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心疼爹娘。」
馮氏和林老爹:???
「別人都說兒女不乏,衣食不短,爹娘生了我們這麼多孩子,一大把年紀了,卻一天福沒享到,還要跟着我們吃糠咽菜。」
林二郎聽得眉心一跳,直覺要遭,偏他不能上去捂住小六的嘴讓她別說了。
「五哥不是經常去鎮上茶館門口聽書嗎,你可瞧見了裏頭坐着都是些什麼年紀的人?」
林五郎有點不想說:「上,上了年紀的老人。」
年輕人也有,但是少,畢竟要為生活奔波,哪有那麼多時間擱那坐一天。
「是啊,瞧瞧別人的爹娘,平日裏啥事不愁,手上還有閒錢吃茶聽書。」
「遠的就不說了,你們還記得咱們村的林老根嗎?就是大冬天挖草根吃那個。」
林四郎正在津津有味的啃沒人吃的雞爪子,聞言接話道:「怎麼不記得,他兒子後來不是出息了,把他接鎮上享福去了嗎?」
林二郎狠狠踹了他一腳,吃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知道小六在說什麼嗎你就敢接話?
林四郎無辜的看向自家二哥,見後者正瞪着自己,只覺莫名其妙。
哎,知味齋的燒雞連雞爪子都這麼好吃,林老根的兒子是他的就好了,他一定天天讓他買只燒雞孝敬自己。
忍不住感嘆:「他兒子真有本事。」
林二郎差點被他氣死,四弟和五弟明明是雙生,長得不像就算了,咋智商也相差這麼多?
難道是出生的時候着急出來把腦子落下忘記帶上了?
「可不是有本事,我之前去鎮正還撞見過他一回呢,穿着嶄新的大棉襖坐在酒樓吃飯,人瞧着比搬走那會還年輕。」
林寶寶說着抹了抹眼睛:「咱爹娘別說上酒樓吃飯,都多久沒穿過新衣裳了?」
其實林家除了原身每年都會做新衣裳,其他人穿的基本都是馮氏去鎮上淘來的別人不要的舊衣裳。
然就算是舊衣裳,也是縫了又補補了又縫,大的穿不了給小的穿,小的也穿不了就把衣服剪開留着打補丁用。
馮氏和林老爹現在身上穿的,大補丁疊小補丁,早瞧不見原來是什麼色了。
要說馮氏以前吧,年輕的時候便覺得自己是村里最幸福的媳婦。
林老太走得早,她嫁進林家別說受婆婆磋磨,連活都沒咋幹過,男人又慫蛋一個不敢跟自己嗆聲,日子比出嫁前還自在。
哪怕年紀大了也是最幸福的老太太。
可今日也不知咋的,聽着閨女的話,滿腹心酸直往眼睛躥。
她也太可憐了,生那麼多兒子有啥用?還不是一件新衣裳都穿不上?也不知道死了能不能穿上件像樣的壽衣。
林老爹表現得更直接,嗚嗚咽咽就哭了起來,嘴裏還沒咽下去的飯粒混着口水撲簌簌的往碗裏掉。
「嗚嗚嗚,林老根以前還跟我討過飯吃哩。」處處不如自己的人,因為有個好兒子現在都過得這麼好了,他還在天天吃稀粥鹹菜,想想就心酸。
明明他兒子比他多!多四個!
除了還在磨只剩骨頭的雞爪不知狀況的林四郎,其他幾人心裏同時暗道要遭。
林三郎咽下嘴裏的食物:「么,么妹,說這些幹啥,咱們爹娘」
嘭!馮氏把碗一摔。
嚇得林四郎的雞爪都掉了:「娘,咋啦」
「咋啦?你還有臉問咋啦,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我生你們這麼多討債鬼有啥用?」馮氏越想越委屈,左看右看,走到堂屋門口把門一關,抄起掃帚就往幾個兒子身上招呼。
「娘,有話好好說。」林大郎幾個在堂屋裏四下逃竄。
「老娘跟你們說個屁。」馮氏逮着人就抽:「一個個懶得腳上長毛的,不想幹活,我讓你們不想幹活。」
林寶寶吸了吸鼻子勸:「娘,別打了,打了哥哥們也不會變勤快,就算被逼無奈下地,他們還是會見天兒偷懶。」
「他們敢。」馮氏打累了,把掃帚往地上一丟,氣喘吁吁道:「寶兒,往後你只管使喚他們,要是誰敢偷懶,娘幫你揍。」
林寶寶眨眨眼:「這不太好吧?」
馮氏一屁股坐回凳子上,拍板:「有啥不好,娘說行就行。」
林老爹也道:「爹也幫你盯着他們。」
林大郎幾個傻眼了,他們就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那行吧。」林寶寶貼心的將盆里最後一點蛋花湯倒進馮氏碗裏:「娘,你放心,只要哥哥們好好幹活,你和爹一定能天天吃肉,年年穿新衣,無聊了還能去鎮上茶館吃茶聽書,到時候村裏的老太太們肯定羨慕你們。」
被大家羨慕,馮氏想想就美得緊。
「寶兒你都不知道,去歲村長婆娘得了件新襖子,天天穿着往我眼前晃,張口閉口就是兒子兒媳有多孝順,我都煩死她了。」
「沒事,等咱們家有錢了,讓哥哥們給你買她個十件八件,娘你一天換一件,天天穿不重樣。到時候你就是咱們村最亮眼的老太太。」
林二郎在心裏暗暗算着要達到這條件他們兄弟得種多少地。
十畝?十五畝?
太多了,算不明白!
馮氏喜得已經穿上新衣裳似的,樂呵呵道:「也給寶兒買。」
「好,我也買。」
林老爹輕咳兩聲。
林寶寶立馬會意:「當然不能少了爹的,去鎮上酒樓吃飯算啥,咱們直接去縣裏的酒樓吃去。」
「再讓哥哥們去鎮上買個大院子,也讓爹娘去鎮上享享清福。」
林大郎幾個聽得冷汗直冒:么妹,不帶你這麼坑哥的!
林寶寶畫的餅又大又香,馮氏和林老爹一口悶了,立馬就要趕眾人下地。
林寶寶不忍道:「還是讓大家吃完再去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事已成定局,林大郎幾個只能化悲憤為食慾。
馮氏現在看他們哪哪都不順眼,見狀沒忍住又罵起來。
林寶寶趁機回屋換回早上幹活穿的衣裳。
顧時也吃好了,看了眼林寶寶離開的方向:「娘,家裏有針嗎?」
「有,在你三嫂屋,你要針幹啥?衣服破了脫下來讓你三嫂給你縫就是了,她的手藝不是我吹,咱們村沒一個人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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