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顧琛來了,看着她吃完藥,喝完牛奶,陪着她說了會話就走了。
這些天顧家人也總會輪流來陪她,不會太久,也不會太短,卻給足了她安全感。
她總是想事情都已經這個樣子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可到了夜晚仍然會做噩夢,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那個囚禁了自己的地下室,陰冷安靜,沒有一點人氣。
她害怕回去,害怕那個地方,害怕到連覺都不太敢睡。
藥一把一把地吃下去,仍然沒有什麼作用,等顧琛走了之後,她從床上爬了起來,坐在床頭打開燈。
清潔工從門外走了進來:「你怎麼還沒有睡?」
喬諾諾閉了閉眼睛:「睡不着,坐會兒。」
「我陪你聊聊天吧。」清潔工道,
喬諾諾笑笑:「我都不知道跟你聊什麼,最近腦子混亂得厲害,噩夢一宿一宿地做,讓我有點分不清,什麼是真實?什麼是夢境。」
上一次許然來的時候,她差點沒認出她來,這一系列的變化讓她更加的沮喪,自己的記憶力是大不如前了,可她總覺得身體沒出什麼問題,這一種身體不發出危險信號的感覺卻更讓人覺得可怕。
「你眼前所看到的,就是真實,你來療養院前應該沒有見過我吧」清潔工說起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略微有些質疑,但見他沒有反應,還是繼續往下說:「你看到我,就知道是真實的了。」
「說的對。」喬諾諾點了點頭,靠在枕頭上,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她又睜開眼睛:「你不走嗎?」
「你怕睡着是怕做噩夢對不對?我就在旁邊,如果你做噩夢,我就叫醒你。」
清潔工沒露出臉,可那雙眼睛卻讓人熟悉,讓人安心。
喬諾諾不知怎麼的,點了點頭,安心的睡下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依然在,就坐在椅子上。
喬諾諾笑了笑,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早晨醒來的時候,清潔工笑着看了她一眼。
「怎麼樣?做噩夢了嗎?」
「沒有。」喬諾諾舒展了一下肩膀:「不過我也不是每天都做噩夢!」
「沒事,我每天都來,或許我陪着就不會做噩夢了。」清潔工看了一眼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謝謝你。」喬諾諾撐起身子,衝着他笑了笑。
光憑着這個笑,他就覺得值了!
「我晚上再來。」
清潔工回到了車上,給李翰打了一個電話:「之前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總裁,我們查到,那個黑哥已經回國了。」
「繼續盯着,他是唯一的線索,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夜官煜冷聲說道。
這些天他一直在療養院裏陪伴喬諾諾,他害怕用以前的身份會驚到喬諾諾,所以也只能出此下策,但結果是好的。
李翰答應了,但還是猶豫了一番,似乎有什麼話要講,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豁出去了。
「夜夫人,這幾天像我問過您的下落!」
「有什麼事?」夜官煜只覺得那裏的一切很厭煩,他只是想陪着喬諾諾,慢慢地好起來。
「夫人沒說,但大概是和林家聯姻的事情,如今林家正在慢慢恢復元氣,您可能也得偶爾出現在媒體之前。」
「諾諾討厭我,讓我走,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不會再和他出現在媒體之前了,這個婚約,還有幾個月他們盡可以拿去做文章,但我不會再配合了,下一次如果見到母親,就這麼說。」夜官煜冷冰冰的說道。
經歷了這麼多,失去了一切又得到了一切,他越發覺得眼前之人才是最重要的人,他早就愛上了喬諾諾,卻不自知,原本以為上天何其殘忍,從他身邊奪走了她。
可如今,她安全歸來,一定是上天恩賜的禮物,他不願意也不忍心她受到任何傷害。
李翰知道他的性格,一旦做決定,任何人都改變不了,便點了點頭:「好,下一次夜夫人來了,我會斡旋。」
「辛苦你了!」夜官煜掛斷電話,疲憊至極。
正想要閉着眼睛休息一會兒時,有人又敲他的窗。
是顧琛。
「你這些天陪着諾諾,可有起色?」
「沒有。」夜官煜苦笑了一聲:「謝謝你給我這樣的機會。」
「諾諾是我的親妹妹,我希望看到她幸福,如果你不解釋清楚婚約是報恩,我也不會讓你見她的。」顧琛回頭看了一眼療養院的方向。
都是為了喬諾諾能夠儘快的恢復。
現在,她牆面上看起來什麼事都沒有,但心中始終有一根弦緊繃着,那根弦若是斷了,她恐怕會更難受,後果也更不堪設想。
夜官煜也是身心俱疲,但他所有的耐心都會給喬諾諾。
顧琛去找了簡凝,詢問了一下喬諾諾的情況。
簡凝翻看着病歷,認真地說道:「她有抑鬱的傾向,還有創傷後遺症,不過這幾天她的情況好多了,有好轉的跡象。」
「謝謝您。」
「不用那麼客氣,收取了您高昂的費用,我們必須得保證病人逐漸好起來。」簡凝爽快地笑了笑。
夜幕降臨,療養院總是很安靜。
喬諾諾卻忽然聞到了一陣花香,有人在門外敲門。
「進來吧!」她說了一句。
又是清潔工,他手裏還拿着一束花,不是尋常艷俗的玫瑰,而是百合梔子做成的花束,看着很是清新。
他把花插到了床頭:「看看,喜歡嗎?」
喬諾諾聞到花香的味道,心中都寧靜了許多。
「這花香也是真實的!」
「是啊,都是真實的,所以我一直都在,別怕。」清潔工溫柔地說道。
「為什麼你要對我那麼好,我能看看你長什麼樣子嗎?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喬諾諾心裏有點懷疑那個人,但又不確定。
他真的可以為了自己一直陪在療養院嗎?她不太相信。
「如果想看我的樣子,那你就儘快好起來,不如這樣吧,我們做一個約定,等你離開療養院的時候,我會讓你知道我是誰。」清潔工眼神越發溫柔。
喬諾諾躺下前,微微地點了點頭:「那我可要快一點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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