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李瑄一大早就在後花園舞動長槊,和往常那般。
經過實戰,李瑄運槊時更簡潔,卻次次有殺機。
舞完槊,李瑄回房中寫字。
在軍營中,李瑄時常練字,現在寫字雖無法進士們比,也算正常水平。
霜兒一直在李瑄旁邊,為李瑄磨墨,展字。
還沒寫兩幅,外面有一陣嘈雜。
「郎君,是四娘和她的朋友。」
霜兒出去看一下後,回來向李瑄說道。
李瑄還納悶李玉瑩搞什麼呢,出去一看。
好傢夥。
全是一群十來歲的小女孩,最多不過十六歲的少女。
最起碼有上百個。
她們都穿着五顏六色的襦裙、披畫帛,有的畫上明媚的妝容。
這些全是士族之女,或者權貴之女。
「七兄,我帶朋友來看你。」
李玉瑩跳起來,指着外面一百多個「朋友」。
李瑄一把將李玉瑩拉進屋:「七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帶她們,不是來煩我的嗎?」
「是阿爺讓我帶進來的,好像說你要看上哪個,就去提親。」
李玉瑩冤枉啊。
她是有些朋友,但沒有這麼多。
李瑄聽到這句話,無話可說。
男子十五歲成家。但李瑄覺得他沒必要如此。
他現在以成大事為主。
「五兄都未婚娶,我着什麼急啊!玉瑩將她們帶走。」李瑄搪塞過去。
「她們都進左相府了,是來見七兄一面。七兄一言不發,將她們趕出去,是不是太沒風度了!」
李玉瑩不當這種惡人。
李瑄無奈,只能親自出馬。
本來身為三品官吏,李瑄是有威嚴的,但李瑄太年輕,不像那些長着鬍子的官吏,讓少年少女難以接近。
「雪滿弓刀,李將軍。」
李瑄一出房屋,大膽奔放的士女們都圍上來。
她們看着李瑄,眼睛像是冒出小星星一樣。
長安再也沒有像李瑄這樣年輕的大才子,又身穿紫衣的將軍。
李瑄的名氣,直追王維。
王維吸引貴婦和深閨怨婦。
在英武、風度方面,李瑄更受少女們的追捧。
李瑄在這方面不善言辭,只能問她們是哪家的。
她們一個個自我介紹,全是士、貴,甚至還有不少李姓。
按唐制,同姓不得婚配,李瑄不知道她們來湊什麼熱鬧。
最終李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些士女打發走。
他稱自己要去高力士府,士女們見她們心中的李郎有重要事,也沒纏着,失落離去。
高力士今日在興寧坊的宅子中。
和高力士搞好關係,再以高力士牽線,打好與楊玉環的關係,關鍵時刻他們只要幫李瑄說一句話,李瑄就能化險為夷。最起碼李隆基會給李瑄解釋的機會。
安祿山就是例子,把楊玉環哄得開心。哪怕有人說安祿山要謀反,李隆基的第一反應,是先殺告安祿山謀反的人。
「七郎啊!聖人已經下令在工部建立印刷坊。主要經文、典籍,刻雕版興雕版印刷。現已燒制大量泥活字,活字印刷用以印刷非常用書籍。」
高力士在他的後院搞起這些,他讓李瑄看他擺弄活字印刷。
有活字印刷,臨時的告示,很快就能拓印成千上萬份,非常方便。
李隆基見識到這種速度,想到能將自己的「文治」再推向一座高峰,所以大力提倡。
當發現高力士有這樣的才華後,對高力士更加寵信。
長安的文人得知高力士發展印刷術,還搞出活字印刷,紛紛讚揚高翁的賢明。
這讓高力士心中對李瑄很感激。
只要能將印刷術佈置到郡縣,他必青史流芳。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換作是我,一定不如高翁細緻。」李瑄對高力士拍馬屁。
「七郎,我們這麼親近。在府上就不要說這些了。」
高力士拉着李瑄的手,他天天聽別人拍他馬屁,早聽膩了。他不想李瑄也這樣。要不是李瑄年紀小,他都打算與李瑄拜把子呢。
「高翁,我在邊塞的時候,從胡人手中得一種大唐沒有水果。由於來自西域,我稱它為西瓜,它熟了以後,吃起來甜脆爽,如果先以冰存之,再加以糖,絕對是夏日的美味。我現在將種子帶回來,希望高翁能種在興慶宮中,夏日時為聖人和玉環娘子解渴。」
李瑄笑了一句,看來高力士真的將他當成晚輩了。他趁機將西瓜種子拿出,又把種西瓜,以及西瓜熟了以後的注意事項,用小本子寫下。
皇宮有冰窖,皇帝和妃子每年夏天要用巨量的冰塊。
西瓜冷藏後是最爽口的。
這種西瓜雖然對李瑄來說不甜,但勝在水份多,有濃厚的西瓜香味,再加點糖就甜了。
李瑄前世小時候,經常在西瓜里加糖。
「別的大臣,都托我向宮中送珍珠、美玉、奇石、奇物,總之就是珍貴華麗,七郎竟這麼樸素嗎?」
高力士覺得新奇,故而一問。
「我擒拿烏蘇米施可汗的時候,獲得的奇珍異寶一袋又一袋。但那是國家的財物,我自然不能取走一粒。聖人賞賜的黃金與絹,又不是稀奇之物,玉環娘子也不缺這些。這些沒什麼價值的西瓜,只是我的一點心意。但我相信我的西瓜,能讓聖人和玉環娘子一笑。」李瑄委婉而中肯地說道。
「七郎有心!屆時我也看看這從沒見過的瓜果。」
高力士讚嘆李瑄的品性。
得知高力士下午要回宮時,李瑄告辭。
他路過信安王府的時候,看到大門緊閉。
信安王府的牌匾已經不在。
在李瑄出征突厥的時候,十月初三那天,信安王李禕病逝。
李隆基痛惜,追贈太尉。
李禕的兒子李峘、李峴等,皆搬離興寧坊。
李瑄下馬對昔日的信安王府微微一禮,返回平康坊。
信安王留下的《行軍錄》李瑄已經看過好幾遍,他很快就會用到。
「大兄,伱知道李太白在哪嗎?為何那天早朝時沒見?」
回到左相府,李瑄問李霅。
按照時間線,李白還不到被「賜金放還」的時候。
「那個愛喝酒的李太白,看誰都不順眼,還總是寫詩嘲諷權貴。七郎看他最近寫的《玉壺吟》:三杯拂劍舞秋月,忽然高詠涕泗漣君王雖愛蛾眉好,無奈宮中妒殺人。」
李霅找出一張紙,將李白的詩遞給李瑄。
李瑄輕聲一字一頓地念出來。
字裏行間,感覺到李白的孤獨與抑鬱。
「有時候聖人召見,他卻跑到長安的酒肆喝得酩酊大醉。一次兩次還好,總是這樣,聖人也不耐煩。現在翰林待詔該幹的事都不讓李太白干。去長樂坊的酒肆一家一家找,總能找到李太白。」
看李瑄念完,李霅又將他知曉的告訴李瑄。
七弟與李白友好,李霅沒有和其他人一樣,排擠李白。
他打心底的認為李白不適合官場的爾虞我詐。
「天才李太白。」
李瑄只是說出這幾個字。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別具一格的個性,也是李白受世人推崇的原因。
沒有人能強行去改變他。
李白是翰林待詔,實際上這也是一個差遣官,沒有品級。李白又沒有散官、爵位標榜身份。
等於說李白一旦失去李隆基的信任,誰都能捶他一下。
「天才還是我家七郎。」
李霅認為李瑄才過李白,其他方面更沒得比。
「我並不是。」李瑄微微搖頭。
就在李霅還要說一句時,一名奴僕進行稟告:「大郎、七郎,五郎在靈翠樓和李屹打起來了。」
「嘭!」
「什麼?再說一遍!」
李霅拍桌而起。
李瑄無語,這是他幹過的事情啊!
主人公怎麼還是李屹。
現在李瑄明白在青樓打架,對李适之影響多大。
簡直是把李适之的老臉往地上摩擦。
「大郎,五郎和李屹因女人打起來了。」奴僕戰戰兢兢地重複一遍。
「這個混賬,回來非抽他一頓不可。」
李霅怒不可遏。
這和李瑄當初,是兩種性質。
當初李瑄去青樓是救霜兒,雖影響不好,李霅是贊成的。
現李瑄聲望長安,人們不僅不拿這件事調侃,反而讚揚李瑄真性情、不畏右相。
李琅則是因為女人爭風吃醋打起來。這讓父親的臉往哪擱?
「七郎,我們去看看。」
李霅叫上李瑄,去收拾不成器的李琅。
李适之被汝陽王邀請去飲酒,不在家中。
靈翠樓。
「放開我,我要跟這狗東西單打獨鬥。」
一座精美的閣樓外,衣着凌亂的李琅大喊大叫。
奴僕們緊抱着李琅,不敢鬆手。
「你們給我上,打死他我負責。」
李屹還是老德性,被奴僕拉着,也在叫囂。
他讓自己的狐朋狗友去揍李琅。
但狐朋狗友們有顧忌,因為左相家的七郎歸來。
據說李七郎在戰場上殺人就像擊雞一樣,殺死的胡人能讓渭水斷流。
更有雪滿弓刀的傳說。
而且李七郎是左千牛衛將軍,身份比他們老子都高。
靈翠樓的管事慕三娘只能兩頭跑着勸架,焦頭爛額。
以前是右相一手遮天,現在左相也強勢無比。
左相家七郎是長安人盡皆知的少年英雄,聖人更直言是他霍去病。
得罪哪一邊都要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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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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