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新意的開局。」一生之中不知經歷過多少宴會的亡帝打了個哈欠,對於弗朗的開場詞合適不滿,「我說,你倒是真的懶。」
歡宴者憨厚一笑,只是沒有回答亡帝的調侃,祂與亡帝也算得上熟識,深知這個傢伙的惡劣性格。只是目光在弗朗的眉心處停留些許,似乎是看到了隱藏極深的王國死印。歡宴者嘆了口氣,有些頭疼。似乎這個今天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面的兒子,在初見之際,就已經開始惹起了麻煩。再結合着方才所感知到的一股氣息,似乎今日的宴會不會太過和諧。不過,這與祂又有什麼關係呢?歡宴者靠在椅子上,接過身後大兒子所遞來的烈酒,美滋滋地抿了一口。這是弗朗的極樂之宴,祂能以父親能出席這種檔次的宴會已經是告誡一些別有用心之人。
但這種告誡只會對比較聰明的人有用。愚蠢之人個根本不會在意任何告誡,而真正聰明的人則能輕而易舉地看破這看似威脅極大的告誡之後那空洞的虛弱。
總而言之,這場宴會的主角的弗朗。而作為一尊神明的祂,在這場宴會中也絕不會喧賓奪主。
弗朗將杯中美酒飲盡,隨後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落座於最尊貴的位置之上。凡人僕役被盡數驅逐出此地,而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穿着熨燙整齊的白襯衣,就連耳邊的髮絲也頗為妥帖的服務員模樣的男女們,這些莫名其妙出現的服務員,宛如一隻只游魚,頗為嫻熟的穿梭在各類賓客之中,他們的面容之上掛着一種讓人看了有些畏懼的笑容,那並不是什麼陰笑邪笑,只是一種充滿陽光和溫暖的標準服務業笑容。但就是這份過於標準的笑容讓人不由得心生寒意,太過於標準了,甚至每一個服務員的笑容之間都沒有任何的誤差。宛如複製粘貼一般的笑容出現在所有的服務員臉上,就好像是一群怪物,披上了人皮,伸展身體,隨後佩戴上一張張溫暖陽光的笑容假面!
這些奇怪的傢伙自然而然就接過了那些凡人僕役手中未完成的工作,遊蕩在眾賓客之間,甚至偶爾間還停下腳步,與某幾位賓客相談甚歡。
「能讓伶人為你服務,那瘋女人對你的興趣倒是蠻大的,這可說不上是一件好事喵~」烏雲自短桌之上,一個輕躍,便跳進了弗朗的懷中,順帶還朝着一旁樂呵呵的、絲毫沒有一點尊嚴的歡宴者翻了一個白眼。
弗朗低頭撫摸着懷中的烏雲,有些驚訝,「伶人?」
「對啊,一群瘋子,準確來說瘋了的演員。他們的晉升途徑簡直怪得離譜喵~先得陷入徹底的瘋狂,再去模仿任何能見到的人物,在這種模仿中試着壓抑內心深處的瘋癲,隨後又得重新在模仿的無數個身份中重新找回自己喵~真的是一個聽起來就很瘋女人的晉升方式,可偏偏那些抖m信徒還跟瘋了一樣,爭得搶地非得當那個瘋女人的信徒,真是一群蠢貨喵~」
「哦?瘋女人?」一個聽起來頗為嫵媚的聲音自歡宴者身邊響起。等到烏雲有些艱難地將自己的小腦袋轉過去時,正巧和一個趴在歡宴者懷中的嫵媚女子對視,那女子身穿一件黑色旗袍,旗袍之上以金色絲線繡有一張張似笑非笑的金色面具,瞧見烏雲那見了鬼的表情,那女子嫵媚一笑,以素白而又修長的手掌輕撫歡宴者憨笑的胖臉,那性感飽滿的紅唇燈光之下,顯得格外誘人。一大片該死的膩白自旗袍特意開口的胸脯處露出,那女子露出傾城之笑,靡靡之音響起,那聲音是那麼的勾魂奪魄,嫵媚至極的聲音自她紅唇輕啟之下流出,那是能勾起人們內心深處最骯髒欲望的聲音。
「初次見面,我可憐可愛的小傢伙。妾身名為瘋囂~」
那女子衝着弗朗拋了一個媚眼,嘴角處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神情。
弗朗有些迷茫,方才路上的時候,老管家可是早已說明瘋囂女士由於某種原因,不會來出席這場宴會,可此時突兀前來,又是何用意?正當弗朗思索之際,懷中的窺密者先是炸了毛!只見這隻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半神,此時碰見那嫵媚女子,卻如同耗子見了貓咪一般
嗯
雖然祂似乎好像就是一隻貓
總之如同見了天敵一般,渾身的黑色的毛髮炸起,標誌性的異色雙眸中滿是驚恐,不住地東張西望,似乎有隨時逃離之意。
「你你你!你怎麼來了喵!」
這是名為瘋囂女士的神明,亦是在場所有伶人心中最為尊敬與畏懼之人!
瘋囂女士莞爾一笑,一顰一笑之間,儘是嫵媚風情,她猶如一名弱女子一般,躺在歡宴者的懷中,不斷向弗朗遞去挑逗的目光,「妾身來此地,自然是來捉你回去好生玩耍的~」
看着弗朗懷中已經幾近崩潰的烏雲,歡宴者將自己肥胖的手放在瘋囂女士的圓潤肩頭,溫言勸道,「別欺負小秘了,他當年也不過是不懂事而已。」
瘋囂女士嘟起性感的紅唇,顯然十分不滿,「妾身全聽你的。」
「不過,你不是說不來嗎?」歡宴者問道,但眼神卻在弗朗身上停留稍許。顯然這個問題的答案祂並不在意,只是幫自己那個向來獨立的讓人有些頭疼的小兒子問的。站在歡宴者身後,自瘋囂女士出現後,始終不敢動彈一下的丹肆臉上流露出絲毫不加掩飾的嫉妒。
弗朗看向高台之下的賓客,可那些賓客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高台之上已經多了一個人,只是自顧自地吃喝,並與身邊人談論。這顯然在是某種能力的影響下,所形成的的奇特景象。
離自己最近的兄妹兩倒是頗為侷促,與周圍的幻境有些格格不入,感覺到弗朗的目光,泊森咧嘴笑了笑,示意自己這裏一切都好,而沫林則是很難得地保持着一種優雅的進食禮儀,不過顯然這種禮儀和她穿高跟鞋走路一樣,都是速成的。
感知到弗朗的目光,這個小大人模樣的女孩端起桌旁的酒杯,仰視着高台之上的弗朗,眉眼中仍然存留着侷促與不安,但在這種並沒有經歷過的大場面,在諸多人或明或暗的注視下,這個並不算大廳之中最為絕色的少女,仍然鼓起了自己所剩不多的勇氣,義無反顧地向着弗朗遙遙敬酒,琥鉑色的酒液在高腳杯中搖晃,反射着明亮的燈光,顯得格外誘人
人與酒,皆是如此。
老管家適時為弗朗添上醇酒,隨後便退至弗朗身後,靜靜等待弗朗的抉擇。
極樂之宴並不只是一場簡單的宴會。任何一個環節都有其存在的意義,自弗朗宣佈宴會開始的那一刻起,繪製在各處的秘儀已經開始運行,將宴會之中無數游離的能量聚集在某地,靜待宴會最終一刻,為成長之人獻上營養足夠豐盛的食物!
第一位敬酒之人,這是秘儀中除過獻禮環節之外,最為重要的一環。更為有趣的是,這一環節不可以提前確定,意思就是,這第一位敬酒之人只能在宴會開始之後,在這些賓客之中產生。
不可提前預定,必須存在無序的選擇和激烈的競爭,所有的賓客都可以競爭這一殊榮,只要他們敢於鼓起勇氣端起酒杯向弗朗敬酒。當然,弗朗亦是有着拒絕的權利,也就是說,若是有人端起酒杯敬酒,弗朗沒有理會,那麼就代表這位賓客競爭失敗,與這項殊榮失之交臂。而在這位賓客失敗之後,剩餘的賓客仍然可以舉起酒杯,繼續加入這場毫無硝煙的爭奪之中去。
也就是說,所謂的第一位敬酒之人,其實是第一位被宴會主人承認並回應的最為尊貴的賓客。
在場的賓客看見沫林舉起酒杯,神色各異,有懊悔者,有靜等着看好戲之人,更有平淡而視者。莫西索三人組和淡紫就屬於平淡而視者中的一員。畢竟,這種情況早就已經料到,在那幾位存在勢必不會下場爭奪這種虛榮的前提下,有資格敬酒並且能被接受的,不過是那兄妹二人而已。
也就是說,所謂的第一位敬酒之人必然會在沫林和泊森之間。
不過話說回來,那女孩真的知道她的敬酒代表着什麼含義嗎?
答案顯然是,不知道
沫林強行撐着有些顫抖的手,臉上露出了自己認為最美的笑容。心底里卻在迴蕩着淡紫姐姐在來這裏的路上說的話,「在宴會上敬酒是一種祝福哦,而據說第一個敬酒的人,一般都是對宴會的主人最重要的人哦,這種祝福可是會格外有效哦。我認為沫林小姐可要儘快搶下這個難得的機會,要是讓別的妖艷賤貨搶先了,那可真是一件令人沮喪的事情呢。」
滿腦子都是『最重要』的沫林絲毫沒有注意到,某個渾身淡紫的傢伙嘴角那抹如同狐狸一般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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