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幽兒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江攸寧站起來走到跟前:「你是燕臨本地人,生在燕臨,長在燕臨,卻要隨我,你知我是要回京城的,你隨我就等永遠離開燕臨,作為一個燕臨人,你捨得離開故鄉?」
故鄉,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意義不凡的地方,可以離開,但要永遠離開,沒有幾個人會捨得的。
幽兒心裏開始突突發跳:「奴婢……自是捨得。」
江攸寧笑了笑:「捨得,好,捨得了故鄉,倒也夠硬心腸,你說你有心上人,心上人也是燕臨人,外出做生意了,等有錢回來娶你,你既離開燕臨,你讓去哪兒娶你?到京城?你捨得永遠離開燕臨,他捨得嗎?」
「他……捨得,既然要娶我,就該為了我放棄一切。」幽兒覺得自己的回答應該沒有問題。
「娶你就要為你放棄一切?你這麼肯定,他要是不願意呢?」江攸寧盯着幽兒。
「那我就不嫁!」
「這麼輕易就說不嫁,那到底是不是你的心上人啊,你為了他拒絕了那麼多的人,說不嫁就不嫁了?」
幽兒接不上話:「夫人,你是不相信幽兒真心跟着您嗎?幽兒是真的想跟着夫人的啊!」
江攸寧到底是從什麼時候真正懷疑她,又為什麼現在才說出來?
幽兒一直覺得她成功地打消了江攸寧的懷疑,原來一直不是。
「跟着我,跟着我回京城,還是跟着我去軍中?」
幽兒搖頭:「都不是,幽兒只是想要有個地方容身。」
「那好辦,你留下跟着甜兒學做生意,將來也有能力自己養活自己。」
呼噔!
幽兒不吱聲了,不自禁後退了一步。
「夫人真的容不下幽兒?」
說着轉頭:「世子爺,求世子爺為幽兒說句好話。」
穆君行眉心一皺:「在我這裏,一切聽夫人的。」
「幽兒,你都聽到了?」
幽兒臉色難看至極,看看穆君行,又看向江攸寧,索性心一橫:「既然夫人都猜到了,那我只好說實話,我執意要跟着夫人,是看上了世子爺的身份地位,我不想留在燕臨,是想攀上世子爺這個高枝。」
江攸寧已經懷疑,她只好承認這個,雖然這也不是她真正的目的。
到底是說出來了!
江攸寧心知這不是她的真正目的,也不急着這麼快全部拆穿:「你覺得你有這個希望嗎?」
幽兒站起來走到穆君行跟前:「只要夫人不阻止,世子爺多納一房妾又有何妨?」
現在,她把話說明了,倒要看看江攸寧是真不在意,還是假不在意。
幽兒自認為自己還有姿色的,不是都說穆君行紈絝,在京城時,有妾還有外室。
再者,天下哪有男人不好色的。
除了他。
「好,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你當着面問吧。」江攸寧走到椅子上坐下。
幽兒得了這句話,立刻轉向穆君行:「世子爺,幽兒願意伺候您一輩子,求世子爺留下幽兒。」
穆君行看都不看一眼,走到江攸寧跟前坐下:「你是誰的人,竟找這個理由當藉口,留不留你,夫人說了算,本世子沒有任何留你的打算。」
甜兒和吳徹都在,甜兒聽了這話,看幽兒的眼神充滿敵意:「你到底是什麼人,專門是來挑撥世子爺和夫人的吧,真是壞透了,你趕緊走吧,這裏不歡迎你。」
甜兒這直性子,誰對江攸寧不利,她就和誰是敵人,說話做事都是直來直去,說趕幽兒走就動手。
「你……」幽兒是暗衛,受過嚴格教養的人,和江攸寧對手,她還能說上話,可面對甜兒,她無力招架。
甜兒根本不管她,反正她是個小商人,有些臉面對她來說不重要,她推着幽兒往門外走:「走吧走吧,不要賴在這裏,夫人的話你沒聽見嗎,不管你是誰,夫人給你一次機會,你趕緊走吧。」
幽兒一把推開甜兒:「我走與不走,不關你的事。」
「這是我家,我不歡迎你。」甜兒最是不擅長和人講道理,這是我家,就是她最大的理。
幽兒被噎住。
外面,穆奕辰眼看着幽兒要被趕出來,一旦被趕出門,就不可能再回去。
南宮離的人也失手了?
說真的,他有些震驚,剛才他全程在看,完全沒看出江攸寧用了什麼手段,不過就是拆穿了幽兒的目的,突然地,幽兒就要被趕出去了。
他思索了半天,終於想明白,江攸寧在這裏拆穿幽兒的目的,甜兒才是關鍵,幽兒是南宮離培養出來的暗衛,論心機不輸於人,可甜兒是直來直去。
「嫂嫂,大哥,原來你們在這裏。」穆奕辰喊了一聲走進去。
江攸寧抬眼看過去:「二公子,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哦,我見嫂嫂和大哥出門,一時興起也出來轉轉,沒成想碰到剛才那些百姓鬧事的場面,就在外面呆了一會兒。」穆奕辰半真半假地說了。
原本,他若沒出來就什麼都不用說,既然現身出來,只能這麼說了。
江攸寧讓冬玉請穆奕辰坐下上了茶:「原來如此,看來二公子還挺關心我和你大哥啊。」
「是啊,畢竟遠在邊關,又不是在府里,我們畢竟是兄弟,今兒這是怎麼了,嫂嫂要把幽兒趕走?好好的丫鬟為趕走?」穆奕辰明知故問。
「你覺得幽兒好?那你留着也行,剛才要給你,你還不要。」江攸寧故意說。
穆奕辰突然發現自己的話不妥,不自在的笑了笑:「我不是說了嗎,我不缺丫鬟。」
「既然如此,那我讓她離開,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江攸寧策微而笑。
短短三兩句話,穆奕辰發現完全被牽着鼻子走,沒了說話的餘地。
每次和江攸寧交手,她總是四兩撥千斤的繞了過去,讓他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穆君行故意接了一句:「幽兒是你的丫環,你讓幽兒走,他有什麼話能說,幽兒又不是他的人。」
「哎喲,對哦,二公子,幽兒不會是你的人吧!」江攸寧配合着驚訝,簡直完美至極。
穆奕辰一驚,難道江攸寧發現了什麼?
要不然怎麼會突然這麼說,兩人這話顯然是配合着故意說的。
江攸寧仍是驚訝的表情等着穆奕辰的答案,她在想,我看你怎麼說,承認還是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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