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舒的話就像烏雲倒扣在蔣駿昊的腦袋上,這讓他開始後悔招惹這個女人。
齊明珠更是惴惴不安地跟在蔣駿昊身後回了家,劇情中甜蜜美滿的情侶,此刻對彼此都帶着怨氣。
齊明珠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到底為什麼還要招惹她?那個女人簡直就是個瘋子。」
蔣駿昊冷漠地看她一眼,「少管我,受不了就滾。」
齊明珠恨恨看他一眼,卻沒有反駁。
她根本不敢離開蔣駿昊,生怕程家因為程斌年的事找上她,只有在這個男人身邊才能稍微安心點。
可看着現在為了拉投資卑躬屈膝的蔣駿昊,齊明珠只覺陌生,更別說男人一不順心就對她拳打腳踢,齊明珠的身上時常帶傷。
蔣駿昊也同樣如此,齊明珠對他而言更像個發泄情緒的工具,可偶爾看到坐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女人,他又會抱着她痛哭,想到兩人的溫存時光。
他們就這樣怨恨着、仇視着、卻又離不開彼此。
誰又能說這不是愛情呢?
更讓他們惶恐的是程月舒到底想做什麼?那意味深長的目光又代表什麼。
程月舒倒是很想和他們再談談心,只是在這之前,秦家發難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此前程月舒是具有商業頭腦,符合他們標準的好兒媳,秦家自然笑臉相迎。
可現在程月舒又是翅膀硬了,竟敢當眾拒婚給他們沒臉的女人,秦家自然不願善罷甘休。
原本談好的合作寧可賠錢也要毀約,轉頭和旁人談起了合作,在生意場上也開始屢屢狙擊程月舒。
一開始秦家只打算逼着程月舒低頭,手段雖然凌厲但還留有餘地。
然而程月舒不痛不癢,原樣奉還,立刻與秦家的競爭對手合作,扶持其他品牌,轉眼間倒是秦家的市場份額下滑,這讓秦家動了真火。
「月舒停手吧。」
秦俊彥打來電話,聲音異常疲憊,尾音發顫。
程月舒拿着手機起身,站在落地窗前。
「停手?秦先生,現在似乎是我佔了上風,是打算讓我將勝利的果實拱手相讓?」
聽到秦先生三個字,秦俊彥只覺心被狠狠刺了下。
「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樣,月舒,嫁給我真的讓你這麼難以忍受嗎?我到底哪裏不好。」
程月舒絲毫沒有動容,「我不知道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傻,你父母看重的並不是我這個人,而是程家的資產,嫁給你,將我家裏打拼三代的家業改程易秦,真是好算盤。」
秦俊彥解釋道:「不會的,我和家裏人說過的,他們絕對不會幹涉你的事業,更不會插手程家公司的事,你還是你,我們只是有一層婚姻關係,其餘的什麼都不會改變。」
程月舒忍不住發出冷笑。
「秦醫生可真是天真無邪,說得多麼容易,可我們如果生下了孩子是姓程還是姓秦?」
按照世俗的觀念,女人是嫁,男人是娶,當一個女人進入了一個家族,她的一切都將併入夫家,生下的孩子也將冠以另一個姓。
而她自己則成為澆灌下一代的血肉,逐漸被另一個家庭吞噬。
「我們我們可以生兩個孩子,一個跟你姓,一個跟我姓。」
程月舒打斷了他的話:「作為醫生,你應該了解生育的可怕。」
十月懷胎,再加上產後的哺乳期、恢復期,秦俊彥說的輕描淡寫——要兩個孩子。
可這段時間的女人處在虛弱期,怎麼可能兼顧事業?
以秦家的手段,輕而易舉能在這段時間接手公司事務。
秦俊彥沉默不語,他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死胡同。
雖然一開始程月舒就說的很清楚,兩人之間只是合作與演戲,見好就收,可他的一顆真心卻陷入進去,只希望能假戲真做。
現在家裏對月舒格外不滿,兩邊勢同水火,他被夾在中間分外煎熬,已經許久沒能睡好覺了。
只是嫁給他,就這麼難嗎?
程月舒倏爾開口:「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秦俊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你說!」
「只要你入贅到程家,我想兩家很快就能化干戈為玉帛,重歸於好。」
秦俊彥緊緊咬着後槽牙,心不斷下墜。
「我想他們應該不會同意,我是家裏的獨子。」
程月舒那邊沒有任何的聲音,只余沉默。
秦俊彥想解釋很多,他曾經有個哥哥,卻在他很小的時候離開了這個世界,他還記得母親撕心裂肺的哭聲,錢成了一個無用的數字,絲毫沒有阻礙死神的腳步。
從那時候起秦俊彥發誓以後要成為一個醫生,無論家裏給了他多少壓力。
但不可否認,秦家可以讓他從醫,但絕不可能讓他入贅。
可如果哥哥還活着,他是願意的他真的願意。
但這些話秦俊彥都沒有說出口,因為他明白,終究是自己難以抵抗現實的阻力。
「對不起,我們真的不可能了嗎?」
程月舒的聲音順着手機傳來,仿佛很遠。
「你來找我只是希望我妥協,承認吧秦醫生,你也是自私的。」
秦俊彥表現的再深情也不過是權衡利弊後的結果,他勸不了自己的父母,便想讓自己認輸。
他的聲音再顫抖,甚至落下的眼淚再滾燙,都改變不了一件事。
他想要的是自己的犧牲。
不過是幾句甜言蜜語和惺惺作態,就能讓秦家兵不血刃地拿下幾百億的資產。
好算計。
可惜
「我和我那個蠢貨弟弟不一樣。」和被劇情操縱着的自己也不一樣。
秦俊彥心中一顫,還想說什麼,就聽見程月舒輕聲道。
「再見。」
聽着手機那端的忙音,秦俊彥捂着臉,眼淚從指縫溢出,男人發出無聲的泣音。
而另一邊的程月舒卻掛斷電話,看着辦公室里的另一個人。
「滿意嗎?父親。」
程毅盯着程月舒看,許久才緩緩開口。
「看來你和秦俊彥的確不可能了。」
程月舒站在高處,看着窗外的車水馬龍,霓虹燈倒印在她的瞳孔,像暈開的調色盤。
「男人總喜歡以愛情為名折斷女人的雙翼,用甜言蜜語包裝狼子野心,可我這人冷心冷肺,是捂不熱的石頭啊。」
程月舒嫣然一笑:「看我失去了多麼寶貴的愛情,為了彌補我,父親,該按照約定將你手中剩下的股份轉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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