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儒海一拍桌子,怒氣沖沖地說道:「夫人,你說這話就有點不妥了,咱倆成親這麼多年,難道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小肚雞腸的人嗎?」
周夫人自覺失言,馬上陪着笑臉說道:「老爺又何必動怒呢,都是我是一時口不擇言,說錯了話,還望老爺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哼!」周儒海冷哼一聲,心裏的氣更足了。
周夫人心裏清楚,自己雖然是道了歉,但想要徹底讓自家老爺不生氣,還得從根上解決。
「老爺,兒子究竟怎麼惹着你了?你跟我說說,如果他真的做錯了,我替你教訓他,讓他長長記性。」周夫人湊近自家老爺,滿臉堆笑地說道。
「你如果真能做到這一點,就好了,畢竟我也不是心胸狹窄的人,兒子但凡把我放在眼裏的話,我又怎麼會生他的氣呢?」周儒海一邊說,一邊眼眶泛紅,顯得非常委屈,「那幫不速之客,跟我說了來意之後,我心裏想得還挺好的,心說兒子在外面真有本事,居然威望已經達到了這麼高的程度,來的客人只認他,連我都不認了。
當時我並沒有感到生氣,反而因為覺得兒子有出息,心裏覺得高興。
那幫人的人數太多,而且畢竟樣子兇狠,所以為了防患於未然,我只把他們的帶頭人請進了家裏,然後派人去叫咱家兒子,讓他早點出來見客人。」
話聽到這裏,周夫人仍然沒有聽出來哪裏有問題,她甚至還覺得,老爺處理這件事時,心胸實在是太開闊了。
「那後來呢?」周夫人繼續追問。
周儒海搖搖頭,繼續說道:「後來就熱鬧了。咱家兒子來了之後,象徵性地問了一下那個人客人的來意,結果那個人不但不透露自己的身份信息,反而堂而皇之地在我面前,向咱家兒子暗示,讓我離開。
我當時就有些生氣,心想這是哪來的無禮之輩,居然在我家,要求我離開,這是哪門子道理?
而且那個人從始至終,都不說找咱家兒子到底有什麼事。
我出於好奇心,也是出於維護自己的尊嚴,所以並沒有自動離開,反而坐在了椅子上,打算看看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事情。」
看着自家老爺越說越激動,周夫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心想自家老爺真的跟一個小孩一樣,既然那個客人把話都說得這麼徹底了,你說你還留在那裏幹嘛?那不就是等於招人家嫌棄嗎?
雖然心裏這麼想,但周夫人表面上仍然表態支持自家老爺的行為:「老爺,不是我說這些晚輩,現在這些年輕人,真的是目無尊長,他們就算有天大的事情,既然兒子能知道,你就有資格知道。
不管那個客人,是不是有意讓你離開,只要咱家兒子不趕你走,那個人也沒有辦法。」
周夫人之所以這麼說,本來是想安撫一下自家老爺的心情,結果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幾句話正說中自家老爺的痛處。
周儒海氣急敗壞地站起來,歇斯底里地說道:「你看,你也這麼說吧?當時我也是這麼想的,心想老子是在自己的家裏,只要我兒子不發話,誰也別想讓我離開。
有種的,你就別當着我的面跟我兒子談正事兒,看咱們誰耗得起誰。」
周夫人此時已經意識到了事情不妙,看來在最後的關鍵時刻,兒子並沒有站在自家老爺這一邊。
想到這一點,周夫人後悔不及,但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一樣,想再收回來,已經是不可能了。
她只能閉着嘴巴,繼續聽自家老爺大吐苦水。
「可結果你猜怎麼着?」周儒海一邊比比劃劃,一邊氣喘吁吁地說道,「在這個關鍵時刻,咱家兒子倒好,他不說幫着我說話,說兩句話留下我,反倒幫着那個外人,一起往外轟我。
我當時氣得火冒三丈,畢竟當時當着外人的面,我考慮再三,終究忍下了這一口氣,可是事後想一想,真的是太氣人了。
外人眼裏沒我也就算了,咱家兒子眼裏都沒有我,這兒子真是黑了心了。
而且我看那個客人的樣子,也不像什麼好人,他找咱家兒子,肯定沒什麼好事兒。」
眼看自家老爺已經氣得快吐血了,周夫人心裏比誰都清楚,現在不管自己怎麼勸,自家老爺心裏那口氣,也出不來,與其白費那個功夫,不如先順着他說,等自家兒子處理完了事,把他叫過來一問,一切的事情自然真相大白。
打定這個主意之後,周夫人趕緊站起來,一邊攙着自家老爺坐下,一邊親自替他倒了一杯茶:「老爺,您先消消氣兒,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的話,咱家兒子真的該打,待會他送客人走之後,咱們立刻把他叫過來,審問他一番,如果他錯了不跟你道歉的話,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周儒海本以為周夫人知道了這件事之後,肯定會無條件地護着兒子,結果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今天自己的夫人居然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她不但沒有維護兒子,反而立場堅定的站在了自己這邊,這一下子讓他非常感動,心裏那口氣兒,也跟着消了一大半。
接過夫人親自斟的茶之後,周儒海喝了一口,搖搖頭嘆息道:「夫人呀,你如果能這麼想,就太好了。
現在咱家兒子本事大了,在外面也闖蕩出了一片天地,所以心氣兒越來越高傲,以至於把你我都不放在眼裏了。
如果任由他這個囂張的氣焰發展下去的話,沒等他飛黃騰達呢,咱倆說不定就讓他氣死了。」
「老爺,您說的有道理,這次咱們絕不能輕易放過他,我這就去吩咐人,等客人走了之後,馬上把他叫過來。」周夫人一邊說,一邊走到房門口,沖外面的小丫鬟說道,「你去書房門口守着,等客人走了之後,馬上來通知我。」
小丫鬟點點頭,馬上按照吩咐去做了。
周儒海看到自己夫人這樣的表現之後,心裏非常欣慰,他沒有在說話,只是閉着眼睛,盼着周一鳴能夠早點來給自己一個說法。
很快那個被周夫人派去的小丫鬟,回來稟告,說書房裏的客人已經走了,現在少爺一個人在書房裏。
周夫人趕緊去派人叫周一鳴,因為她心裏非常明白,如果遲一步的話,周一鳴一旦回到後院,再想把他叫出來,就沒那麼容易了,畢竟到時候驚動了兒媳婦,話就不好說了。
在等待周一鳴來的這段時間裏,周儒海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臉一直繃着,好像是有人借了他的錢不還一樣。
周夫人則在屋子裏來回踱步,她內心的情緒非常複雜,一方面她想讓周一鳴給自家老爺認個錯,畢竟只有這個方法,才能徹底消解自家老爺心裏的怒火,可是另一方面,她又不想自己的兒子受委屈,這兩個想法一直在她心裏煎熬,讓她始終沒有想好,待會兒周一鳴來了之後,到底該怎麼辦。
很快周一鳴就來了,他邁着輕鬆的步伐,面帶笑容,哼着小曲兒,從容不迫地走到自己爹娘的臥房。
一進屋,周一鳴就看到了自己老爹的臉色不太好,他心裏明白,老爹這是還在生自己的氣,看來他們叫自己來這裏,一定沒有自己什麼好果子吃。
「老爹老娘,你們叫我呀?」周一明明知故問。
周儒海黑着一張臉,聽到周一鳴這麼說之後,他一言不發,仿佛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
無奈之下,周夫人只能硬着頭皮,故意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質問周一鳴:「鳴兒,快說,你剛才怎麼氣你爹了?你爹自從回了房裏之後,氣的臉色都變了。
要我說啊,兒子,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懂點事兒了。
你爹和我養你這麼大,容易嗎?好容易盼着你有點出息了,這下倒好,還沒有享着你的福呢,倒受上你的氣了。」
周一鳴在心裡冷笑一聲,心想該來的還是來了,看來老爹回來之後,沒少在老娘面前罵我。
周一鳴仔細想了想,自己得到這筆巨款的事情,不能跟自己爹媽說實話,畢竟他們都是老實人,平時循規蹈矩慣了,萬一讓他們知道了自己拿到這筆錢的手段之後,他們沒準會逼自己把錢還回去的,如果事情到了那個地步,樂子可就大了。
「我沒有啊,剛才就是來了一個熟人,找我說點事兒,然後我就讓我爹先回來了,我老爹如果因為這個事兒而生氣的話,真的有點說不過去了。」周一鳴故意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嘴硬到底,就是不承認錯誤,同時他也想好了一個對付自己老爹的妙計,只等着他老人家自投羅網。
「你胡說!」周儒海噌的一聲站起來,伸出一個手指,指着周一鳴,怒氣沖沖的說道,「我怎麼就不能生氣了?你和你那個所謂的熟人,有事情瞞着我不說也就算了,你們兩個還合起伙來,趕我走。
當然了,你們兩個都是聰明人,趕我走的話沒有明說,但你們就是那個意思。
兒子,你摸着良心問問自己,你老子我對你怎麼樣,而你是怎麼回報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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