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舒雅見舒窈回來了,笑着問道:
「怎麼這麼早?宴散了?」
舒窈撲到舒雅跟前,撅了撅嘴道:
「散沒散我不知道,我只想回來陪我姐姐!」
舒雅知她不是沒分寸的人,笑着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
「可又是胡說了!那你是怎麼提前跑出來的?」
想起玉瑤,舒窈輕輕嘆了口氣,道:
「玉瑤病了,在宴上暈倒了,我送她回了她的院子,然後就回來了。」
舒雅聽了,默了一會兒才說:
「蔣夫人潑辣,府里姨娘雖多,卻沒有一個能露頭的。不管生沒生養,個個低聲下氣。我進門後沒多久,死了一個姨娘,聽說剛抬進來不久,長得極標誌,和蔣夫人還了一句嘴,沒過幾天人就沒了。沒了就沒了,連國公爺都沒問一句。蔣夫人打發人給那姨娘家裏送了幾兩銀子,這事就再沒人提起來了。
那幾個妹妹,長到這麼大,人情冷暖都是知曉的,你待她們好,她們也該會念你的好。」
舒窈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道:
「那姐姐怎麼從來不同她們交往呢?我來這兒,還沒見着你和誰交往密一些兒。」
舒雅的神情落寞了下來,她轉過眼神,看着搭在腳上的錦被,輕輕道:
「你姐夫說,這府里多是人心不足的人,不讓我費心和他們周旋,只盡了孝心就足夠了。他說等以後他會想辦法開府另過,到時候只我們兩人,自然不必搭理太多人」
依着姐姐對沈彥的深情來看,這沈彥果真是個不可多得的良人,可惜就這麼英年早逝,只能留給姐姐這一段段的美好回憶,一片片的蝕骨傷懷。
若沈彥還活着,那麼自己從邕州來時路上的那些擔心,倒成了多餘。只是如今成了這樣,只剩一聲喟然長嘆。
劉媽媽見她們姊妹兩個說着話兒就有些傷感,忙上前道:
「今兒個是三十,雖沒有長輩在,咱們也一起吃個飯,儘是個意思。」
舒雅擦了一把臉上的淚,忙道:
「看我,差點兒忘了。媽媽說的是,咱們這就擺膳,大家都坐過來,圍在一起吃吧!」
說着話兒,春桃和春霞已經從小廚房裏端着菜過來了。玉蘭院裏叫得上名字的都圍坐在了一起,剩下一些打雜的又獨自坐了一桌,大家低低地說說笑笑,到底因着還在沈彥的孝期,氣氛終是活絡不起來。
舒雅沒吃幾口,就吃不下了。陪着大家又坐了一會子就有些撐不住了。舒窈見狀,放下了筷子,眾人也就跟着停箸。
一時眾人又忙活了起來,收拾桌子,掃地擦地,服侍舒雅躺下,不到一炷香的時候就都妥當了。
原還想着守歲,舒雅卻支撐不了,舒窈勸着她歇下,自己才從裏面出來回了自己房間。
從箱子底掏出隋先生給的手札,一頁一頁翻着看了起來,想了想今日玉瑤的脈象,若是換做自己會如何開方子。虧得玉瑤的病勢雖重,卻不是難治的症狀,若她真有個不好治的情形,來的郎中束手無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像今天一樣站干岸。
看了一陣子,手札突然被從手裏抽走。舒窈抬頭一看,果然是劉媽媽來了。劉媽媽虎着一張臉道:
「就這豆兒大的一點燈,仔細看壞了眼睛!」
舒窈笑了笑,抱起劉媽媽的胳膊,撒個嬌道:
「好好,不看了,都聽媽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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