人在底下拉起了防護網,接住蕭鑒明安全落地。
至於之前,顧暖和獨眼龍爭執,蕭鑒明和獨眼龍爭辯,都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讓湯紹宏做好準備。
這群人,都是冷靜過頭的,一家子的基因都是好像不怕死的。
有個人這時走近了儲物間門口。是拎着藥箱接到蕭管家電話,急急忙忙趕到這裏準備救助孕婦的唐思禮。結果聽說顧暖已經沒事,老闆倒是醒了。唐思禮先來見老闆。
&先生,你還好嗎?」唐思禮站在門口,打量蕭夜白的側臉,以醫生的角度和眼光觀察對方的狀態。
蕭夜白看見他,眉梢揚起,勾個手指讓他進來。
唐思禮走進去。
蕭夜白指着地上的獨眼龍:「把他救起來。」
&蕭先生。」
獨眼龍聞言,做好了咬舌自盡的準備。可是,對方已經察覺到了這點,湯紹宏迅速把他的嘴巴掰開,塞進了一大團布。
唐思禮準備好了藥物和注射器,快速找到他的血管進行鎮靜麻醉。
掙扎不得的獨眼龍瞪着眼珠子看着蕭夜白:「你等着,等着,他們——」
蕭夜白看都不看他了,走出儲物間。
湯紹宏跟在他後面小跑,問:「少爺,另外兩個人——」
&外兩個,應該只是他僱傭的打手,什麼都不知道,沒有用處。找時間,弄到哪兒,讓他們為大自然做奉獻吧。」
啊?
&不懂?讓他們去非洲當苦力。」
湯紹宏聽懂了。
至於那個小柳,卻是有些事情需要先問問的。
蕭老太太,看着被外面的人扶回屋裏的兒子。
經過那麼激勵的一番爭鬥,蕭鑒明臉色略顯蒼白,但是由於及時服藥,倒也不是大礙。
蕭老太太親自拿了件毯子,給兒子蓋上保暖。
蕭鑒明對老太太說:「夜白是在這屋裏,顧暖沒有欺騙我們。他很好。」
老太太眼睛一眨,應該說是喜出望外。
站在旁邊的蕭淑菊同樣一顆心真正地落在了地上。
蕭夜白從樓上走了下來先看看家人。
慶慶看到他,先急不可待地跑了過去,一把小手抱住舅舅修長的腿,小眼珠子裏好像熱淚盈眶,都不會說話了。
小布丁是知道的,能感覺到的,舅舅之前好像是病了。
蕭夜白有些意外這孩子居然黏自己,自己和這孩子說起來,之前都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接觸。
孩子都是這樣的嗎?
看看小布丁的表情,讓任何人見了都得心軟。
大白歪歪嘴角,把小布丁抱自己的小手掰開,同時抱起孩子。
蕭淑菊急走幾步到他面前,上上下下打量,嘴一歪,伸手佯作打他,說:「好你這個夜白,吃胖了!我就對顧暖說,她太好了,哪有做老婆像她這麼好的,她自個兒辛苦幫你打理公司,你自己逍遙自在,把自己養得像只豬,不羞恥嗎?」
大白張口莫辨。
小布丁不准姨媽打舅舅,喊:「舅舅才好呢,哪裏不好了,你不知道不要亂說話。」
蕭淑菊一驚,閉上了嘴,接着,往小朋友那兒再撇撇嘴:小朋友不懂,打是親罵是愛。
蕭夜白不和自己家的傻老三繼續折騰了,只看老太太看着他的眸光,像是一言難盡。
&奶,您來了。」蕭夜白道。
&老太太嘆息,高興的神情是有的,嬌聲罵起他,「和你三姐說的那樣,你老婆太辛苦了,你以後不能這樣對待老婆,知道嗎?」
看來他這三個月睡覺是很有用的,只看自己家裏人一個個都站在他老婆的陣營里了。
大白撇了撇嘴角:「我老婆能幹,我比不上我老婆,只能給我老婆跑腿打雜的了。」
蕭鑒明一聽就明白了,兒子這是宣佈,不想頂替顧暖現在的位置。
&來,大家都平安無事,這就是最好的過年。」老太太一字一句地說,儼然,經歷過這麼多風波以後,老人家是看開了,沒有把錢看的這麼重了。
接着,幾個蕭家人決定上樓去看看顧暖的情況。
沒過多久,章三鳳他們突然接到消息後,連夜趕了過來。
這要說到,今年章三鳳和展大鵬商量後,都認為不要各自回家過年,因為過年時間容易疏於防備,他們也怕發生什麼意外的話,顧暖一個女人處理不了。
展大鵬在章三鳳那裏吃的除夕飯,接到風聲,開車把章三鳳一塊送了過來。
與他們幾乎同時抵達阮家別墅的,有衛長青。
展大鵬下車的時候,對老六問:「你沒有回家嗎?」
&好多年沒有回家了。」衛長青淡然地說。
老五到現在都生死未卜不能和家裏人團聚,他回家過年算什麼東西。
兩個人一塊把章三鳳的輪椅抬下車。
三個人一塊進了屋子,在樓下的食廳里看見了蕭夜白。
阮家裏的年夜飯因為出了點意外,沒有吃完,東西都沒有撤走。大白醒來,畢竟三個月都沒有進食了,平時唐思禮給他打營養針,給他胃裏注射流質,但是,哪有自己拿着食物大口大口地吃有滋味。
大白是個典型的吃貨。
章三鳳他們,站在門口,看到他在埋頭大吃。蕭夜白一隻手那隻雞腿另一隻手拿只螃蟹的樣子,都把他們嚇到了。
&哥——」展大鵬小心翼翼走過去,想摸下蕭夜白的額頭,這個一般人醒來不是先想着吃的吧,難道蕭夜白的腦子給睡壞了。
蕭夜白一口吞下雞肉果腹,抬頭看見他們三倆,說:「吃飯沒有?沒有吃這裏還很多,都坐下吃吧。」
三個人都吞吞口水。
&哥,你慢慢吃。」展大鵬道。
&氣什麼?我家就是你們家。」蕭夜白一張口把螃蟹腿兒一咬,嘎吱。
章三鳳笑了,叫人拿來蟹八件,幫蕭夜白拆着蟹殼。
他看出來了,蕭夜白一點事兒都沒有,精神豪爽。
衛長青好舊那張黑臉宛如包公坐在那裏,好像有些不耐煩。來到這裏,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任何用處似的,是無用武之地。
蕭夜白邊吃邊像聊天那樣和他們幾個說:「聽說老八回家了?」
&哥怎麼知道的?」展大鵬驚訝,想他不是剛醒來不久嗎?
&們嫂子,天天怕我聽不見,把每天發生的事,到了晚上,總結念給我聽。」蕭夜白一隻手指指了下自己腦袋,「你們嫂子的聲音太好聽,我的腦子自動記住了。」
其餘三個人都略顯驚訝。想他這話如果不是撒謊,他那腦子確實異於常人。
展大鵬回過神說:「寶墨出了點事兒,我讓他回家反省反省。」
&便讓他把婚結了吧,免得像你們幾個。」蕭夜白說。
衛長青不解了,問:「像我們幾個怎麼了?」
&個個好像因為沒有女人,沒處消解寂寞,你們剛才進來時候的那幅表情,讓我看見了好像我找到我老婆似的。」
噗。章三鳳第一個笑。
衛長青直瞪着他:這種話你都笑得出來。
展大鵬搖頭晃腦:「二哥的毒舌沒有變,還是二哥。」
大白的黑色幽默,不是一般人能聽懂的。
衛長青氣呼呼的,背過身。
&哥醒來了,有什麼打算嗎?」章三鳳問。
&蕭夜白一頓吃飽喝足後,翹起二郎腿,拿牙籤剔牙。
&什麼?」衛長青轉過頭問,想着終於談及正事有活幹了。
大白拋出一句:「我需要先買本書。」
&麼書?」
&爸爸學習寶典,聽說是有這樣一本書,掛在網上銷售榜上。」
衛長青蹬的站了起來,道:「沒有什麼事我先走了,有事給我電話。」
看着老六揚長而去,展大鵬和章三鳳都默然。
蕭夜白見他們兩人樣子,都知道和他一開始說的一樣,他們和老六沒有辦法很好地共事。
衛長青是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什麼折回來,說:「二哥既然醒了,應該和大哥說一聲。雖然之前我們都沒有和大哥提過,怕大哥沒有必要的擔心。現在雨過天晴,應該和大哥說明情況的。」
展大鵬和章三鳳貌似都沒有因他這話反應過來。
蕭夜白張口爽朗地道:「好,你和大哥有保持聯繫,你和大哥說吧。」
衛長青點點頭,接着道:「這裏是不是之前剛受到過襲擊?」
&一個我爸以前的仇人女兒,追到這裏來了,化作廚房用工進來的,一個女的,當場就制服了。不然,我老婆早就叫你們過來了。」蕭夜白道。
幾個人聽着他這話,像是在努力消化他話里的信息。
衛長青思考了下,再問:「有人受傷嗎?」
&有。就是這裏的人招人的時候,看是個女的,掉以輕心。沒有什麼特殊的。」蕭夜白仿佛漫不經心地說。
衛長青這才放心下來的樣子,轉身走了出門。
展大鵬靠近蕭夜白,悄聲問:「二哥,你是什麼時候醒的?」
&為家裏要吃年夜飯,我聞到我老婆做的菜的飯香,就醒了。」大白老老實實地說。
顧暖是特別親自下廚,給自己老公做了一份特製的過年飯,放在了老公床邊。顧暖不想大家吃年夜飯時,大白什麼都看不見,連飯香都聞不到。
她是知道大白狗很喜歡吃的,是吃貨。
只是大白醒來後,一眼看見那滿桌的菜馬上知道這是老婆特意給自己做的,一點都不捨得吃。只好找下樓來另找吃的填肚子。
展大鵬感慨:「嫂子對二哥真好。二哥三生有幸。」
&話。」蕭夜白一個白眼拋給他。
湯叔拿着一個手機走了進來,說:「少爺,好像是少奶奶家裏人打來的電話。醫生說少奶奶今晚有些動了胎氣,給少奶奶服了藥。少奶奶睡着了。」
蕭夜白這樣一聽,立馬把電話接了過來。
手機對面,是顧媽的聲音。
&兒,吃完飯了嗎?你爸說,或許後天,我們可以去看看你。」
大白女婿張口就答:「媽,爸,我給你們訂飛機票。」
顧媽當場就一愣,仿佛被什麼擊中了。
她和老公,多少天沒有聽見女婿的聲音了。
她這不是做夢了吧?
顧爸聽見了聲音走過來,問:「是夜白嗎?」
&是是,好像是他的聲音。」顧媽緊張地說。之前他們都感覺到了什麼,但是顧及到女兒的情緒,什麼都不敢問。
顧爸接過電話,對女婿道:「你這是想急死我和你們媽是不是?和我們玩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