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啟架在身前的手臂緩緩放下。
高大棍夫見狀那張兇悍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持棍的手似乎也放鬆了一些。
「小兄弟,不僅身手不錯,人也很識時務,我喜歡!」
在高大棍夫的話語下,剩下的幾人面面相覷,神情似是也稍稍放鬆了些。
這時雲啟稍稍躬身,忽然話風一轉地說道。
「但是我若是與你們這種人為伍,可能~會被我爹打得連床都會下不了的!」
幾名棍夫臉色一驚,只見雲啟不知何時便跨上背簍繞過了身後的棍夫,向着巷子深處疾奔而去。
「他奶奶的!這小子敢耍我們!兄弟們!抄傢伙上!」
隨即幾名棍夫便持棍狂奔而上,衝到巷尾時的拐角後幾人卻瞬間傻了眼。
「人呢!」
高大棍夫一聲不甘的怒吼,幾名小乞丐嚇得有些瑟瑟發抖,而這時小蛤蟆也帶着七八個身形各異的棍夫匆匆趕到。
「王哥,那個小鬼呢?」
小蛤蟆有些不識趣的向高大棍夫問道,卻被其突如其來的一腳踹飛了出去。
「小蛤蟆,你真是給你哥哥我找了個好夥計,現在倒好!不僅人沒抓到!還有弟兄負傷了,你說這事怎麼算?」
小蛤蟆艱難的起身向着高大棍夫解釋道。
「王哥,那一家子又不能天天在家裏不出來,這次我們都大意了,下次下次我們多帶點人,埋伏他們,我就不信他家就兩個小鬼、兩個老頭還能拿我們怎麼樣!」
高大棍夫聽後沉思片刻,隨即上前又補了一腳但是力道比剛才的輕了一些。
「這兩腳,算是你計劃不周的懲罰,若是下次還抓不到,我便打斷你的手腳做成人彘,送給那些喜歡獵奇的貴人老爺!」
小蛤蟆忍痛俯下身子猛磕了幾個頭。
待到一眾棍夫離去,小蛤蟆緩緩起身滿臉神色扭曲,眼中包含怒火。
「這小娘們,命真他媽地好!為什麼我們這些人就不招人待見!長得那麼漂亮去青樓多好啊!還不愁吃喝!非要去一個老頭子家,還擋了我發財的路子!還有還有那個小鬼!我不廢掉他的腿我誓不為人!!」
隨後小蛤蟆被一眾小乞丐攙扶着一瘸一拐地離開了小巷子。
在不遠處的一處屋頂的隱蔽處遮蔽了形體的清稚與季青兩人冒出頭來。
「清稚小師傅,這件事我們不用幫忙解決麼?」
季青有些疑惑地問道,而清稚則興致勃勃地品嘗着手中的糖葫蘆,片刻後才說道。
「本來若是那少年用了他父親留給他的東西或者是用了我給他的符籙那麼我可能會想着出手幫助,當然也不是幫他打跑這些人,而是幫他遮掩這些人的屍體。」
季青的表情更疑惑了幾分,不禁攤攤手,問道。
「那現在呢?小師傅您又作何打算?」
「那自然是坐山觀虎鬥唄,那倆老傢伙自然不會出手,這少年的行為也確實有點讓我意外,我很好奇他能做到何種地步,怎麼去解決這個問題。」
清稚臉上雲淡風輕的表情與形體上的年齡極為不符,季青也是無奈地笑了笑又說道。
「您倒是好送了三張一次性符籙,除了那五雷符珍貴些,其餘的在你們道修中應該都比較常見,再看我,則是搭進去了一隻可以呼喚水族精怪的鳴螺,這玩意兒可是我從我爹那裏順來的寶貝」
清稚急忙擺擺手說道。
「好啦好啦!知道你當時身上沒帶東西,所以才讓你給的~我之前因為修為不增反降卜算過一些東西,卻發現天機似乎被什麼人遮掩了,哪怕我最後付出了五百年的壽元,也只是算出我修行的契機與這少年有關,況且前日我們所見的那位雲師傅,你也看出來了連玉竹先生都敬畏三分,我們卻都感受不到對方的修行痕跡,其修為、身份應當是遠在我們之上,賣這等大能一個人情,你覺得?是好是壞?再說你那個鳴螺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件,給了就給了唄~」
季青點點頭表示贊同,隨即又感覺有什麼不對,轉身向清稚問道。
「清稚小師傅,您現在是什麼境界了?五百年壽元!說用就用啦?」
隨即清稚微微一笑對着一臉震驚的季青說道,
「保密!」
隨即兩人便化作流光消失不見。
此刻。
雲啟終於跑到陳長躬所在的胡同口,這時體內的靈力也消耗殆盡,剛到轉角處有人影竄出,猛地與來人撞了一個滿懷。
「哎喲!您沒事吧!」
雲啟本能的抱歉後,緩緩起身搖搖腦袋才發現思子被自己壓在了身下,一下子如同觸電了一般蹦了起來。
「思子姑娘!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而陳思子身上有些吃痛,緩緩起身,一轉頭卻看見,兩位老伯很自覺地背過身去,似乎還能看見兩人側臉上所帶的一絲笑意。
雲啟像根木頭一樣一直道歉,陳思子依舊身體吃痛的坐在地上,最後兩位老伯實在看不下去了相互眼神示意了一番後,生伯不得已清清嗓子說道。
「老大兒,看這樣子問題應該被你解決了,你這會怎麼這麼不會看眼色,沒見人家姑娘被你撞的起不來身嗎?非要我老頭子提醒你是不?還不扶人家起來!」
「啊?!哦!」
雲啟也是恍然大悟的連忙俯身拉起陳思子,礙於男女有別,雲啟只是扶着陳思子整個身體都避得遠遠地,這一反應也是看得兩位老人直搖頭。
「也罷,這小子不如他爹腦子開竅。」
生伯小聲喃喃道,一旁的陳長躬也摻和一嘴。
「也不好說,這倆孩子好像也沒到情竇初開的年紀,所以暫時應該急不來。」
「老陳頭,你這麼自作主張地就給你徒孫找媳婦,你就不怕你小徒弟不樂意?」
「且你懂什麼,老頭子我看人的眼光能差?看看我那些徒弟,哪個不是匠人里一頂一的高手!」
在雲啟與陳思子走後,兩位老人又因為意見不合開始爭吵得沒完,幾人的身影也不時消失在了巷子中。
在兩位老者將院門關上片刻,方不語一襲白袍出現在巷子中,看着那院門思量許久。
就在方不語即將上前叩門之時,一道蒼老之聲傳入耳中。
「想必你找到這裏心中也有許多疑問,但是現在不是說話的地方,今夜子時再來尋我。」
方不語隨即拱手,一襲白衣瞬間化作一陣塵煙離去。
而院子中剛進門的生伯則是嘬一口煙杆,淡淡的望向方不語離開的方向喃喃道。
「方山方家門主的小兒子,這麼好的苗子自願進巡遊司歷練,真不知是與家人不合還是方家另有圖謀敵友難測啊~」
回到住處的雲啟約莫了一下時間,就急急忙忙地跑進廚房。
「思子姑娘,午飯我來做吧,剛好你也受傷了先休息一段時間吧。」
雲啟邊說便拿過思子手中的青菜,自顧自的忙活了起來。
兩刻鐘的時間,雲啟便做好了四菜一湯,無論是色澤還是香味都遠遠比早上陳思子的好不少的樣子。
將飯菜上桌,兩位老人不約而同地點點頭,陳思子則是兩眼放光一般,在兩位老人動筷以後,思子也飛快地動起手來,似是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飯菜般風捲殘雲,幾乎都有些不太顧忌自己的吃相,引得雲啟嘴角一陣抽搐。
不時桌子上的飯菜一掃而空,思子也滿足的打了個飽嗝,陳長躬順帶提了一嘴讓思子注意吃相後便也沒再說什麼,而雲啟再看陳思子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大小眼了。
這時陳思子走到雲啟身邊比劃了些什麼,雲啟看着思子的手臂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是要他教授她怎麼才能把菜做得好吃,不禁抬手扶額說道。
「你有心學定然是好事,畢竟有一手好廚藝以後也能嫁一個好人家不是?」
陳思子露出一嘴牙齒笑得十分開心,而後又噘着嘴一溜煙地跑掉了,獨留雲啟在原地收拾着碗筷。
院內幾人也在晌午各自休息了半個時辰。
陳長躬將雲啟帶進自己的臥房,在臥房一處不起眼的角落擺弄了一個物件後,床板便緩緩移開一條一人寬的縫隙,一道階梯通往地下。
「小啟兒,跟我來。」
說罷陳長躬點起一盞油燈,因為年紀稍大便有些小心的進入密道之內,在兩人進入後密道入口也緩緩關閉。
石階約莫四五十步,陳長躬在前不禁向雲啟問道。
「小啟兒,你就不好奇為什麼那群棍夫在跟丟了你之後不直接來老頭子我的院子中直接搶人嗎?」
雲啟眼睛轉了轉,但是仍是搖搖頭。
「啟兒不知,但是想必師祖定是有手段的。」
陳長躬滿意地點點頭,來到密道底部,一道一人半高的木製大門上有一個小小的凹槽,陳長躬從懷中取出一枚精緻的玉佩放入凹槽之中,大門緩緩打開。
大門打開的瞬間,內部油燈自行點燃,而雲啟的眼睛也是瞬間瞪得老大。
密室內部各色各樣的機關層出不窮,在密室頂部密密麻麻的木製齒輪與連軸也緩緩運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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