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圩能說什麼。
心裏只剩下說不出口的感動。
「為師在你心裏就那般饞?」他到底是想訓誡一下自己的弟子。
應慄慄掩唇笑道:「怎麼會呢,是弟子想孝敬師父嘛。我聽說這裏的豆乾,勁道彈牙,但是卻不會幹硬,回去不管是讓紅姐做滷味,還是炒來吃,總能給您做個下酒菜。」
白圩沒有再和應慄慄閒談。
待到那邊把楊河送到醫館,招呼應慄慄進去。
「給為師打個下手。」
「好!」應慄慄去做術前準備。
不過還是將術中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和面前三人說了一聲。
「你們的父親內臟多個破裂,已經內出血,現在需要將他內部的血液清理乾淨,同時破開腹部縫合傷口。」
「我師父乃當時第一神醫,他說這次你們父親的生機只有三成,足見其傷勢的嚴重性。」
「如果連我師父都無法救下他,相信這世上不會有第二人有這樣的能力了。」
「若你們不願,我們自然也不會主動擔這個風險。」
「若是你們沒有意見,便在這份契書上簽字吧,術中發生任何意外,我與師父不擔這個責任。」
聽說要開膛破肚,三人都傻眼了。
古人講究遺體的完整性,比如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之類的。
這樣的治療方法,他們聞所未聞。
「白大夫」
門外有人進來,看到應慄慄兩人,面色大喜。
對方斷了一條腿,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可還是上前,雙膝跪地。
「參見皇后娘娘!」
在場的人包括藥鋪的人以及圍觀的百姓都驚了。
紛紛跪地磕頭。
應慄慄看着面前的男子,笑道:「張虎?你是安和縣的人吶?」
張虎驚喜抬頭,「皇后娘娘居然記得草民的名字」
這可是讓他受寵若驚了。
應慄慄上前把人攙扶起來。
道:「跟着我的人,我都記得名字,你好歹是我先鋒營的將士。怎麼樣,歸家後可好些了?」
張虎激動地臉頰漲紅,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草民無礙,草民沒有住在縣裏,家裏也起了新的宅子,有好些地,日子過得很好」
他看着現場,道:「娘娘,這」
「安和縣令。」應慄慄道:「張虎,功夫沒忘吧?」
張虎一拍胸口,道:「娘娘,我好歹給了您數年,學的本事可不是這些人能對付得了的。」
應慄慄滿意的拍着她的肩膀,「好,不愧是我大昭的勇士,江城去縣衙了,你去幫幫他。」
「好,娘娘放心吧,我這就去。」
張虎說罷,抱拳離開了。
別看瘸着一條腿,走路卻是半點不耽誤,一路火花帶閃電,很快就消失了。
得知面前這位便是皇后娘娘,楊家三人也不敢多言。
在契書上按了手印。
隨後,兩人隔絕了眾人的視線,開始給楊河動手術。
應慄慄對此,真的不行。
但是,白圩可是開膛狂魔,他對這種疑難雜症最是痴迷。
在戰場上受了重傷的,十個裏面能被他拉回五六個,存活率極高。
退下來的老兵參將,身上多多少少都帶着縫合的傷口,都是出自白圩。
白圩有條不紊的吩咐着應慄慄,而她也全神貫注的在旁協助。
「掌燈——」
光線有些暗,應慄慄開口。
旁邊觀摩的坐堂大夫趕忙親自去點燈。
一盞不夠,足足燃了五盞燈方才將這方小天地照亮。
白圩亦不藏私,做什麼都會說一說,這大概是在軍營中留下的習慣。
坐堂大夫聽得亦是認真。
這場手術一直持續到臨近半夜。
他剪掉羊腸線,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這種線是應慄慄告訴他的。
但是如何製作,她不清楚,完全是白圩自己摸索出來的。
所以說,在應慄慄心中,白圩真的超級超級厲害。
他取出術後的一些藥物,交給坐堂大夫。
道:「這是麻沸散,病人醒來後如果覺得痛到難以忍耐,可以為他擦拭一下」
他將一些術後的護理知識教給身邊的白須老者,同時用法用量更是反覆叮囑了好多遍。
老大夫生怕記不住,手上記錄的動作飛快。
走出來,看到三人依舊在等着,縱然很是憔悴,卻也是真的孝順。
「暫時是成功的,需要看接下來的兩日時間,如果熬過去,只需要精心照料便可康復。」
應慄慄道:「你們家的冤屈,我接了,定會還你們一個公道的。」
三人跪地,痛哭失聲。
「草民多謝皇后娘娘」
長街上,今晚沒有宵禁。
藥鋪門口,依舊有幾十號人在這邊等待。
看到應慄慄出來,常鐘上前,把調查到的信息告知他。
應慄慄眉峰冷冽,道:「讓大軍把安和縣圍住,劉家人也全部給我帶過來,去縣衙!」
「是!」
皇后娘娘駕臨安和縣,下午的時候就傳開了。
安和縣令在這幾個時辰里,早已嚇破了膽。
他悔不當初。
可錯誤已然造成,此次恐怕十死無生了。
不是沒想過逃跑,可是往哪裏逃呢?
劉員外是安和縣鼎鼎有名的富戶。
他的女兒被顧家旁支的一位紈絝子弟看重,帶回家去做了個小妾。
衝着這層關係,劉員外在安和縣可謂是土皇帝。
囂張跋扈,連縣令都不放在眼裏。
得知皇后娘娘來了,他從一開始的驚慌,很快便安定下來。
顧家還在朝中任職,皇后娘娘又如何,總得看着顧家的臉面吧。
所以,當他們被兵卒們從被窩裏挖出來,還是難以置信的。
一路被帶到縣衙的王法大堂。
看到那一位位殺氣沖天的將士,劉員外怕了。
他兩股戰戰的,幾乎走不動路。
不意外,這些可都是經歷過血腥戰場殺伐的,哪裏是劉員外這種窩囊廢可比。
「娘娘,嫌疑人一家帶到。」
劉員外家裏幾個重要的人被帶進來。
應慄慄掃了他們兩眼。
「於縣令,你便是因這一家,枉顧百姓冤屈,將楊旭毆打致死,並將其父楊河杖責至重傷?」
於縣令抖如篩糠。
他想喊冤,可身邊這些將士煞氣太重。
同時上面的應慄慄,氣場更是強大,到底是沒敢說謊。
「娘娘,臣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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