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河洛大俠江天雄一舉奪魁,想不到此人一副君子風範,出手竟然辛辣無比,一套地煞無極功,連挫少林武當,連丐幫前任幫主都敗在他的手下,江天雄憑武功榮登盟主之位,縱然有人不服,也不敢多言,江天雄信誓旦旦,立誓與魔教不共戴天,約定大夥端午之期,圍堵魔教總壇。
這件事本來甚是隱秘,與會的都是一派掌門,或是掌門耆宿,不知怎的消息竟會泄露,天龍教先下手為強,不等大夥端午圍攻,先就逐個擊破,武當派莫名其妙的着了道,掌門人卓人清連抵抗之力都沒有,便被抓到了魔教總壇,丐幫本就跟東廠糾纏,損折了大半人手,也不知魔教用了什麼陰謀詭計,頃刻之間煙消雲散,江湖上再也沒有這號人物了。
東方未明聽到此處心中一寒,想到蕭遙不知流落何方,只怕日子過得也甚不如意。
谷月軒繼續說到小門小派,幾乎全無抵禦之能,要麼歸順,要麼戰死,只有刀劍門聲勢浩大,聯手抵擋之下,雖然損折了大半人手,卻能僥倖逃生,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唯獨少林派聲勢最盛,天龍教連攻了五次,都沒佔到絲毫便宜,想是少林僧眾武功既高,人人護寺血戰,這才堅持了這許多時候,但天龍教下作手段層出不窮,居然毒念陡生,放火燒起少林寺來,如此一來陣腳就亂了,再斗下去,少林僧越來越是不支,終於全軍覆沒,但這一戰是硬仗,天龍教主親自出馬,卻也沒討了什麼好去,胸口中了無因方丈一記「大金剛掌」,魔教也損折了七成人手,被迫退回總壇。
東方未明聽到這裏這才明白,原來自己在江湖上胡混,竟然發生了許多事情,回想當日在鑄劍山莊,江湖上還是一片太平,面對荊棘這等咄咄逼人的兇相,還是群情激奮,想起荊棘,卻又不免擔憂,不知他是否參與了少林寺一役,連魔教教主尚且負傷遠遁,何況是他。
谷月軒又道:「魔教搞得天怒人怨,咱們逍遙谷人單勢孤倒也罷了,我倒並非是沒有血性,而是要先護住七位前輩和沈姑娘的安危,卻無意間聽起江湖上,前酆都城的城主閻丹生,重新拉起道旗,打着『替天行道』的口號,要再跟天龍教一較短長。」
東方未明喜道:「想不到還真的可以辦到?」
谷月軒奇道:「甚麼?這閻丹生也不見得是個什麼好人,當年正在海外乾的也是打家劫舍的勾當,眼下雖然旗號打得響亮,但實則是為了報復昔年仇怨而已,因此我才始終猶豫,要不要與之結盟,萬一天龍教是滅了,卻又落入另一人的圈套,未免成了為虎作倀的歹人了。」
東方未明道:「師兄所慮是杞人憂天了,這閻丹生小弟曾與之結伴同行,看模樣是個忠厚之人。」當下便將史義得藏寶圖,眾人合力尋找,閻丹生如何加入,如何效力,如何憑藉聰明機智,化解了無數難題,最後更能淡泊名利,任由別人先拿,他卻只拿最後一份的事情,簡略的說了。
谷月軒哈哈大笑,說道:「兄弟你才是忠厚之人呢,似這等稱雄一世的梟雄,都有叱咤風雲的心性,金銀難以動其心,美女難以撼其魄,你若是說他因一時失意,而痛改前非,未免過於天真了。」
東方未明想了好一會兒,尋思大師兄所言着實有理,不由得嘆了口氣,可反覆思量,還是決定不能錯過這個良機,說道:「二師兄眼下不知是什麼處境,縱然這個閻丹生未必良善,但要是沒逍遙谷的人出面,事後勢必要清算,那時二師兄焉有活命之理。」
谷月軒抬頭望向天空,說道:「我也是這麼想,可…可是,阿棘已然無法回頭,縱然咱們此刻保了下來,他今後能安安分分的嗎?過去做過的那些惡行,卻又如何了結,禍端一開,卻又如何自處。」
東方未明心中一團亂麻,他可不管旁人,但任劍南勢必要找荊棘報殺父之仇,一個是師兄,一個是好友,兩者實在不好比偏頗,讓他們自行處理,只怕荊棘一招便將任劍南殺了,豈不是更造殺孽。
谷月軒見東方未明也是沉吟不決,說道:「咱們賭一把吧,不然心中着實難安,將來的事情只好將來再說了。」
東方未明心中也是這麼想,躬身道:「謹遵掌門師兄號令。」
谷月軒一愣,說道:「師父並未將掌門之位傳我,你這掌門師兄四個字,我實在愧不敢當,再說了本門從不以長幼而論繼任之事,你這麼說,豈不是說我氣量狹小?」
東方未明道:「師兄責備的是,眼下不光是咱們逍遙谷,江湖上也是人人自危,掌門兩個字,實是惹禍的根苗,又有什麼好處,眼下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這閻丹生還在毒龍教吧,小弟這就趕過去加盟。」
谷月軒搖頭道:「閻城主已攻陷了青城派,將魔教賊子都趕了出去,我花了半月心血,粗略佈置了一個陣法,再加上忘憂七賢武功卓絕,足可抵禦一時,咱們這就一同前去,難道遇到事情,能讓你孤身犯險不成,為兄自當與你並肩作戰,拼盡全力也要護你周全。」
東方未明心中感動,但知道此去凶吉難料,能與師兄並肩作戰,這一生卻也不枉了,當即點頭同意,師兄弟二人當即離去,東方未明本想安排石無衣在逍遙谷後山避難,可石無衣甚是倔強,說什麼也不肯在這地方做縮頭烏龜,非要與之同行。
谷月軒知道石無衣亦正亦邪,修羅宮與天龍教關係匪淺,要是與之同行,難保不是奸細,可東方未明賭咒發誓,說道一身本事,全靠石無衣引薦,不然貿然出頭,連自保尚且難能,更要談何加盟。
石無衣道:「谷月軒,我知道你心中怎麼想,你既然猜忌本姑娘,本姑娘也不是非要攀附你們師兄弟不可,就此別過。」
東方未明不敢攔阻,但心中着實擔心,畢竟魔教手段毒辣,這麼一個美貌女子流落江湖,雖然一身武功,難保沒有兇險,谷月軒連使眼色,意思是說讓東方未明趕緊上去解釋。
可東方未明知道石無衣性子執拗,既然得罪了她,再如何勸阻也是枉然,不由得長嘆一聲,翻身上了馬背,與谷月軒同往青城派而去。
到了青城山,已是酆都地界,層層關卡萬難通過,其實憑師兄弟二人武功,過關斬將決計不成問題,可是明明是來加盟,又怎能再結怨仇,東方未明站定了,遞上名帖,不多時閻丹生居然親自迎了出來,說道:「東方兄弟來了,眼下正是用人之際,我正愁沒人幫忙呢。」轉頭一瞧谷月軒,似乎有點印象,卻又說不準當,便問道:「這位是」
谷月軒沒等東方未明引薦,走上一步,朗聲將姓名說了,閻丹生更是心中大喜,說道:「逍遙拳不平也來了,當真妙極妙極,我給兩位引薦幾位好朋友。」
哪知迎面幾個人一朝相,東方未明不禁大怒,原來其中兩人正是魔教的乾達婆和緊那羅,東方未明長劍出鞘,一劍便往乾達婆喉頭刺來,緊那羅用琵琶一擋,金鐵相交,東方未明手中一滯,卻還是將他這琵琶劈爛。
閻丹生忙上前解釋道:「這兩位過去是天龍教的護法,可眼下卻跟魔頭龍王仇深似海,大家群策群力,有什麼話不妨慢慢訴說。」
乾達婆斂衽行禮,說道:「東方公子,先前傷了楊柳山莊的柳若柏,乃是因此人痴纏無禮,雖是假借東方未明的面孔,給公子惹來無數麻煩,但本心卻非意圖嫁禍,而是一則想要隱藏行跡,二則為公子揚名,不料事情竟然陰差陽錯,居然越鬧越臭,不過好在事情已了,這裏謝過。」
閻丹生不知緣由,但聽乾達婆此言,知道二人曾有梁子,當即說道:「眼下江湖動盪,凌護法真心致歉,東方兄弟能否看在下薄面,大量包涵。」
東方未明心中再是不滿,也不能如此計較,只能說道:「罷了,罷了。」
閻丹生又引薦一名白衣老者,此人就是天龍教前任教主,人稱天王的便是,天王本是被囚少林,後來趁着火燒少林之際,逃了出來,身子卻已大不如前,可他昔年為親弟弟陷害,心中着實惱怒,可一別二十年,也不知天龍教中是否還有人認他這個教主,不敢貿然出頭,無意間與昔年的兩位護法相遇,得知他們兀自忠心,心頭甚喜,卻碰上了閻丹生意圖顛覆天龍教,雙方大戰一場。
閻丹生仗着人多勢眾,而天王三人武功卓越,眼見便要兩敗俱傷,還是藍婷出面調停,這才得知天王意圖復辟,與眾人正是同路,這才坐下來商量細則。
天王武功高強,卻沒什麼得力之人匡扶,閻丹生卻有舊部召集,兩下子一湊活,倒還真的拉起一眾人馬來,加上毒龍教的培養,還有三山五嶽,被天龍教逼得無處藏身的散客,也都慕名而來,這個聯盟雖非什麼名門正派,聲勢卻遠有過之,眼下厲兵秣馬,正要攻上天龍教,正巧東方未明前來,閻丹生雖然瞧不上東方未明的武功,卻知他人緣極好,有他在此,或許有更多的人慕名而來。
至於能得見谷月軒,更是意外之喜,谷月軒武功高強,見識不凡,有他在此,當可更多幾分指望,閻丹生與天王,谷月軒等商量,一聲號令拔營而起,便往天龍教進發。
青城派是在西南,而天龍教地處西北,兩者相距雖然不遠,可一眾人少說也有二三百人,坐騎難免良莠不齊,因此只能緩緩而行,這麼一來難免會有泄露天機的風險。
可眼下天龍教也並不好受,與少林寺險些同歸於盡,正是休養生息的要緊時刻,除了巡邏守衛,外出打探的人馬盡數收了回來,而天王本是天龍教教主,既知其中內情,又能見識深遠,只是新招的一行人,聚在一起實是一群烏合之眾,以此與天龍教相抗,不知是否能成,更何況其中難免頗存嫌隙之人,譬如東方未明和乾達婆,雖然勉強止息干戈,卻不能當真化敵為友。
路過天山派時,遙遙望見山上屋舍盡數化為焦土,山腳更是滿是血腥之氣,顯已被屠戮殆盡,東方未明尋思不知楊雲是否也在其中,難免鬱鬱不樂。
一路之上,東方未明的好友相繼趕來,有鑄劍山莊的任劍南,武當派的古實,江湖散客傅劍寒,也有與谷月軒交好之人來投,其中還有一個外國人,眸子淡藍,言語不通,不知是色目人,還是什麼。
天王繞近路趕赴天龍教,路上警哨一一被剪除殆盡,閻丹生瞧清地形,一聲吆喝,毒龍教的後援隨即現身,東方未明本來奇怪,怎的毒龍教的人並不在其內,這麼一來聲勢登時大盛,奈何毒龍教人數有限,武功低微,與魔教正規軍相較,只怕仍是遠為不及。
可行蹤再如何隱秘,終究還會為人所知,天龍教再遲鈍,也不會全無知覺,與魔教先鋒一場大戰,這邊士氣高昂,因之有天王這等威懾,許多教中老人望風而逃,倒是免了一大麻煩。
可過不多時,天龍教精銳盡出,可就沒那麼自在愜意了,龍王見兄長駕到,心中暗暗心驚,畢竟天王當年武功名望,俱遠勝於他,可他身後的這群嘍囉可就不堪的很了,拿什麼和天龍教為敵。
龍王笑道:「老哥哥,你還在堅持你那可笑的桃花夢啊。」
天王道:「事到如今,你還毫不悔改嗎?天龍教如今這個模樣,難道你要讓天龍教葬送在你手中嗎?」
龍王「嘿嘿」冷笑,說道:「天龍教在我的領導之下,如日中天,滅少林,屠武當,天下有誰能擋,而你居然跟這群魚鱉蝦蟹合在一處,與我為難,與天龍教為敵,憑你的德行,還配做天龍教教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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