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攬風也納悶,徐攬雲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就算他們身為皇子,也很難得到這毒藥,況且青城離上京千里之遙,他們難不成還專門派人去山崖中找尋這藥了?不對!徐攬風很快就否決了自己這一推測,消生草,生於盛夏,秋初便死,時下正是陽春,怎麼可能採摘得到?
正當兄妹兩人各有所思時,他們身後不遠處出現了書卷掉落的聲響,兄妹循聲望去,只見存放大理寺秘密卷宗的櫃枱後,赫然站着一名黑衣人!
黑衣人似乎有些驚慌,他緊握剛才從紅木櫃枱中取出來的三個卷宗,後退幾步。
徐攬雲眉頭微皺,抽了腰間的紋花刃就朝他襲來,「何人擅闖大理寺盜取卷宗?」
黑衣人不回答,只是身姿輕靈地翻身避開了徐攬雲狠辣的攻擊,他找到機會,推開了大理寺後面的窗格,想要躍出去逃走。
徐攬風也皺眉,跑到一旁拔出了劍,運功刺向黑衣人的後背,黑衣人轉身偏頭躲過這一擊,卻被徐攬雲的紋花刃割傷了胳膊,他也借力一下子躍出窗台,在回頭看了一眼徐攬雲兄妹後施展輕功飛向了大理寺外
徐攬雲想要去追,卻被徐攬風抓住胳膊,徐攬風示意她別衝動,「先去看看丟了哪個案子的卷宗!」
兩人飛快的走回櫃枱,才發現本來緊鎖着的秘案木盒的鎖不知怎麼被打開了,他們打開木盒,只見其中空空如也,徐攬雲深吸一口氣,「哥,怎麼辦?這三卷最重要的秘案」
徐攬風眉頭緊鎖,「平康侯謀反、三王之爭安和王遭刺殺、殷相暴斃皇宮。」他將那三個案子的名字念了一遍,而後看向徐攬雲,「剛才那黑衣人是名女子。」他語氣極為肯定。
徐攬雲也回想起那人身影,確實瘦弱嬌小,不似男子般骨骼寬大,她抬眸,「哥,現在該怎麼辦?」
徐攬風也不知所措。他垂眸深想,那三宗案子是自打大梁開國後大理寺接手查辦的最大的案子,第一件發生在百年前,第二件發生在崇文帝登基之前,而最後一案,則是發生在十三年前他腦海里不斷重複能與這些案子有關係的人,突然他抬眼,「那人是為了盜取殷相暴斃皇宮之案!」
「殷羅?」徐攬雲不可置信。
徐攬風起身,朝着院中喚了一聲:「徐澤!」
身着大理寺護衛服的男子很快跑進了屋裏,對着徐攬風拱手行禮道:「少卿,您有吩咐?」
「去查查殷府姐弟今日是不是在府里!」徐攬風看向徐攬雲,「他們若在,你便去拜訪一下,方才你的紋花刃刺傷了她的胳膊,當下去看,必然能發現端倪。」
徐攬雲皺着眉頭遲疑地點了點頭,可是內心卻不想很相信殷羅會幹這樣的事情。但她也知道,十三年前殷相毫無預兆的死在皇宮,自那日之後殷府敗落至今,殷羅此番回京,想必與這案子有很大的關係
徐澤支支吾吾的話打斷了兄妹二人各自的思量,「那個少卿、京府使,我忘了跟你們稟報了,殷家姑娘今早就帶了護衛去林城幫陛下押鏢了,現在可能已經到了靖陽官道了。」
「什麼?」徐攬風吃驚,「這樣的事你不早稟報!」
「我不是看少卿和京府使都在忙前幾天的案子不好打擾嘛」徐澤為自己辯解。
徐攬雲心裏則是鬆了一口氣。那日殷羅救她一命,並肩作戰後她已經把殷羅當成朋友,若是今日她來偷盜卷宗,還真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思及此,徐攬雲的眉頭又皺起來,若不是殷羅,那是誰會對這些舊案下手?
徐攬風的思路也再次被截斷,他抬手遣退了徐澤,腦海里又蹦出了一個人選,他略有些不確信的看向徐攬雲,語氣里有些遲疑,「莫非是她?」
徐攬雲不解他說的是誰,「誰?」
徐攬風隱在袍子裏的手漸漸握成了拳,他面上少有的緊張,「殷相夫人卞香附。」
「消失十三年的殷相夫人?那個算透大梁兵防部署、並用棋子做殺器,嚇得陛下賜她九品誥命的卞香附?」徐攬雲抿了抿唇,「可傳聞中她已經死了。」
徐攬風也拿不定主意,他搖了搖頭,「等父親回來,再問問他的意思吧。」
而此刻正被兩人討論的黑衣人打了個噴嚏,她在大理寺後的寂靜小道上了馬車,右胳膊的傷口流下滴血,落在那捲宗的背面,昭有一見這情形,嚇得手都哆嗦了,「哎呀,二公主,您怎麼還受傷了?」
明昉搖了搖頭,「沒事,小傷而已。」她抬袖擦了擦卷宗後的血跡,「拿到了就行。」
駕車的昭無幽幽開口,「真不知道那殷家姑娘給了公主什麼好處,竟讓公主捨命為她盜取卷宗。」
昭有也附和,「不過就是跟着公主去參加了一場二殿下的宴會,公主您有必要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嗎?」
明昉一腳踹過來,踹的昭有差點滾出車內,「虧你還是個武侍!懂不懂什麼叫朋友之間鼎力相助?」
昭有連忙去看她的傷口有沒有因為這一腳而開裂得更厲害,「好公主,您都受傷了,您就別再動武了。」
明昉瞥了他一眼,將卷宗在袖子裏收好,吩咐道:「昭無,走後門,可不能讓父皇看見我這樣子,不然此行就白費了!」
得到指令的昭無調轉了馬頭,朝着皇宮西北角行去,「得嘞公主。」
日暮漸沉,為上京增添了昏黃,正西方有淺淡的火燒紅雲在落日的映照下暈散開,在天邊留下了旖旎的痕跡,不多時,便入夜了。
由於白天晴的很好,到了晚間,天空掛起了下弦月,還有燦爛星子相伴。
玉如意百無聊賴地躺在殷府院中的躺椅上,伸着手指頭畫着星象輪廓,「武曲、破軍、三台後面這,」他眯了眯眼,實在看不清指向的那顆星,就這樣細望了一會兒,他就覺得眼睛有些酸了,於是揉了揉眼,對着身邊的郁楓發牢騷:「上京就是不如江南,這府里也就是不如二哥的白綺山莊,在這府里,我連星象都看不清!」
郁楓咬下一口杏子,含糊附和着:「是啊,你那座十九層觀星金塔,都算得上整個江南的標誌建築物了」
玉如意頗有些洋洋自得,他愜意道:「那是,我的金塔可是建了兩年!若是拆解開來,可以抵上整個大梁的國庫,十九層離天不過數丈,漫天星辰也盡收眼前,我在那其中開啟玉合捲軸,好歹也能觀望國運!」他很快恢復了那副抱怨的樣子,「我在江南,還是首富呢!到了上京,卻只能在富豪榜排個前十!」
郁楓的杏子吃完了,「沒關係,六公子一定會用盡手段成為上京首富的。」
玉如意斜着眼睨他,「什麼話?我的錢財都是光明正大賺的。」
郁楓剛要假意附和,卻忽然聽聞有腳步聲傳來,玉如意也冷了神色,朝面前的牆頭望去。
只見十幾名刺客躍上了兩人對面的牆,漆黑的衣物與夜色融為一體,手中的長劍迎了微涼的月,明晃晃的極為顯眼。
玉如意掃了一眼,「十九還真是巧啊。」他們剛才還在討論十九層金塔,現下就來了十九名刺客,他側眸看郁楓,「郁左護法,你能解決嗎?」
郁楓很謙虛,「不能。」
十九名刺客齊齊揮刀飛入內院向他們襲來,郁楓隨意的起身,抬手,兩把楓葉鏢旋轉着飛出,繞在刺客周圍,割向他們握劍的手腕,刺客們揮劍去擋,可是那兩把楓葉鏢就好似有靈性一樣,很好的避開了刺客的刀劍,準確的割向他們的經脈後又飛回他手裏,這一輪下去,刺客已然倒了一大半,他們捂着受傷的手腕,有些抽搐。
玉如意「嘖」了一聲,「窮凶極惡。」
郁楓有些無語,怎麼有人總是冷嘲熱諷?
刺客們見已有兄弟倒下了,還是被這樣殘忍地割斷了經脈,不禁後退了幾步,謹慎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誰料那男子又坐下了,對着身邊躺椅上的白衣少年道:「那剩下的你來。」
「小心眼。」玉如意只是斜着眼吐槽了一句,並沒起身的意思,就又靜靜望向那些鼓足勇氣又慢步朝這邊走來的刺客。
一名刺客拔劍飛躍,直直向玉如意刺來,卻不料根本無法近他身。
少年周身泛起微妙的白光,如同今晚皎潔的月色,又如同和田玉中流轉的隱隱光澤,只見他一彈指,那刺客便被反彈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咳出一口血來。
剩下的刺客終於不再輕舉妄動,他們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絲害怕。
他們雖然是替丞相長子杜康來殺人,但又不是府上的暗衛,沒必要為了任務把命賠上不是?
於是乎領頭的刺客開了口,「帶上受傷的弟兄們!我們走!」很快就攙扶着運輕功逃去。
玉如意見眾人逃亡咂嘴道:「沒意思。」
「這是雇的殺手」郁楓分析着,「上京世家很少有人會專門培養輕功這麼好的暗衛。」
「不重要,管他呢。」玉如意起身伸了個懶腰,「我要考慮換個宅子。」
郁楓抬眼,皺眉問道:「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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