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凌蹲在房頂上,看着周圍散亂的房屋和綠油油的麥田,低頭一聲長嘆。
「賊老天,我好不容易混到年薪千萬,你就讓我穿越到這街溜子身上,你玩我?」
穿越前的劉凌家境貧寒,但他一直很努力,一路考到了博士,並成為了某金融公司的高管,年薪千萬。
但就在公司年會的時候,賺了大錢,忍不住多喝了兩杯的他,卻一朝猝死,然後便來到這個名叫大周的王朝,並附身到了這個和他同名的街溜子上。
這個劉凌,同樣是家境貧寒,但他可沒有什麼上進心,平日裏十分懶惰,父母死後,更是徹底擺爛成為了流氓街溜子。
經常打架鬥毆,調戲婦女,時不時還干一手坑矇騙的行當。
但有一點二人是驚奇的相似——都是喝酒喝死的!
「劉凌,官府送親的來了,你要是再不挑媳婦,明年稅收也要漲了!」
一個四十來歲,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人,對着房頂的劉凌一聲呼喊,說罷也不等劉凌回應,轉身便走。
這時,劉凌的腦海中也閃過了關於一些信息。
中年人是劉家村的村長,名叫劉茂,算起來還是他的族叔。
至於送親隊,則是因為大周朝因為連年征戰,男丁消耗太多,為了能夠有更多的資源抵禦外敵,所以朝廷規定。
男子年滿十八,女子年滿十六便必須成親,每拖延一年,人丁稅便要上漲兩成,上不封頂!
若是交不出稅來,男子充軍,女子充入教坊司為奴。
劉凌今年十七,也算是到了成親的年紀了,但因為之前的種種劣跡,根本沒有良家婦女會嫁給他。
不過無所謂,在這個適齡婚配的女子比男子多數倍的大周,女子的結婚比例也成了官員們的考核標準。
為了能夠達標,每年官府都會組織人將縣內所有的適齡女子集中起來,供那些還未娶妻的男子們挑選。
上一世只顧着掙錢,以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劉凌根本沒有心思想結婚的事情,如今剛剛穿越卻能直接挑選媳婦。
當然,能被官府拉着找婆家的女子要麼長得醜,要麼就有其他問題,不然也不會嫁不出去,所以劉凌也並不報什麼期待,只希望找個差不多的就行。
洗了把臉,劉凌便快步向着村口跑去。
等到了村口劉凌發現,整個劉家村參與今年選親的適齡男子就只有他一人。
也對,劉家村只有百十號人,村民們大多都淳樸善良,能成親的早成親了。
所以,這次選親只有他一個,而那些村民們也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蹲在村口,看着熱鬧,並時不時對劉凌指指點點。
「這次成顯眼包了。」
許是上一個劉凌早已習慣了周圍村民的目光,如今劉凌也不覺尷尬。
很快縣衙的差役帶着三十幾個姑娘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劉凌目光從這些姑娘的身上一一掃過。
如他所料,這些姑娘們大多都身材瘦小,膚色蠟黃。
潑皮劉凌的名聲雖然早已傳遍了十里八鄉,但一些姑娘們卻並不嫌棄,還有的瞪大了眼睛對劉凌猛瞧,更有甚者,在與他對視的時候還衝他眨巴眨巴眼睛。
就在劉凌想要找個模樣過得去,身體健康的姑娘湊合湊合的時候,一個一身紅裝短打衣服的女子卻是映入他的眼帘。
嗯?好漂亮?
女子身材修長,身穿紅衣,臉頰白淨,五官也極為精緻,一雙大眼睛目不斜視的看向前方。
察覺到劉凌的目光後,她隨即裝過頭來,略顯兇相的對着他瞪了一眼。
看那表情,並不似其他姑娘那般期待着將自己嫁出去。
眼見劉凌目光在趙玲綺身上流連,村長劉茂連忙上前對劉凌道:「小子,可別精蟲上腦!」
「這趙玲綺是縣城趙家武館的小姐,你要是娶了她,等之後她天天揍你我可不管!」
雖說劉茂也不喜歡自己這個流氓侄子,但不管怎麼說也是同族,若是娶個武女天天雞飛狗跳的,村子裏也不安寧不是?
聽到劉茂的提醒,劉凌才想起了這紅衣姑娘的軼事。
按理說這姑娘家室也算不錯,趙家也樂得出嫁妝,但這個叫趙玲綺的傢伙卻放出豪言,說想要娶她要麼身具功名,要麼打得過她,不然她見一個廢一個。
對這個姑娘,不止她家裏頭疼,就連縣太爺都頭疼。
劉凌雖然是個流氓,身體較為強壯,但也不覺得能夠壓住這個武女,所以連忙將目光挪開。
隨後,劉凌又是眼前一亮!
「嗯?又是個漂亮姑娘!」
和趙玲綺不同,這姑娘雖身穿麻衣,但卻氣質出塵。
一頭長髮飄飄,眉眼如畫,皮膚皎白,雙唇薄而紅潤。
只是她眉眼微低,似是有些羞恥,臉色也有些不自然,察覺到劉凌的目光後,姑娘閃電般地瞟了他一眼,隨後便有些失望地低下頭去。
眼見劉凌又看上了一個漂亮女子,劉茂連忙說道:「小子,這女子叫錢佳寧,他爹得罪了朝廷的高官被發配至此。」
「剛來到這,便染了重病,這女子借了幾十兩銀子也沒救回來,現在還給人做賬房還債呢。」
「你要是娶了她,直接就頂上了幾十兩銀子的負債!」
聽到這,劉凌確是暗自點頭。
百善孝為先,對自己父母恭敬孝順,對丈夫肯定也不差,至於幾十兩銀子的負債實在算不上什麼,自己一個經濟學博士,要是連這個都搞不定,那還是一頭撞死算了。
想到這,劉凌便想直接選擇。
然而,就在這時,站在錢佳寧身旁的一個小姑娘卻是身子一歪,直接軟倒在了地上。
劉凌下意識地伸手去攙扶,然而劉茂卻猛地一拉他的手道:「你幹什麼?這吳招娣可是出了名的災星病秧子,你還敢選她啊!」
劉凌被拉住,吳招娣倒也沒有摔倒,而是被錢佳寧扶住。
這時,劉凌也看出了吳招娣似是卻有病症,她面色暗黃,發如枯槁,身材瘦小,一雙眸子也黯淡無光,似是隨時都有可能閉上。
就算被錢佳寧攙扶着,也是暈暈乎乎的樣子。
儘管如此,但仍可以看出來,這姑娘是個十足的美人坯子。
劉凌雖不懂醫學,但他也能看出來,這是典型的營養不良綜合症,說白了就是餓的。
這也可以理解,畢竟這幾年大周連年征戰賦稅很重,再加上災荒山匪,以及衙役盤剝,正常的平民百姓根本吃不飽飯。
再加上重男輕女的糟粕思想,女孩子往往被視成賠錢貨,如此一來,餓成營養不良綜合徵也就不奇怪了。
「姑娘你沒事吧!」錢佳寧開口,言語間盡顯溫柔。
吳招娣儘管身體虛弱,但還是強撐着重新站直了身子道:「多謝姐姐,我沒事。」
眼見劉凌猶豫不定,衙役便沒好氣道:「我說,快點選,後面還有十幾個村子呢!」
聽到催促,劉凌暗自思襯起來。
要不把這倆都選了得了,反正在這萬惡的舊社會,三妻四妾什麼的也是正常現象。
不然的話,這個吳招娣,怕是也難活下去。
想到這,劉凌便想開口,然而就在這時,一個赤着腳丫,衣衫襤褸,活像是乞丐的小丫頭片子,衝出人群直接撲倒在了劉凌身上。
「官人,你選我吧,我雖然年紀不大,但能幹活,我會種地,我會做飯,我會洗衣服,我還會紡紗織布。」
「官人,求求你了,我爹對我不好,這次選親要是沒嫁出去,他會打死我的!」
看着抱着自己大腿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姑娘,劉凌暗自驚訝:乖乖,這什麼情況,這……這丫頭怕是還沒十四吧,這要是娶回家,豈不是……
誰知,劉凌還沒說話,劉茂卻直接點評道:「你這小丫頭片子,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就是個賠錢貨。」
「凌兒,我看你也拿不定主意,要不叔幫你挑一個吧!」
「這個怎麼樣?」
說着劉茂指向一旁一個五大三粗,面容黝黑的姑娘道:「那個怎麼樣,臉大屁股大,一看就能生兒子,等到續了香火,你爹娘在地下也能瞑目了!」
那五大三粗的姑娘聞言連忙撇過頭去,這自然不是害羞,而是不想嫁,畢竟潑皮劉凌的名聲在外,十里八鄉全都知道。
在尋常人看來,這姑娘除了臉頰黑了點,胖了點,其他什麼毛病都沒有,找個不錯的家庭,應該不成問題。
所以,那女子自是不願意。
這時,衙役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挎着長刀走了過來,想要最後催促一番。
劉凌見狀也不再猶豫,直接對面前的錢佳寧,以及吳招娣問道:「我打算挑你們兩個,你們兩個可願意?」
聽到劉凌要挑選自己,暈暈乎乎的吳招娣立刻來了精神,她連連點頭說道:「我願意,我願意!」
錢佳寧則黛眉微蹙,但還不等他說話,走過來的衙役確已經眼前一亮,然後高聲說道:「劉家村劉凌挑婚白頭村吳招娣,縣城錢佳寧!」
聽到衙役呼喊,錢佳寧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她微微點頭算是同意了。
而一旁的劉茂見自己的侄兒並沒有聽從自己的建議,自然是大為惱火,他氣得一甩袖子轉身離去。
而旁邊圍觀的村民們也紛紛議論起來。
「呦呵,痞子劉凌今天怎麼變成傻帽了,竟娶了兩個賠錢貨!」
「管他呢,等明年交不起賦稅,被官府抓了去充軍才好呢。」
「根本不用等到明年,那錢佳寧欠債的吳老爺家可不是什麼善茬,既然他娶了人,便要幫着還債,我看,十有八九他要被吳家抓去做苦工嘍!」
就在村民們議論之際,那還不足十四歲的小乞丐丫頭,確是抱着劉凌的大腿哇哇大哭了起來。
「官人,你就選了我吧!我什麼都能幹啊!哇哇……你要是不選我,等我回家,我爹非得打死我啊!」
「官人,你就發發善心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七級浮屠啊!」
劉凌聽的頭皮發麻,但看着那張放聲大哭的娃娃臉,卻又實在張不開嘴。
這傢伙當自己上一世的女兒還差不多,娶來當媳婦,怕是要被槍斃。
不過,聽她哭的痛苦,劉凌也有些不忍,想到這么小的姑娘,回家便有可能被自己父親打死,於是,劉凌擺了擺手道:「好吧,差爺,把她也算上吧!」
此話一出,熱議的村民們頓時一片寂靜,衙役們也自以為是聽錯了。
「你說什麼?你打算要三個?」
「怎麼,不行嗎?」劉凌有些懵,在他印象中,好像是想要幾個便要幾個,如果他把這些姑娘全要了,這些衙役們還能直接交差呢。
「行行行!劉家村劉凌挑婚蘇家坨蘇如意!」衙役們十分激動地拿出了花名冊刷刷刷刷開始勾畫,生怕劉凌反悔。
而聽到劉凌要了自己,那小姑娘也不哭了,她抹了抹眼淚站了起來說道:「相公!」
看着眼前還不到自己胸口的一張娃娃臉,劉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然而,就在劉凌以為此事已經完結,他準備回家好好準備一下自己的發財大計的時候。
眼前負責勾畫花名冊的衙役卻是臉色一黑說道:「壞了!」
旁邊另一個衙役連忙湊上前道:「怎麼了?」
那衙役隨即對着花名冊一番指指點點,另一個衙役看到後,臉色也是一黑:「你怎麼搞的?」
「我沒怎麼搞啊!就是刷刷刷刷的打鈎,然後就成這樣了。」勾畫花名冊的衙役略顯無辜地解釋道。
劉凌有些莫名其妙,然而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便見二人對視了一眼,然後他們便齊聲高呼道:「劉家村劉凌挑婚縣城趙玲綺!」
說罷,兩個衙役飛也似的帶着剩下的姑娘們開始逃竄。
而趙玲綺和劉凌皆是一臉懵逼。
「喂!怎麼回事?他可沒挑我!」趙玲綺搶先反應過來,她邁開步伐,十幾米的距離,竟只用了八步便追上了二人,並一把拽住了二人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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