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巡撫的這目光不嚴厲,也不輕蔑,但是也不溫和。
就像一個人類站在高處,看着地上螻蟻的那種漠視目光,不放在眼裏,但是又覺得有些礙眼,所以故意橫在那裏給螻蟻製造一點困難。
到了這種時侯,鍾書毓很明顯是不作詩都不行了。
因為巡撫話都說得這麼直白了,就是明擺着要給她一點難看,順便表明一下他不喜她的立場。
雖然不知道對方不喜她,是因為她的緣故?還是她老師的緣故?或是學政大人的緣故? wap.★?feng?shu??fo
鍾書毓對上沈巡撫這淡漠的目光,微微沉呤了一下,便拱手道「大人這麼說,那學生獻醜了。」
鍾書毓隨而看向周遭的紅燈籠道「點點燈籠紅勝炎,魁星墜落鹿鳴宴,秋風萬里攜桂」
很快一首應景鹿鳴宴的詩詞就從鍾書毓口中念了出來。
雖然整詩算不上令人驚艷的大作。
尤其是第一句最平庸,但是第一句最末尾特別用上了紅似炎,隱喻了如今的炎朝就像燈籠一樣紅火,就不能說不佳了。
第二句又將眾舉人比作魁星,可以說極是應景。
再到最後一句扶搖直上金鑾殿,配上整首詩,那種讀書人意氣風發參加鹿鳴宴志心登高的豪氣撲面而來。
所以整詩也絕對說不上是平庸之作。
可以說是不比之前任何人差的佳作。
那些等着看鐘書毓笑話的舉人,聽完這詩,卻是笑不起來了,因為這明顯是過關了。
畢竟這鹿鳴宴上作的詩也沒有多少能流芳百世的。
只要應了景,當場比別人出采就行了。
不過堂上的巡撫大人還沒有表態,眾舉人也不叫好,而是朝巡撫大人看去,想看巡撫大人會怎麼說。
沈巡撫看着那燈光下的那少年,目光一轉,看向下方眾舉人漫不經心的道「諸位覺得鍾解元作得如何?」
眾舉人心中咯噔一跳,因為誰都不知道巡撫大人這是想聽好,還是不好。
這要一個表態錯了。
可就討不好了。
這二品大員不喜,以後可就會影響到他們的前途了。
可以說來參加鹿鳴宴的舉人,除了極少人沾沾自喜,以為自己是舉人就很了不起的學生,不少學生的頭腦還是比較清醒的。
他們知道如今每年一個省都有近二百的舉人,在這些正兒八經進士出身的官員眼裏,尤其是一省巡撫大人眼裏,這些參宴的舉人根本算不了什麼。
因為舉人不過是踏入官場的第一步,就像攀高的第一步階梯。
若是之後這些舉人不能中進士,那麼只能做做偏遠地區的知縣,或是知縣手下的典史教諭這樣的職位,可以說根本不能和在場的官員相提並論。
就算之後中了進士,那也得看名次。
若是得了前三甲的狀元探花郎還好說,前程再差也差不了哪裏去,可是幾十名後面的進士就只能看造化了。
若是分不到一個好位置,又無同場大官提攜,那麼官途就難了。
所以不能亂答。
就在眾舉人因為遲疑,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之時,因為名次排序而沒有跟鍾書毓一桌的魏陽朔和楊力言一前一後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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