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馬開到了樓下。
蕭夜白自己開的車,停了下來。
顧暖解開安全帶要下車時,突然身旁一個影子落下。她來不及閃開,他的熱氣直接撲到她身上的感覺,這令她突然汗毛豎立。
轉頭,對上的是他那雙眯着的好像老貓樣的眸子。
他對她說:「看來你沒有準備好。」
顧暖腦子裏轉了一圈,才讀懂他話里的含義。
他的手指,嘗試地輕輕撩開她額頭的劉海,說:「這點小動作你都受不了的話,我帶你到我家裏去,肯定要穿幫,更不要說能讓那對母子倆去跳河了。」
要是被吳子聰知道她不過是和這個男人只是逢場作戲,一切都是假的,吳子聰會怎麼想?
顧暖橫了身旁的男人一下:這點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不然今天不會先避開那人,因為不是時機。
&們需要多相處。」他沖她笑了笑,身子倚回駕座上,看着她的眼神回歸了一些慵懶的滋味。
顧暖準備下車了,不準備和他繼續扯皮。
見她着急打開車門的樣子,他又說:「怎麼?剛才說過,你就這樣?」
&想怎樣?」顧暖再次回過頭。
他的手指,舉起來,突然貼到了自己的臉皮上:「蕭太太,分開的時候給老公一個吻是不是應該的?」
想必他自己都認為這個舉動,必然會刺激到她像蚱蜢一樣跳起來,猶如那天晚上。於是,他嘴角微揚,肆意飛揚,像是等着看她的熱鬧。
結果,她的臉突然靠了過來。
一直,一直,直逼到他面前,讓他那絲揶揄的眸子不得不縮小了一圈來應付,閃過了一絲猝不及防。
猛然,她的嘴唇貼到了他猶如刀削的刻薄的嘴皮子上。
只是蜻蜓點水的接觸,卻足以讓一股電流瞬間傳遍兩個人周身。那一刻,她吸口氣,他同樣吸口氣。
蕭夜白突然感覺哪兒燥熱起來,這令他低頭,想再更仔細地看清楚眼前這個女人。
這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的,患有殘疾的,沒有什麼吸引力的女人。
要知道,之前像這樣,突然湊上來,強吻他的女人,不會沒有。可每一次,都是在對方得逞之前厭惡地一把推開,過於潔癖的習性,讓他恨不得把自己那只是好像要被沾污的嘴巴割了。
潔癖王,這是他那幫兄弟們都知道的有關他的小秘密。
可如今,這個他自己主動招來的吻,或許一開始只是玩笑打定主意她不會真的做,但是,現在回味起來,似乎,並沒有讓他感覺到一絲厭惡。
不討厭。
從來沒有過。
在他這樣想着時,眼前的顧暖抬起的那對眸子,剛好射到他臉上。
蕭夜白沒來由的,突然豎起了背脊。
她的眼神,總是突然間,像前幾次那樣,帶着一種尖銳的讓人感覺狼狽的力量。
&先生看來,也沒有準備好。」
蕭夜白才突然察覺,自己的臉好像有點燒了,尤其被她沾過的地方。
靠!
對面她的聲音繼續從容得像個老師飄了過來:「小孩子不要開這種玩笑,承受不起的,知道嗎?」
他眥了下牙:「這點你放心,我——」沒說完,轉回頭時,卻見她自己扒開了車鎖下車了。
小區的保安過來,幫她把那箱子比較沉重的書搬上樓,顧暖拉着自己那個不重的旅行箱。
寶馬的車窗搖下,對着她要走的背影按了下喇叭。
顧暖回了頭,見着他趴在車窗上的老謀深算的眸子沖她笑吟吟的,仿佛在說:扳回一局了。
這男人!
顧暖在心頭不禁皺了下眉頭。
只得走了過去,低頭,看他想做什麼。
&看來不是完全聽不見,蕭太太。鑑於你做戲這麼厲害,我認為,以後我們的合作會更精彩。」
他對她說這話時,不僅對着她張開嘴唇,而且,對着她一邊的耳朵吹着小風,「你知道,你這個秘密,我誰都不會說的,包括,我之前對我那幫兄弟都說了,你會讀唇語。」
她是重聾,不是全聾,而且,兩邊耳朵聽力不一樣。這點,連她爸媽都不知道。
這麼多年來,這麼多人,與她親密相處,卻惟獨這個陌生的男人,居然超越了那些與她朝夕相處的人,沒幾天把她這個秘密看穿了。現在想起來,剛才在包廂里,還有一些其它時候,這男人故意對她做一些類似親近的動作,其實只是在探究她的耳朵。
&道為什麼嗎?因為那些人,沒有比我更在意你。包括,那個聽說與你青梅竹馬十年的男人。」
面對眼前這張得意的,好像沾沾自喜的臉,確實有些讓人欠揍。可說到底,顧暖真不覺得有什麼好氣的。
&很高興你很聰明,蕭先生,這有利於我們進一步合作。同伴越聰明,對我越有利。」
所以說這女人這張嘴不得了,他向來引以為傲只讓人吃癟的嘴巴,到她面前,至今都未得到過勝利的滋味呢。
&準備好了的話,告訴我一聲吧。你想快點變成有錢人,對不對?」他懶洋洋地挑了挑眉,只是那眼神,並不是像表現中那般吊兒郎當。
顧暖冷漠地道:「你這樣想就對了。」
說完,她轉回身,拉着行李徑直走了,沒有打算再回頭。
蕭夜白手指摸着下巴,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是沒有想到她最後那句話回答的乾淨利落,肯定無疑。
她回答的那麼絕情,足以說明,她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要很有錢。
其實只要想想,顧暖從一開始立志去學金融了,死命想着賺錢,都是有跡可尋的。
和吳子聰不同的是,她之前確實沒有想過傍大款,要不是這男人主動貼上來,她顧暖壓根兒都沒有過這個打算。
她要變的很有錢,很有錢——
顧家
邱三姑又來顧家做客了,拿來了要支付給顧暖的顧問費。
顧媽給邱三姑斟了杯茶,要拿過女兒的報酬時,邱三姑突然把手一縮,對顧媽神秘兮兮地勾了下嘴唇。
&前,可能是我和顧暖接觸不多,現在看來,這孩子完全是個可造之才。」邱三姑道。
顧媽可不覺得她這是在夸自己女兒,問:「怎麼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邱三姑被顧媽這個態度給逼的,一口氣把話都說了:「這孩子挺貪錢的,不像你和她爸。看在她幫了我的份上,我想來想去,剛好有個朋友,挺有錢的,年前剛死了老婆,想找個年輕的,要不,我給顧暖說說看?」
顧媽氣到嘴都歪了:「呸!要不是看在她爸份上,顧暖能幫你嗎?你以為你這幾個臭錢,我們家能稀罕?!」
&這樣說就對了。因為你們家不稀罕錢,結果為了錢,把孩子都賣了不是嗎?」
顧媽心頭一道雷擊,瞪着眼,指着邱三姑:「你,你——她爸告訴你的?」
&這也是為顧暖好啊。因為這孩子太貪錢了,你看看她一開口,自家親戚都能敲詐十萬的顧問費。放到外面去講,沒人能相信。所以我想來想去,只剩下一個可能了。是不是,因為當年你們賣孩子的事,她弟弟的事,被她知道了。」
顧媽腦子裏全是昏的,滿眼冒黑星。見邱三姑坐在那兒從容淡定,就知道,這事兒,這秘密,八成是很久以前,他們四處借錢的時候,顧爸告訴給邱三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