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秦芊芊從游泳池拉上來的那一刻起,秦域就知道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
生日宴、同學挑釁、落水
也許惡魔的外表比天使更美麗,不然她怎會展露着天使般的笑容,卻用着最卑劣的手段,迷惑人心?
「好玩嗎?」秦域平靜着聲音,徐徐道:「陷害同學,用自己的生命當籌碼,我問你好玩嗎?」
「那秦叔叔,您要懲罰我麼?」秦芊芊絲毫沒有認錯的樣子,反而很得意的問他。
秦域靜靜地看了她一會,輕笑一聲。
前面罵聲漸收,秦域在綠燈剩最後幾秒時,猛然踩了油門,沖了過去。
一路上都沒有一句話。
回到家的時候,秦域徑直進了書房,秦芊芊也去將自己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去衛生間洗了個澡,出來後看到桌上放了一碗麵和一杯咖啡。
咖啡自然是給秦域的。
秦芊芊很有規矩地把面吃完,在陳媽準備將咖啡端進書房時,主動道:「我去送吧。」
陳媽「哎!」了一聲。
房門被叩開,秦芊芊看到秦域背對着自己坐着,便將咖啡放在桌上,又轉身將門闔上。
關門的聲音過去了很久。
秦域才微微揉了揉晴明穴,伸手就要去拿桌子上的咖啡來喝,卻一伸手,摸到一隻膚如凝脂的腕。
手腕上還帶了點未乾的水漬,泛着玲瓏的顏色。
秦域猛然抬頭。
堆積在心頭多日的怒火,在這一刻攢聚到了巔峰。
被男人緊箍着的手腕,立即泛起了一圈淤紅。
秦域陰沉着臉看向秦芊芊,像是打量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你想幹什麼?我將你送到學校讀書,你就這樣回報我?你想勾引我是嗎?想找刺激跟撫養你長大的長輩上床是嗎?你知不知道『禮義廉恥』怎麼寫?知不知道!」
手腕上的痛感越來越密集,秦芊芊掙扎了一下,沒有掙脫,臉上反而露出了笑容:「我想做的事情,已經寫的很清楚了,難道秦叔叔沒有看到我發給你的消息嗎?」
秦域沉默了一會兒,反倒笑了一聲:「看來我平時對你太縱容了,以至於你跟你狐朋狗友學了些風月場裏的勾人手段,全都往我身上賣弄。」
秦芊芊冷冷的看着他。
他永遠是這樣。
永遠這樣高高在上。
無論自己做什麼,在他眼裏,不過就是小孩子的玩鬧,即便自己跟別人結婚,他的回答也永遠只有一句「隨她」。
他永遠都不懂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或許他也根本不屑去懂!
這樣想着,秦芊芊反倒勾唇一笑,不在意被他鉗制的手腕,卻將自己瑩潤而飽滿的唇,輕輕的送到他的面前,細而彎的眼尾愈發上挑:「我的手段,秦叔叔不自己試一試,怎麼」
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被一口吞下。
秦域狠狠的覆蓋住她的唇,將她要說的話、要耍的手段,碾磨成一個個破碎的符號,從唇齒間溢出。
男人托着她的後腦,張開的手指插入發間,將她死死鉗入懷中,不得掙脫。
頭頂的燈光靜靜的穿過男女糾纏的縫隙。
秦芊芊如一條美人蛇一般,回吻着他,雙手不知何時,纏上了秦域的脖頸。
「叮鈴鈴——!!」
視頻會議的提示鬧鐘響起的那一刻,秦域稍有迷離的眼眸,瞬間清醒。
他驟然推開了秦芊芊,抽身錯開,身上的西裝嶄新的沒有一絲折角,語氣中裹挾着難以化開的寒冰:「給我滾出去!」
像是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錯覺。
指甲深深的掐入掌心,秦芊芊緩緩吐出一口氣,嬌笑一聲:「秦叔叔也晚安。」
房間內的聲音倏然一停。
鬧鐘在堅持不懈的響了兩分鐘後,終於被秦域按掉。
他沉默着。
良久,接通了姜白的電話,音色沉啞:「m國的市場提前開啟,我親自去。」
電話那邊的姜白吃了一驚。
秦域的這個計劃他自然知道,但是這個計劃要完全實施,得等到下半年,現在去這麼早,拓展市場的難度就大幅度增加了。不過他也沒有說太多,只是問秦域要幾點的票。
秦域握着手機,冷而銳的眼睛掃過已經涼透的咖啡:「明天上午十點。」
姜白回了一聲「好」。
電話被掛斷。
這個晚上,秦芊芊睡得並不好。
前世所經歷的一切,在睡夢中刺痛着她。
秦域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她以為這就是自己的救贖,此後她為非作歹、無理取鬧,秦域都無限度包容,因此秦芊芊一直以為,他心裏是有她的。
直到沈藍出現!
沉沉的夜色里,秦芊芊輕聲的嗚咽着。
明明最愛他的,只有自己!
他怎麼能看着沈藍笑呢?
明明只要秦域乖乖的、給她一點點愛就足夠了
可他偏偏這樣絕情!
破碎的、黯淡的、痛苦的
窒息的黑暗如潮水般將她吞沒,秦芊芊猛然睜開雙眼。
熟悉的場景,將她的記憶喚醒。
黑暗中,她勾起一抹笑。
秦叔叔,不能束手就擒的話,我主動的話,會很痛很痛哦。
*
時間一晃而過三個月,這段時間,秦芊芊減少了跟校外人士鬼混的頻率,安安靜靜的在學校上課、考試,蘇綠看到秦芊芊如此自覺,差點把舌頭吞了。
要知道秦芊芊入學之後,幾乎每天都在胡鬧,即便自己跟秦芊芊關係最好,都不一定能在學校找到她人,結果現在她居然在圖書館學習?
將書本闔上,秦芊芊從自習室離開。
蘇綠小跑着跟上,氣喘吁吁:「芊芊,你最近這段時間是不是吃錯藥了?」
秦芊芊側過臉,勾起胸前的一綹頭髮:「沒有啊,我只是覺得既然來上學了,哪怕是藝術特長生,文化課成績也不能落下。」
蘇綠癟癟嘴,明顯不信她這個說法:「你們班最近是不是得排一個《花之圓舞曲》去比賽?領舞的舞者選出來了沒?」
與秦芊芊一樣,蘇綠也是藝術特長生,不過她學的是聲樂,秦芊芊學的是舞蹈,兩個人雖不在一個教室上課,但藝術系只有一棟樓,消息傳得飛快。南城大學畢竟不是藝術學院,尤其藝術系所得到的獎項更是寥寥,這次藝術系鉚足了勁要為校爭光,校方也全力支持。
「哪兒那麼快呢。」秦芊芊隨口敷衍着。
兩人不急不緩的朝着舞蹈教室走去。
蘇綠的課上完了,她想跟着秦芊芊去看看熱鬧。
課還未開始,學生倒是來的七七八八了。
秦芊芊剛把頭髮盤好,張黛漫不經心的從後方走了過來,「不經意」的碰了一下桌子上的水杯。
「乓——!!」
玻璃杯應聲落地。
飛濺出來的水花灑在了鞋面上,散落的玻璃碎片四處飛落。
秦芊芊站的最近,小腿還被一塊碎掉的玻璃颳了一下,當即就沁出了血。
「真是不好意思,我剛剛沒看見,芊芊,你沒事吧?」張黛一臉誠懇的道歉。
身為舞蹈生,張黛也是這次的《花之圓舞曲》表演者之一。
此前程硯秋有意想在班上找一個舞跳的最好的學生來領舞,秦芊芊與張黛都被她列入考慮,而登台演出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首席舞者的人員名單,則更加急迫起來。
嘈嘈雜雜的舞蹈教室因為這一場意外,瞬間安靜了。
蘇綠看着滿地狼藉,當場破口大罵:「沒眼睛你捐了吧!瞎成這樣出來溜達?沒看到這兒站着一個人?!」
小腿上的血珠一滴滴滲在了地板上,砸出一朵朵燙紅的花。
秦芊芊意味深長的看了張黛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從包里拿了一張繃帶貼上。
張黛屏着呼吸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卻一直沒等到秦芊芊的質問,反倒是蘇綠跟吃了興奮劑的豌豆射手一樣,噴的她差點找不着北。
「啪!」
一道拍手聲響起。
程硯秋掃了一眼舞蹈教室的學生:「好了,大家都聚過來,把排練的那段舞最後跳一遍。」
最後
聽出這兩個字的弦外之音,同學們的身軀顫了一下。
小提琴優美的旋律緩緩響起。
程硯秋站在上首,縱觀全場學員的動作姿勢,一眼就瞧出來秦芊芊和張黛今天狀態都不太對,但好在秦芊芊的基本功十分紮實,即便動作稍有凝滯,也被極輕微的帶過了。
音樂結束。
程硯秋掃了一眼秦芊芊腿上的繃帶,有些不快:「秦芊芊,你的腿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裏,蘇綠站在更衣區嚷嚷起來:「程老師,剛剛張黛把芊芊的水杯摔碎了。」
「我不是故意的!」張黛下意識反駁。
在舞團混了二十年了,聽到這裏,程硯秋怎麼可能沒明白?
面含警告的瞥了張黛一眼,程硯秋徐徐道:「你們的實力我已經有數了,首席舞者的人員,我在下個星期公佈出來,這段時間,大家把動作再練練。」
剛才一直緊繃着呼吸,現在乍然放鬆,小腿的傷口還在一抽一抽的疼。
蘇綠扶着秦芊芊坐到了椅子上,看着張黛很不爽的將衣服塞進書包,陰陽怪氣道:「有的人呢就是見不得別人好,現在偷雞不成反蝕把米,這都是報應啊!」
張黛死死瞪了蘇綠一眼,背着書包衝出了教室。
這會才五點多,校醫還沒下班,蘇綠想讓秦芊芊去校醫那兒包紮一下。
一條短訊傳了過來。
——是陳媽。
掃了一眼內容,秦芊芊眼裏頓時有了笑意。
將手機塞進書包,秦芊芊歉意的看着蘇綠:「對不起,蘇蘇,我得回家一趟,我叔叔回來了。」
蘇綠愣了一下,點頭道:「那行,我給你叫輛車吧。」
秦芊芊應了一聲,低頭盯着地上還沒來得及清掃的玻璃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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