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怎麼突然這麼說?」
「父皇,兒臣看你眉間似有愁雲未解,想來應該是有什麼心事。」
太子朱標實話實說。
「若是當真有什麼棘手的事情,兒臣願意為父皇分擔一二。若是兒臣能力有限,也還有十二弟在,他一定能幫得上忙!」
「老大,你是怎麼看老十二的?」
朱元璋沒有正面回應朱標的話,反而開口問道。
「十二弟聰慧過人,才思敏捷,兼心懷天下,悲天憫人,在兒臣看來,十二弟有明君之相。」
太子朱標毫不避諱,直言說道。
「倘若兒臣不是太子,而是十二弟,那麼大明在他的手中,必然能夠煥發出嶄新的生命力,重塑輝煌,甚至有極大可能出現比歷史中所有盛世、治世更加繁華昌盛的盛世時期!」
聞言,朱元璋不由愣住了。
他可沒想到,老十二在老大的心中,居然能夠有這麼高的評價。
他狐疑地看了朱標一眼:「老大,你這番話說得未免也太過神乎其神了吧?老十二他當真有這麼厲害麼?」
「當然有啊,父皇。」
太子朱標並不知道父皇究竟是何用意,認真說道。
「其實,打一開始兒臣我便知道,十二弟的才華遠勝於我,所以兒臣也多次萌生過想要退位讓賢的心思。」
「兒臣仔細考慮過了,如果這天下能夠讓十二弟來掌管,必然海晏河清,百姓安居樂業。」
朱元璋聞言,不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他其實一直以來,都在考慮,應當如何跟太子朱標說這些話。
畢竟,不依照祖典便隨便更改太子,這對老大朱標來說,是相當嚴重的折損。
眾所周知,太子之位一旦確定之後,便是絕對不會更改的。
除非要麼太子的確德不配位,有更好的選擇,所以被彈劾了。
要麼,就只能是太子在位期間染了重疾,撒手人寰。
除開這兩種情況,還當真沒曾聽聞過,有被無故罷免的太子。
還好,朱元璋的太子是大兒子朱標。
於是他沉吟了片刻,終於還是決定講這件事情,告訴給太子朱標。
「老大,其實呢,有這麼一樁事情,咱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應該跟你說一聲才是。」
「父皇所謂何事,但說無妨,兒臣必然洗耳恭聽。」
太子朱標站在朱元璋的身邊,認真說道。
「事情,是這樣的嗯,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昨天咱跟妹子說了些事情,覺得你跟老十二都很優秀,但這大明未來的國君卻只能有一人。所以想問問看,老大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聞言,朱標先是一愣,繼而很快便明白了過來。
他點了點頭說道:「父皇這番召見兒臣,想必是跟母后已經商定出了個可行的辦法來了。」
聽見太子朱標的這番話,朱元璋不由心中感慨。
有太多太過於優秀的兒子,倒也的確是一樁令人無比惋惜且頭疼的事情啊。
「咱跟你母后說清楚了。這事兒,現在就看你是什麼態度。」
太子朱標心頭明白,看樣子父皇和母后商議完,都已經下了定論了。
頓時,他忽然感覺到肩上原本異常沉重的擔子,終於鬆了下來。
怎麼說呢就感覺,連呼吸都要輕快了許多。
於是,他長舒了一口氣,笑着說道:「父皇,其實從一開始,兒臣就覺得十二弟比兒臣,要更加適合這個位置。」
「如今能夠退位讓賢,讓有能者居之,這對於兒臣來說,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對於老大的秉性,朱元璋是清楚的。
素來寬厚仁慈,尤其識大體,知進退。
要是沒有老十二半路殺出,絕對是大明未來不二的國君之選。
可惜,可惜啊!
「但是父皇,有件事情,兒臣以為不得不先有所防備。」
太子朱標沉吟片刻,皺眉說道。
「是什麼事?但說無妨。」
朱元璋感受到了太子朱標話中的那股嚴重性,於是便立即開口問道。
「父皇,據兒臣所知,朝中黨派林立,光是浙東派與淮西派,便斗得不可開交,其中更還有許多小的派系,各自報團取暖。」
「倘若要是師出無名,便匆匆進行了太子更替,恐怕那些大臣們會借題發揮,一來是不願意配合十二弟、不認可他的身份,二來是藉此機會暗中作亂,甚至阻攔十二弟的繼任啊。」
聽了這番話,頓時朱元璋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的確,這種事情,還當真是有很大概率發生的。
別的先不說,光是淮西派就與太子私交極為親密,若是到時候他們發現太子改為老十二了,對他們而言,豈不是前期的所有投入都打了水漂?
而當老十二從地方上的藩王,直接給提拔成為太子,那麼他們就又要重新進行打點和接觸。
自然是失了先手。
尤其最重要的,是早先朱元璋有意無意為了太子繼任而佈置下的那些閒筆。
在旁人的眼中,他們可是早早就被歸結為太子黨的人了。
所等待的,無外乎是先在各自的崗位上進行磨鍊,等到太子繼位之後,便接替朝中諸位大臣的位置,成為太子的左膀右臂,中流砥柱。
現在換了人,那這些所謂的太子黨,便徹底失了勢。
他們肯定不會安於現狀,必然會用盡他們所能,去制止去反對,甚至會不惜代價從中阻撓。
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看樣子,老十二所要面臨的阻礙不小啊。」
朱元璋的眉頭緊鎖。
而另一邊,朱標的表情也頗為凝重:「十二弟素來聰慧過人,希望他這一次也能想出萬全的解決之策吧。」
朱元璋深深看了朱標一眼:「老大,你就這麼相信老十二?」
「父皇,兒臣並不是相信十二弟。只是這些事情,必須由他親手解決,才能不留後患。」
聞言,朱元璋不由心中一陣默然。
朱柏正在府邸書房之中溫書,忽聞吳伴伴奉旨前來。
「見過湘王殿下。」
吳伴伴滿臉笑容同朱柏見禮,笑着說道。
「殿下,皇后娘娘懿旨,傳湘王殿下入宮用膳。」
聞言,朱柏微微頷首:「多謝吳伴伴,本王這便去。」
送完了懿旨,吳伴伴同朱柏閒聊了兩句,便匆匆告退了。
而這邊,朱柏也換好了衣服,乘着馬車去了宮中。
此時,馬皇后正在廚房忙碌着,不多時便出了幾盤菜餚。
定睛細看,都是一些慣常的家常菜,但卻是老大、老四、老十二他們打小愛吃的。
尤其那一盤燒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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