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看了一眼那些狗狗,仿佛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麼,「啊?」
「挑一隻你最喜歡的,養在家裏。」沈青城解釋道。
「養在家裏?」原來這些都是他準備的?佳期有些被嚇到了,「可是你對狗狗過敏啊!緹」
「我可以吃抗過敏藥。」沈青城回答道醢。
佳期還沒有回過神來,其中一個工作人員忽然帶着一隻純白的薩摩耶走了過來,笑着對他們打招呼:「沈先生,沈太太,它叫leo,沈太太喜歡嗎?」
佳期立刻便低頭看向了那隻薩摩耶,喜歡自然是喜歡,可是她眼角餘光卻突然發現沈青城的臉往旁邊轉了轉。
她心頭猛地一跳,連忙擺擺手,「不喜歡,不要不要!」
「沒關係。」那個工作人員笑道,「我們各種種類的狗狗都有,沈太太可以挑自己喜歡的。」
「不要不要!」佳期連連揮手讓他退開,「一隻都不要,哪個都不要!」
說完,她連忙拉了沈青城,轉身就要往樓里走去。
「沈太太……」
「說了不要了!」佳期一面拉着沈青城往樓里走,一面防備地看向寵物店的工作人員,「趕快把它們帶走,全都帶走!」
沈青城沒有說話,任由她拉着自己走進了電梯。
直到電梯門關上,佳期才驀地鬆了口氣,轉頭看向沈青城,想看看他有沒有受影響,沒想到卻見到他平靜地注視着自己,目光深邃若海。
佳期心頭猛地一跳,連忙轉過了頭,避開他的視線。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站着,她的心有些克制不住地狂跳,卻忽然聽沈青城開了口:「為什麼不養?」
佳期安靜了片刻,才回答道:「昨天我只是湊巧抱了一下那隻小狗,我又不是很喜歡狗,沒有養的必要。」
「是嗎?」沈青城忽然笑了笑,「我還以為是因為我。」
佳期驀地一頓,忍不住又微微轉頭與他對視了一眼,再轉過頭來,咬唇片刻,小聲地說了一句:「才不是。」
沈青城聽了,神情不變,深邃的眸色卻不由自主地溫柔了幾分。
她說「才不是」,從來都只表示一個意思。
那是她羞於啟齒,不願意承認的「是」。
*
這天晚上,她又做夢了,又一次看到了年少時的沈青城。
她夢見一隻純白的薩摩耶,她坐在草地上,跟它玩得不亦樂乎,而沈青城就坐在旁邊的長椅上,靜靜地看着他們。
那隻薩摩耶卻好像並不是他們的,她陪它玩到日暮時分,才終於依依不捨地把它送回了家,交到主人手裏,而後才跟着沈青城回家。
恍惚間,他似乎還是少年時的模樣,高瘦頎長的身體,穿着黑色的校服西裝走在前面,雖然不曾回頭看她,可是腳步卻是遷就她的,走得很慢。
她心頭還牽掛着那隻薩摩耶,磨磨蹭蹭地走在他身後,好一會兒才想起什麼來,一下子跑到他身邊,看着他,「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他瞥了她一眼,容顏清冷高傲,卻很耐心地回答了她:「沒有。」
她驀地舒了口氣,隔了好一會兒,才又忍不住問道:「那明天,還可以來看它嗎?」
「隨你。」他聲音清冷地拋下一句。
可是她卻是滿心愉悅的,不覺又落後了幾步,亦步亦趨地跟着他。
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影子落到她身上,仿若與她重疊。落霞漫天,而她的心,一點點地被他的身影佔滿,再無其他空隙。
佳期覺得自己快完蛋了。
往後兩天的時間裏,除了真正忙碌的時刻,其他時候一閒下來,佳期的心裏腦里,總是滿滿的沈青城。
他所有的一切,滿滿盈於她的心中,太多太多,以至於她竟覺得承載不住,分分鐘都會滿溢。
她明明將自己從對他的意亂情迷中拉了出來,為什麼卻又陷入了更加不可自拔的境地?
佳期想不通,躲不掉,晚上面對沈青城的時候,總是一天比一天柔順。那是發自於
心底的柔順,他給予的一切她都想要,而她的所有,她都忍不住想要奉獻給他。
可是白天的時間,她又總是糾結的、苦惱的。總是竭力讓自己抗拒夜晚的來臨,卻偏偏克制不住下意識地期待夜晚的來臨。
情感與理智的糾纏,總是隨着夜晚的來臨,勝負分明。
這一天,她早早下了班,可是沈青城卻晚歸了。
落霞漫天的時候,沈青城還沒有回來,已經在家裏待了幾個小時的佳期就有些焦躁起來,幾乎每一分鐘都忍不住要抓起手機看一看。
也不知看了第多少次,手機忽然在她手中響了起來,佳期一看到沈青城的名字,立刻接起了電話,「餵?」
「跟宋阿姨說一聲,我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沈青城平靜無波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了出來。
佳期一聽,一顆心忽然就直直地落了下去,好一會兒才回答道:「哦。」
沈青城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忽然又問:「有事?」
「沒事啊。」佳期回答,「我會叫宋阿姨少做一點飯的。」
「嗯。」沈青城回答了一聲,隨後就掛掉了電話。
聽着就這麼斷掉的電話,佳期心裏莫名有些生氣,咬了咬唇,將手機扔到了沙發上。
*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一直坐在客廳沙發里看電視的佳期才等到了終于歸來的沈青城。
聽見聲音,佳期一下子轉頭看向他,「你回來啦。」
「嗯。」沈青城只是低低應了一聲。
佳期眉頭便微微皺了起來,轉頭不再看他,繼續盯着電視。
沈青城抬眸看了她一眼,才又問道:「這麼晚怎麼還不睡?」
「我看電視追劇。」佳期小聲地回答道。
沈青城直接就拿起遙控器關掉了她正看着的電視,「太晚了,睡覺。」
佳期心底微微哼了一聲,緩緩站起身來,正要往臥室走去,卻在經過他身邊時,聞到了一陣陌生的香水味。
那是女性香水的味道,一種熱情似火的味道。
佳期身體一僵,忽然就抬頭看了他一眼。
沈青城微微擰了眉看着她,「怎麼了?」
佳期驀地轉開頭,深吸了口氣,回答了一句「沒什麼」,便大步走進了臥室。
沈青城看着她的背影,眉心微動,嘴角似有薄笑,隨後才走進了臥室。
進入臥室,佳期已經躺在了床上,並且用被子將自己捂得緊緊的,背對着他。
沈青城脫掉西裝,走進了衛生間。
佳期一下子就從床上翻身坐起,往衛生間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就爬到床位,拿了沈青城的那件西裝外套放在鼻尖細細地聞。
她沒有聞錯,真的是女性香水的味道,雖然很淡,可是從一個人身上傳到他身上,這味道已經不算淡了吧?
佳期心頭忽然就升起一陣無名火來,一把丟開那件衣服,重新躺到了床上。
沈青城從衛生間出來,就看見自己原本放在床尾的西裝不知為何竟然躺到了地上。他看了佳期一眼,佳期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裏,分明一動不動,他卻隱約覺得被子下那具嬌小玲瓏的身體裏似乎蘊含着無盡的能量。
沈青城沒有去撿那件外套,直接坐到了床上。
睡在另一側的佳期忽然就往外挪了挪,沈青城轉頭,正好看見她移動自己身體的模樣。
沈青城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忽然探身過去,圈住她的腰將她勾了過來。
「啊!」佳期一下子睜開眼睛來,看着他,那清澈的眼眸里分明滿是惱怒,「幹什麼?」
沈青城沉眸看着她,「靠那麼邊睡,你不怕掉下去?」
「我靠邊睡舒服!」佳期說着,就想要掙脫他繼續回到自己的邊緣去睡覺。
沐浴過後他身上只有薄荷的味道,再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香味,可是佳期卻還是覺得不舒服,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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