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明奕羞愧的低下頭,「對不起,這些年,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你是我在廢墟下救出的第一個人,那場地震對我的打擊很大,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想回想起那場地震,另外.........」
「你知道你媽媽當時被壓的位置嗎?」石明奕突然改變話題。
王予晴有些沒反應過來,「這和我媽媽有什麼關係?」
舔舐乾渴的唇瓣,石明奕慢慢揭開自己結痂多年的傷疤,「當年,學校救援差不多後,我就去支援其他區域,正好是你們家所在的小區。」
「當時我還年輕,沒有豐富的經驗,沒有及時發現你媽媽的位置,發現她的時候已經是深夜,錯過最佳搶救時間,後來看到你跪在她身邊哭,我才知道那是你媽媽。」
石明奕的聲音開始哽咽,「對不起,沒能及時救下你媽媽,也是從那刻開始,我明白我欠缺的太多太多,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堅持在一線,就是為了不讓這樣的錯誤再次發生。」
「這些年,我一直在關注你,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慢慢的對你這個堅強的女孩動心。」
「但我不敢說,也不敢想,每次看到你故作堅強的樣子,我都會悔恨,恨我自己當時沒能及時發現你媽媽的位置,我會問自己,如果我當時能及時救下你媽媽,你是不是會有不同的人生?」
「這些年,我就是在這樣複雜的情緒中度過。」
石明奕低下頭,其實這些年,心裏難過的何止王予晴一個人。
他這些年忍不住想要去關注王予晴,但每次看到王予晴的咬牙堅持的樣子,又會想起她那沒有得到及時救治的母親。
若是她母親在世,她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人生選擇,最起碼是有人關心有人心疼的。
王予晴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機械性的轉身,呆呆的看着遠方,什麼也沒說,離開病房。
怪石明奕嗎?她不知道。
怪他沒有救下媽媽嗎?她覺得不是,因為石明奕不是故意不救,若是當時條件允許,她相信石明奕會毫不猶豫的救下媽媽,甚至哪怕他自己受傷,這是王予晴對軍人的自信。
那她在彆扭什麼?應該是彆扭兩人之間浪費的這些年吧.........
直到石明奕康復,王予晴都沒有出現,看着晚上八點還亮燈的辦公室,石明奕微微嘆氣,敲響辦公室的門。
「是我。」
「進。」
看着康復的石明奕,男人的站姿挺拔,那種安全感和可依賴感迎面而來。
王予晴拿着文件的手微微顫抖,她不知道石明奕要來說什麼,甚至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石明奕。
「我....我想和你聊聊。」
王予晴起身給兩人倒茶,「好。」
「這幾天我躺在病床上想了很多,這些年我一直在內耗,喜歡你但卻又顧忌你母親的事情,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在我心中多年。那天跟你說完之後,我突然覺得我好像鬆了口氣。」
「王予晴同志,我喜歡你。」
石明奕說的鄭重而又認真,眼神中滿是誠懇,甚至還站起身朝着王予晴敬禮。
這句話王予晴等了很多年,真正聽到這句話時,突然有些恍惚。
「我不知道你內心介不介意你母親的事情,但我想說,如果你能給我一個機會,我將用我的下半生彌補,對你好,呵護你,保護你,愛你!」
曾經的他太年少,很多事情想不通,就這樣折磨自己多年。
在摔下山坡時,他其實內心想的是王予晴,當醒來看到王予晴就在他的床邊時,他的內心是動容的。
他太想抓住這樣的時刻,積壓在內心多年的秘密真正的告訴當事人時,那種如釋重負讓他終於得到緩解,也勇敢的說出自己的心聲。
男人的敬禮標準幹練,眼神堅毅,表情嚴肅,王予晴感覺自己的心在狂跳。
「你這次是認真的嗎?」王予晴試探着問道,微微垂下眼眸。
「無比認真!王予晴同志,你願意嗎?」
在男人期盼的目光中,王予晴眼眶微紅,「我願意!」
她怎麼會不願意呢?這可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喜歡了很多年的人,是她一直追隨着腳步的人。
那天在病房裏,她不能接受的是兩人明明彼此喜歡,卻因為彼此的怯懦浪費了那麼多年。
若是當初的石明奕勇敢一些,可能現在的兩人已經有了孩子,若是當時她勇敢一點,多寫一封信,而不是一直在等待,可能石明奕就不用被當初的心魔折磨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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