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溫玉華轉頭問,聲音冷淡。
男人看着她,「奶奶的壽宴你去不去?」
女人不解,微微蹙眉,「當然去。」
一旁的馮朝陽聽着兩人的話,心裏大驚。
這關係哪裏像離婚的樣子。
若是離婚了,林合川哪還能讓溫玉華去參加林家老太太的壽宴。
可若是沒離婚,難不成是他打探的消息有誤?
眼睛滴溜溜地轉,他想破腦袋也沒想通兩人的關係。
林合川踢了下腳邊的碎片,問道:「馮律還沒說呢,什麼事兒這麼上火。」
馮朝陽心裏一驚,陪着笑臉道:「林總笑話,手,手抖了。」
林合川掃過他一眼,道:「以我的經驗來看,在馮律師這個歲數手抖,不排除是帕金森、特發性震顫和肝性腦病等情況的發生,我勸馮律早些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怎麼樣?」
馮朝陽額上的汗流了下來,順着眉間的川字紋流到四周,「是,是,是,林總說得對,感謝林總提醒,改天我一定去查查。」
林合川看向溫玉華,「走,吃飯,奶奶擔心你吃不好,特意讓我拿了個食盒。」
溫玉華默默道:「我們律所有食堂。」
「那正好,去食堂吃。」
他踱步走到門外,忽而想起什麼,轉頭看着馮朝陽。
「對了,馮律,我剛進門的時候好像聽到你說『後台倒了』之類的話。我想問問,是誰的後台倒了?」
他語氣輕飄飄的。
馮朝陽身體一僵,不敢接話,又不敢不接話。
說什麼?
刺骨的目光像是一片片地剜着他的皮肉,在把他放在火上炙烤一般。
「林總,您聽錯了。」
馮朝陽強扯出笑容,嘴角因為僵硬翹起到一個詭異的弧度。
「我說的是花盆倒了。」
他指着窗台上的吊蘭花盆。
果真,橢圓白色的吊蘭花盆倒了,露出一灘黑褐色的土壤和白花花的根部。
嫩綠色的葉子無精打采地垂在地上。
「奧~原來是這個。」
他收回目光,淡淡道:「我還以為有人欺負我們家阿玉呢。」
溫玉華臉色一紅,嬌眉微豎。
馮朝陽見到此哪裏還能不懂。
所謂的狗屁離婚是陳明良錯傳來整他的消息!
拳頭慢慢攥緊,眉目間溢出一股狠辣。
……
離開馮朝陽的辦公室,溫玉華眉目變冷,「食盒給我,你走吧。」
「怎麼這麼冷漠。」
林合川按住食盒,一雙眸子直直看着她,有玩味。
溫玉華深呼吸一口氣,「如果不是你,馮朝陽不會針對我。」
她提起食盒,朝食堂走去。
林合川嘆了口氣,朝女人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走到食堂,溫玉華找到正在吃飯的林悠悠。
「不是說等我嗎?」
林悠悠一噎,小聲道:「我還以為你和林總一起吃飯呢。」
她低着頭扒飯。
溫玉華打開食盒,精緻華美的菜碟出現了眼前,食量少而精,菜色繁而華。
糖醋裏脊、油燜大蝦、四喜丸子、芙蓉雞片……
最後是宣記限量的烤鴨,規整地片成小片,旁邊佐着蔥白條和鴨餅鴨醬。
溫玉華一碟一碟地拿出來。
這香味實在霸道,林悠悠吸了吸鼻子,頓時覺得面前的紅燒肉不好吃了。
「玉華姐……」
「我吃不完,一起。」
溫玉華笑笑。
「太愛玉華姐了!」
林悠悠狠狠地親了一口女人。
頓時,有道帶着殺氣的目光襲來。
她左右顧盼,這才發現林合川不知什麼時候進了食堂。
林悠悠咽了咽口水。
「那個,玉華姐,我忽然想到我有份文件還沒整理完,我先走了。」
說完,她端着餐盤就跑了。
溫玉華凝眉,「不吃了?」
「吃。」
男人自然而然地在她對面坐下,摸起一雙筷子,聲音悠悠道:「我陪你吃。」
溫玉華放下筷子。
「我不吃了。」
說着就要走。
林合川抓住她的衣角。
「奶奶要是看着食盒裏的東西沒少,明天一定會親自來看着你吃飯。」
聽了這話,溫玉華放緩腳步,停下。
她默默回到座位坐下,看着林合川,「你威脅我?」
林合川夾起一片芙蓉雞片放到她面前的餐盤中,語氣放軟,「不算威脅。乖乖吃飯,你不吃飯會胃痛的。」
溫玉華深呼吸一口氣,這才拿起筷子,乖乖端來米飯一口一口吃着。
不得不說,溫玉華吃飯時真的很可愛。
腮幫一鼓一鼓的,眉眼低垂,目中全是菜餚。
她夾菜的時候總是挨着她自己那邊夾菜,吃飯幾乎沒有一點聲音。
林合川靜靜地看着她。
等她吃完一碗米,把筷子放下,這才問:「吃完了?」
「嗯。」
剛要收拾餐碟,林合川伸手制止,道:「你吃完了我還沒吃呢。」
溫玉華站起身,向餐廳要了個袋子,將一口沒動的糖醋裏脊裝進袋子。
道:「那你吃吧,我走了。」
「不行。」
男人拒絕道:「你陪着我,要不然我吃不下。」
溫玉華冷冷道:「吃不下就別吃。」
她系好袋子抬腳要走。
林合川抱着胳膊,道:「如果你要是不在這陪我的話,我就把菜端到你工位旁邊,讓你看着我吃。」
這耍無賴的語氣實在讓溫玉華繃不住了。
她有些惱怒,道:「林總,你怎麼這麼無賴?」
「陪我吃飯,我餓了。」
林合川本就是吸引人眼球的存在,如此一鬧,已經有不少人的目光在這邊逡巡了。
溫玉華忍着惱意,賭氣坐下。
林合川吃飯很優雅。
夾菜的動作慢條斯理的,連吞咽都帶着名門貴子的風雅。
溫玉華的記憶回到剛結婚那陣。
那是第一次家宴,她本就拘束,吃飯的動作都小心翼翼。
可蕭珍珠卻嘲諷她說是小門小戶出來了,吃相都難看。
這話說得她不知如何是好,堵在嘴裏的筍片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這頓飯結束後,她專門請了位禮儀老師,糾正她的吃穿住行,一舉一動,最終勉強入了蕭珍珠的眼。
想當初為了蕭珍珠的認可做的那些努力,真是笑話。
一開始就不喜歡的人,對方再怎麼努力,在她眼裏也只是像小丑一樣。
收回目光,林合川已經吃完了。
男人手指修長,將食盒收拾乾淨。
「奶奶不喜鋪張浪費,壽宴就在老宅舉辦,周三你請個假,好好陪陪奶奶。」
林合川用紙巾擦着手,道:「她心裏一直都記掛着你。」
溫玉華垂首,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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