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要做飯給鍾嘉慕吃,但事實上,佳期會做的菜實在是有限。
超市里,鍾嘉慕興致勃勃地在生鮮專櫃挑選着雞鴨魚兔,佳期在他身後滿臉尷尬地扯了扯他,「別買這些,我不會做。」
鍾嘉慕一聽,一張俊臉立刻垮了下來,「這些沒一樣你會做的?那你會做什麼?緹」
「炒雞蛋,蒸雞蛋,煎雞蛋……」佳期數着數着,發現鍾嘉慕臉色有些僵,才又道,「其他炒素菜也會一點點。醢」
鍾嘉慕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不是吧姐?」
「那要不買個肉片回去做個湯,也行。」佳期指了指櫃枱里的豬肉片說道。
「肉片做湯?」鍾嘉慕猛地張大了嘴。
佳期終於不耐煩了,「那不做了!」
「哎哎哎!」鍾嘉慕連忙抓住她,「好吧好吧,你說買什麼買什麼,你做什麼我吃什麼,行了吧?」
結果兩個人就買了一些肉片,一些蔬菜,外加佳期最擅長的雞蛋,便回去做飯去了。
佳期是真的不擅長做飯,做出來的菜色香味俱無,雞蛋炒得太老,青菜炒得過火,肉片湯也是淡巴巴的。
鍾嘉慕吃一樣批評一樣,批評得佳期臉上無光之後,他卻依舊大口大口地吃着,看起來倒是吃得香極了。
佳期看着他吃東西的那個樣子,忽然就想起了在她那個小公寓裏,沈青城吃她做的炒雞蛋時候的模樣。她知道自己做菜的手藝,可是他並沒與任何挑剔,反而跟眼前的鐘嘉慕一樣,吃得很香。
佳期這樣想着,不覺就出了神,鍾嘉慕抬頭看了她一眼,喊道:「姐!吃飯也走神啊!你也知道自己做的東西難吃是不是?」
佳期回過神來,忍不住用筷子頭敲了他一下。
鍾嘉慕並不停口,一面吃一面挑剔道:「你這手藝必須得再練練,不然以後哪個男人娶了你,那可真是慘……不過更有可能的是你根本嫁不出去!」
佳期靜靜地聽了,片刻之後,忽然微微笑了笑。
原來這個小子也並不是什麼都知道啊?比如她已經嫁了人這件事……
又或者是因為這件事根本就沒那麼重要?
兩個人吃過晚飯已經是九點過,佳期回到家時,家裏依舊是空無一人。不過這幾天,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態,因此換了鞋之後,她便徑直回到了房間。
誰知道剛剛回房她手機忽然就響了起來,佳期取出電話一看,竟然是沈青城打過來的。
她一怔,有些茫然地接起電話放到了耳邊,「餵?」
「到明珠酒店來。」沈青城聲音淡淡的,命令的口氣卻是不容置疑。
叫她到酒店去?佳期怔忡了片刻,才終於緩緩回答道:「好。」
她隱約猜到沈青城的意圖,因此還給自己準備了一套衣物,隨後才出了門。
她知道沈青城在明珠酒店的固定房間是3606,因此進了酒店,便直往電梯方向走去。
沒想到在電梯前卻遇到了容澤雋。
容澤雋正站在那裏等電梯,眼角餘光看見有個女人走過來,下意識地轉頭一看,沒想到看到她,表情瞬間就有些凝住,張口就準備喊她:「小希……」
佳期有些恍惚地抬起頭,怔怔地與他對視着。
容澤雋迅速回過神來,連忙道:「佳期,你好。」
佳期知道他是沈青城的髮小之一,可是他到底姓什麼叫什麼,她並不是記得很清楚,「你好,容先生?」
容澤雋就笑了,「對,我叫容澤雋。上次在淮市見面太匆忙,你可以記不住。」
「不好意思。」佳期輕聲道。
「沒事。」容澤雋並不在意,看着佳期又道,「你來這裏做什麼?」
「他叫我過來的。」佳期說道。
容澤雋很敏銳地就察覺到了什麼,盯着佳期看了一會兒,忽然道:「我看青城這幾天狀態也不太對勁,你們吵架了?」
佳期緩緩搖了搖頭。
容澤雋便又道:「你臉色很差。」
佳期聞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電梯在此時抵達,門打開,容澤雋伸手擋住電梯門,讓佳期先進,隨後自己也才走了進去。
電梯門重新關上,沒有其他人進來,容澤雋這才又道:「那本雜誌的報道你不要放在心上,雅言是跟我一起來香城出差的,她跟青城同進同出,可是肯定沒有什麼事發生,我可以作證。」
佳期聽了,也只是低低應了聲:「嗯。」
她的話很少,聲音也很低,容澤雋不由得也沉默了下來,眼見着電梯一層層地攀升,到了36樓,他才忍不住又開了口:「其實,你跟他在一起開心嗎?」
佳期聞言,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來看向他。
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容澤雋似乎察覺到自己說多了,輕咳了一聲,道:「抱歉,我沒別的意思。」
「再見。」佳期朝他點了點頭,走出電梯,腳步卻又頓住,轉頭看向他,緩緩道,「其實,跟他在一起,我是開心的。」
容澤雋一怔,還沒說話,電梯門已經再度緩緩合上,繼續往樓上走去。直至這時,他才終於緩緩說了一句:「那就好。」
佳期走到3606號房前,按響門鈴,房門很快打開來,沈青城似乎剛剛洗完澡,赤着上身,下面圍了一條浴巾,看見她的時候,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
沒有歡喜,也沒有厭惡;沒有溫柔,也沒有冷漠。
佳期前所未有地猜不透他,心中縱然忐忑,卻還是緩緩走了進去。
「今晚不回家嗎?」她將自己手中拎着的袋子放到沙發上,轉頭看向他。
沈青城看着她帶過來的那個袋子,緩緩道:「你東西都帶過來了,還問這個?」
佳期便不再說話了。她不知道在他心裏這個地方和公寓的區別是什麼,只知道自己的身體依舊很疼。可是,她有什麼資格拒絕他?
這天晚上,他沒有吻她,從頭到尾都沒有。
縱然對她做足了前戲,緩解了一些身體的疼痛,可是到後面卻依舊是折磨,無休無止。
佳期覺得自己就像是一葉扁舟,在浩瀚無邊的海里飄蕩,仿佛永遠靠不了岸。那些打在她身上的海浪都是冰冷而無情的,仿佛只有被那些海浪拍碎,才是她最終能得到的解脫。
當她又一次失去知覺,緩緩閉上眼睛時,沈青城才終於低下頭來,輕輕吻住了她的唇。
這一吻痴迷,可是也很迅速。
只吻了不到幾秒鐘,他就仿佛突然回過神來一般,迅速抬起頭來,離開她的唇,抽離她的身體,翻身而去。
第二天早上,佳期醒來時,床上依舊只有她一個人。
連續兩天,她都被他折磨到暈,早上起來則看不見他的身影。這樣的情形,讓佳期隱約有些明白了什麼。
她起身,走進浴室,用熱水沖刷自己的身體,水汽氤氳的空間裏,她似乎終於想通了一些東西。
他的確是變了,從溫柔體貼,變得狠心無情。
從前的溫柔也許是真,也許是假,可以是情不自禁也可以是刻意為之,可是如今的無情卻是發自真心。
她曾經懷疑過的,他對沈希究竟是愛多一些還是恨多一些,如今看來,她似乎找到了答案。
他終究還是開始了他的報復,將她當成洩慾的工具一般,一點點地折磨她,報復着他內心深處恨着的那個沈希。
佳期的心有些疼,喘不過氣來的那種疼。
可是她又感到慶幸。她該多慶幸自己當初沒有對他說出那句話?如果說了出來,那她今天得到的羞辱,很可能就是雙倍的……
幸好她不曾說過什麼,幸好她不是真的沈希。
所以他再怎麼報復,也只是讓他自己心中爽快罷了,她不會感到難過,一點都不難過。
佳期用力抹了一把自己的臉,迅速地清洗起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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