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嚇到你了?」
白圩問的有點小心翼翼。
他忘記了,自己的小徒兒是個天真的性子。
不想他,小小年紀便目睹了父母慘死的場面。
早已對死人和鮮血,習以為常。
應慄慄搖頭,「師父,我可能是積攢下來的疲勞。」
害怕說不上。
更多地,大概是一種懵懵然狀態。
以及人死在她面前的震撼與不適感。
她真的沒那麼脆弱。
細問幾句,見她的確沒有被嚇到,白圩才算鬆了口氣。
修整兩日,一行人趕到了洛州。
第一時間入住洛州最好的客棧。
畢竟,白圩不差錢。
應慄慄得到了一個很大的房間,裏面擺放着瓷器字畫等,不知是否是真跡。
但潑墨山水畫,當真是好看極了。
美美的泡了個澡,去隔壁找了紅仙。
「紅姐,去吃醉魚呀?」
紅仙忍俊不禁,捏捏她的鼻尖,「小饞貓,等着。」
回去換了套衣裳,招呼白圩幾人,去了對面的醉江樓。
一踏進樓中,便聽得裏面熱鬧喧囂,進出這裏的基本都是達官顯貴。
而且在樓中間的位置,搭着台子。
三名女子擺弄樂器,還有跳舞的舞姬,以及正在吟唱着一支不知名小調的歌姬。
醉江樓佔地面積很大,緊鄰洛江,上下三層。
內里佈局更是大氣上檔次,桌椅都是紅色包漆雕花模樣,一看就價值不菲。
幾人找位子坐下。
應慄慄趴在二樓護欄邊,興味盎然的看着下面的小姐姐們。
那清亮的嗓音,當真是宛若天籟。
幾位跳舞的小姐姐,手腕上帶着銀鈴手鐲,舞動間,鈴聲清脆,分外惹人。
眼見她看的入迷,白圩道:「喜歡?」
應慄慄嘿嘿一笑,「師父,美人誰不喜歡。」
她只是一凡夫俗子,美食和美人,豈能辜負。
幾位美人的舞姿當真不俗。
莫說那些個男人們,便是她,都喜歡的挪不開眼。
醉江樓背後的東家,乃鄭家。
無人趕在這裏鬧事。
她一邊品嘗着美酒佳肴,一邊欣賞着輕歌曼舞。
這日子,給個神仙都不換的。
然後
應慄慄懵了。
《蘭陵王入陣曲》已經傳到洛州來了嗎?
管他呢,聽。
「鼓樂瀟瀟世有及,琵琶琳琅目無邊。」
她顧不得吃魚,趴在欄杆上,望着下方的紅衣女子,素手撥弦。
女子膚色瑩白,天鵝頸低垂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半面紅紗遮住口鼻,神秘而有惹人追逐。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應慄慄想到蘭陵王的結局,鬱卒道:「師父,死在戰場上倒是好事,怕就怕死在波雲詭譎的政治鬥爭中。」
四大美男之一,赫赫有名的沙場宿將,死在帝王猜忌中。
委實可悲。
白圩心疼的摸摸她的頭。
「你不會死在戰場上。」有他呢。
「亦不會死在朝堂爭鬥中。」有七殿下呢。
他的小徒兒,必定有着最璀璨的人生。
為了這個唯一的弟子,便是讓他罪孽加身,永墮阿鼻他也認了。
撇眼的功夫,她看向對面的位置。
隔着一段距離,兩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安國公怎麼在洛州?」還有盛世子。
白圩循着她的目光看去。
大概是師徒倆的眼神太「灼熱」。
另一邊的兩人看過來。
頓時樂了。
鄭謹衝着應慄慄勾勾手指。
應慄慄:「」
狗賊,你招呼小狗呢?
啊呸!
看到連接兩端的紅綢,應慄慄道:「師父,我順着紅綢過去,會不會掉下去?」
白圩輕咳,「你覺得呢?」
雖說修煉出了內力,到底是初入門。
就這點本事,還想凌波飛渡呢?
不過
白圩伸手圈住小徒兒的腰,在眾人愕然的眼神里,踩踏着懸掛的紅綢,橫渡整座酒樓。
一襲白衣,尤似那落入凡間的謫仙。
翩若驚鴻。
「世子爺,國公爺,您二位怎的來洛州了?」
應慄慄笑眯眯的打招呼。
盛淮輕點桌子。
她拉着師父坐下。
「辦點事。」盛淮這次是出來公幹。
順便把鄭謹拉了過來。
畢竟,是這位的祖籍地,有他在,做事方便。
應慄慄沒有多問。
人家和自己聊,是看在七殿下甚至是師父的面子上。
不然她在這兩位眼裏,比之螻蟻都不如。
自知之明,她從不缺。
「宮裏吃不到醉魚嗎?跑來這裏。」鄭謹揶揄的看着她,「來給爺送錢來了?」
應慄慄眨眨眼。
盛淮笑道:「醉江樓,是鄭家的產業。」
而今,鄭謹是國公,族中的產業,便盡歸於他掌管。
在大昭,嫡庶的區別說明顯也不是很明顯。
嫡母的嫁妝,歸嫡出子女所有。
而父親的產業。
動產嫡庶均分,不動產盡歸繼承者。
如世家這般,家大業大,故此有了宗族幫忙打理。
每年的族中產業營收,都需要交給當家盤賬。
畢竟,這屬於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若非鄭謹的祖輩,鄭家其他人也享受不到這份待遇。
應慄慄倒是無所謂。
她笑的眉目彎彎,「我師父有錢。」
而且旅遊費錢,自古至今皆是如此。
出門在外,路都是用錢鋪的。
這驕傲的小模樣,逗笑了三人。
「武功學的如何了?」盛淮問道。
「師父說我進步很快,我會繼續努力的。」應慄慄道:「練出內力了。」
兩位微微驚訝。
鄭謹道:「可以啊,天賦這般強?」
才多久,而且這小丫頭才多大。
居然修煉出了內力?
要知道,習武之人,有些一輩子都修不出來。
「名師出高徒。」應慄慄挽着白圩的手臂,「名師。」
又指着自己,「高徒!」
鄭謹噗嗤一笑,「你這小矮子,哪裏高了。」
她怎麼可能因為被人說矮而生氣呢。
「世子爺,現在豬肉多了呢。」
以前市面上多是羊肉,牛肉完全看不到。
畢竟大昭不允許私自宰殺耕牛。
除非是那種老死以及病死的。
不過這樣的牛,都會在第一時間被大戶人家訂走。
根本不可能在市面流通。
豬肉在古代是不閹割的,味道格外騷氣,很難下口。
想要做到入口的程度,需得用很多香料燉煮。
然,香料精貴,官家都不見得能經常遲到,更別說普通平民了。
因此,在這之前,官宦人家,是不吃豬肉的。
羊肉才是主流。
如今,經過兩年的發展,閹割的豬肉,成了餐桌上的常客。
價格也是真的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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