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夢璇軍聊天的霍雲貴發現這一幕,氣得臉上抽搐,單手從華源背後一托,扶他一把,不至於當場讓他出醜。
「廢物!」
霍雲貴低聲謾罵,華源低頭承認錯誤,不語,滿臉委屈。
「霍老頭,請吧!」
夢璇軍臉上微笑,替霍雲貴引路,邀請他進去。
「晚輩拜見霍長老。」
霍雲貴從旁邊走過,梁浩恭敬彎腰,禮貌地打招呼。
「嗯!」
霍雲貴似乎很是受用,或許早已忘記華源的存在,頭也不回,高貴地應一句,步入大廳中央。
「你……」
尾隨霍雲貴背後的華源憋,咳嗽兩下,憋出一口痰,咬牙切齒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梁浩保持迎客的笑容,目送華源離去。
他表面不說什麼,心裏卻明白得很。
芸秋的死亡是導火索,和吳昊天之間的恩怨又已經重新拾起。
鑑於吳昊天方面的原因,明戰暫時不會開打,但暗鬥卻不可避免。
溟濛邀請的六大宗派長老們陸陸續續來到,梁浩跟在一旁,一一地和他們打招呼。
其中不少曾經是梁浩老相識,可惜往事淡去,沒多少個記得曾經輝煌的他。
梁浩心裏暗自不爽,相對其他凡人來說是強大的一張關係大網,但是落到他手中卻要成為燙手山芋。
要也尷尬,不要也尷尬。
迫於夢璇軍,他心裏唯有暗自咽下這口氣。
一人又一人,梁浩總算是迎接完宴會的客人,輕鬆一身,離開夢璇軍,手端一杯小酒,穿插於宴會的人群當中。
「梁浩,好久不見,最近如何?」
可惜,剛安靜不久,余娜主動湊過來,和梁浩打招呼。
梁浩心裏無名感到厭煩。
咕嚕!
不少的男人目光總是聚焦在她的身上,即使知道搞不得,喉結也涌動,暗自吞一口唾沫。
梁浩不得承認,余娜為參加今次宴會,着裝實在是誘人。
藍色的美瞳,蔚藍深邃,長若流水的長髮,凹凸有致的身材,再配合一襲冰藍色輕紗,白色的肌膚欲露不露,遠遠望着,難怪這麼多男的會直吞唾沫。
「承你貴手,活得不錯。」
梁浩愛理不理,不怎麼想和他打招呼,面色冰冷,手捧猩紅色的紅酒離開,
「你仍然在生我的氣?」余娜追上去,心細詢問道,「關於芸秋的消息你應該收到了吧,是你除掉的麼?」
「對不起,我前不久才失去侍女,你怎麼能如此冷漠無情。」
梁浩一聽,心裏頓時響起韓雲和他書閣賭博的一幕,停住腳步,面露哀傷,說道。
雖然目前為止,余娜做事總是替他着想,但曾經遭受過她一次背叛的梁浩,心裏很難對她產生信任。
「呃~我相信時間會還你個公道的。」
余娜對話不下去,轉為安慰梁浩,說道。
「對不起,我不喜歡和討厭的人喝酒。」
梁浩擦了擦紅透的眼角,冰冷地說一句,徑直從余娜的身邊走開。
「華源,你過來一下。」
余娜面露不悅,目光緊盯梁浩的背影,手卻向遠處的華源一招手。
「師姐,有何吩咐?」
華源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唯命是從。
余娜一推華源背部,推出向前兩步,讓他首當其衝,拿來當做實驗品。
「華源,你一向不是說很想和以前的天才較量較量麼,今天正好有這機會,願不願意來試一下啊?」
梁浩一聽,停下腳步。
這麼一聽,他心裏倒是挺期待。
華源連處處都不敢超越吳昊天,今次要和梁浩爭鬥,在他心中絕對會是一難題。
贏了,證明他和吳昊天差不多。他在那邊身份本就尷尬,又有不乏對手,回去必遭各種流言蜚語詆毀,沒啥好果子吃。
輸了,證明他無用,比梁浩無用,照樣要頂着各種的流言蜚語。
「師姐,為何要我和他比試腕力?」
華源不解,問道。
「你難道忘我們今天的任務?」
余娜沒有放過華源的意思,耳語說道。
如此一句,華源面部肌肉僵硬,保持微妙的笑容,似笑但更像哭。
他害怕余娜,可他更加害怕吳昊天。
「聽說你要和我比試腕力?」
梁浩反過身,和華源問道。
「呵呵~」
華源笑而不語,心裏暗暗思索對策。
「華源師弟最近修為略有長進,正好和梁浩道友你比試比試,不知有沒有這榮幸!」
余娜再次從背後推華源一把,幫助他把事情應下來。
嘎吱,余娜一個招手,不遠處的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跑到兩人面前,擦得地板哧哧作響,高音刺耳。
桌子上擺着的食物一一落地,一片狼藉。
侍衛快速走出,低頭收拾乾淨東西。
華源性格使然,要說他作為吳昊天的一條狗來使喚,怕是比狗更加的好使。
但是他性格天生如此,要是作為一名手下來驅使,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也恰是如此,三年前作為梁浩心腹的華源,投靠吳昊天后才能活下來,不知是福是禍。
「來吧!」梁浩做好準備,手肘撐在桌面上,坦然說道。
呼~
華源仰天深呼吸一口氣,自我安慰一番,徐徐坐下,和梁浩正面相對,手肘頂桌面,和梁浩兩人握住手。
梁浩手輕輕用力,華源卻手像鐘擺一樣,向左邊傾斜一下,但又快速以正確的角度掰回來。
兩手始終保持平衡,華源逐漸加力,但是心裏一旦發現不對勁,又會立馬減少力量。
「華源,三年不見,你的力度小了點啊!」
梁浩咧嘴一笑,持續用力的手忽然放鬆,減少用力。
「是不能呢,還是不敢呢?」
彭~
華源措手不及,收力已經不可能,一舉把梁浩的手挽倒在玻璃桌面上。
「你……」
本來有更多計劃的華源無語,氣憤地掀開桌子。
「哈哈~」梁浩用另一手推開華源壓在桌面的手,說道,「我輸了!」
余娜再也看不下去,扯華源的衣領後退,「廢物,讓開,我來。」
梁浩十指相扣,一屁股重新坐回原位,抬頭望着余娜,說道,「余前輩,你真會開玩笑,華源練氣五層我都輸了,你練氣大圓滿我焉有贏的道理啊。」
余娜一想,心裏後悔得直跺腳。
嘀嘀~
沒辦法,她掏出一台小巧的手機,打通吳昊天的電話,
「吳師兄。」
「吳主人。」
手機,吳昊天的立體影像立馬出現在正前方,兩人紛紛恭敬彎腰,向吳昊天表示無盡的恭敬。
他盤旋坐着,雙手抱元,周身形成循環,顯然在打坐調息。
忽然間出現的立體影像太過顯眼,引來眾多參加宴會者的目光。
很快,有人認出吳昊天,宴會再無人敢大聲喧譁,死靜般的寂靜,聊天也變得低沉起來。
「我知道梁浩再旁邊,讓梁浩聽視頻電話。」
吳昊天微微抖動眼眉,親自點名梁浩。
兩人各自帶點心虛,一百八十度地挪移手機,把立體投影正面指向梁浩,
「喲,這不是吳大少主麼,處在築基心動期的你,怎麼今天這麼有空想起來要找我啊?」
梁浩重新端起桌面紅酒,隔着紅酒望向立體投影的五號台呢,輕輕搖晃,問道。
吳昊天開門見山,胸口起伏,心平氣和地問道,「梁浩,我想問一句,我的女人芸秋是不是你殺的?」
「哈~你真的高估我了,真沒想到天下第一大宗的吳大少主這麼看得起我,會是選擇在我的身邊安排人哈!」
梁浩拿着酒杯,朝吳昊天一敬,小抿一口酒,身體向後一條,坐到了吧枱上,說道。
啪~
「裝,你繼續裝?我不會讓你羽翼豐滿的,過不了多久我會把你抓緊手中,活生生地捏死。」
吳昊天沒能忍住,快速地睜開眼睛,一手反向拍向地面,說道。
他力度太大,力道先發後置,巨大的風把粉塵向四周揚起,玉塊鋪制的地面快速龜裂開,出現一張巨大的『蜘蛛網』。
而他,正好處在正中心位置。
即使是立體投影,隔着十萬八千里,宴會不少人也體會到怒火衝天,緊縮到一團,兩三侍者更是太過膽小,活生生暈倒過去。
梁浩此刻像是瘟疫,眾人紛紛避之不及,生怕被無端波及。
梁浩悠閒站起,酒被放在桌面上,輕拍手掌,靠近吳昊天的立體影像,無懼說道,「喲~,喲~吳大少主最近的脾氣好差啊,是來大姨媽了,還是築基心動期仍然沒有過啊?」
築基心動期,梁浩也經歷過,他和吳昊天爭鬥的時間正是這一時期。
可惜,當初余娜搞鬼,兩人對戰前期,他活生生從築基心動期跌落回練氣大圓滿,更是受到反噬,所以才會敗在吳昊天手裏。
「怪不得你有恃無恐,原來你也是知道築基心動期秘密的人啊。」
啪~
站起來,怒氣衝天的吳昊天立體影像宛如泡沫,無聲無息地碎裂掉,顯露出吳昊天的真身。
他仍在盤腿打坐,雙手抱元,整個人仿若入定,不大情願地睜開雙眼。
「三年前我也是築基心動期着道的,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築基心動期的要害呢?」
梁浩鎮定自如,說道。
築基心動期,修真者第一個危險階段。
修真者心靈在此時會出現悸動,對真意的迷茫懵懂,期間身邊無盡事物都將是誘惑。
同時,心情也會無緣無故暴躁,類似女性月經需要承受的莫名痛苦。
第一個危險的階段並非浪得虛名,即使修真者知道要在此階段修身養性,但誘惑會無時無刻、無聲無息,無任何預兆地引導修真者偏移正確道路。
一旦偏移,境界掉落自然而然。
所以,築基心動期最簡單的,莫過於什麼事情都不要無緣無故去做,想要做,必須要找出個說服本心的理由。
也就是說,吳昊天只要處在築基心動期,找不到說服本心的理由,不會輕易殺掉梁浩。
派人殺死梁浩更加行不通,依照兩人的關係而言,如梁浩死在他人手裏,吳昊天可能會結下心結,修為或許會定格在築基心動期,即使不定格,也會向後延遲許久,他怎麼會願意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