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陛下要將六公主殿下賜婚於你。妖邪配怪物?倒也是絕配。」離索冷笑,「我可不相信我們英明神武的陛下會將自己最寵愛的女兒嫁給一個妖邪。狂獵?想來若不是為了避諱,陛下恐怕毫不介意賜給你獵神之類的稱號吧。」
「這些與我無關。」弗朗此時終於方才明白一直以來的針對到底是因何而起,他面色如常,「我會拒絕這次的賜婚。」
「你憑什麼拒絕?你一個出身下城區的老鼠,又有什麼資格拒絕?不如有眼色一些,自己斷了手腳,也斷了那人的念頭。」王妃終於是收斂了自己那令人作嘔的拙劣演技,此時撕破臉的局面已經不再需要她進行任何偽裝了。
曼殊沙華騎士團早就已經將這間鋪子圍了個水泄不通,也就是說此時此地發生的事情,只會有在場的這些人知道。
然而
卻有一個陌生的男聲響起,那聲音溫潤,如同暖陽一般,但其中卻有身居高位多年而養成的不容置喙之感。
「憑什麼?我弟弟想拒絕,就可以拒絕。」
就在外圍曼殊沙華騎士團甲冑層層疊疊的防護中,有兩人如入無人之境一般,邁着不急不緩的步子,悠然走來。
只見為首那人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像放蕩不拘,但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紫色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那溫柔的笑容卻難以讓在場眾人感到一絲溫暖,反而卻有一股徹骨的寒意自靈魂深處湧現。
而他半步之後緊隨的老管家向着弗朗等人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示意自己真的沒法子勸阻這位爺。
自他們二人身後,通體玄黑色,以亮紅花紋點綴的甲冑似乎被什麼東西死死壓制在原地,任由魔動引擎瘋狂運轉,也無法移動一步,更不提抬起武器擊潰來者。曼殊沙華家族引以為傲的騎士團在這二人面前,似乎不過三歲兒童所駕駛的玩具而已。
「自我介紹一下,鄙人丹肆。是弗朗的哥哥,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似乎讓各位很是苦惱呢。」如同君子一般的丹肆輕笑着走進裁縫鋪,經過弗朗身邊時,他停步,「我親愛的弟弟啊,至親之人遠道而來卻不肯迎接,這讓我這個做哥哥的很是心痛啊。這麼多年漂泊在外,讓你倒是淡漠了親情呢。」
弗朗皺眉,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面前這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兄長。弗朗憑藉一種隱約的聯繫,可以感知出面前這個看起來溫和的兄長,似乎心情並不是很好?
丹肆搖頭,「你我兄弟二人第一次見面,生疏必然難免,待我去賠禮道歉一番,你我二人好生敘舊。」
言罷,他不知從哪裏抽出一把摺扇,步伐輕移,經過三王妃時,甚至還溫和一笑,那笑容十分溫柔,配上那如同珠玉一般的面容,倒是讓三王妃不知為何,俏臉微紅。
離索從始至終都未曾開口,這二人之中,那老管家的身份他倒是有所耳聞,是不可深究之存在,方才進門那一段路。這老管家有意無意落後於那丹肆半步,顯然丹肆的身份並不簡單,甚至在某種程度之上要比老管家還要尊貴。
丹肆邁着不緊不慢的步子,手中摺扇請搖,便是走到了那捂着手,神情惶恐,不敢多說一句話的保鏢面前。
細長的桃花眼微眯,看着那保鏢扭曲的手掌,丹肆似乎有些困惑,並不回頭,只是以他那特有的清朗語調問道,「我親愛的弟弟啊,如此僭越之人,為何苟活?」
摺扇請揮,那股子熟悉的咀嚼聲忽然顯現!
泊森面色一怔,隨後將沫林緊緊摟入自己懷中,懷中始終藏着的短槍終於現身,但指的卻不是他之前計劃挾持的三王妃!
而是那個被叫做丹肆的神秘傢伙!他熟悉這種聲音!就在那個夜晚,這種邪祟的聲音一直伴隨着戰爭的始終。他可以相信弗朗永遠不會傷害自己的妹妹,但他沒法相信一個突如其來的神秘傢伙,尤其是在這種象徵着邪神之力的咀嚼之聲響起之時!
此時那個溫和的傢伙已經成為了泊森心中威脅最大的人物!!
弗朗面色不變,伸手將泊森手中的自製短槍劈手奪過,一陣同樣詭異的咀嚼聲響起之後,短槍就那麼在弗朗手中了無蹤影,連帶着其中的魔晶火藥一同,化成了一灘飛灰。
泊森沒有反抗,只是緊緊地摟着沫林,企圖用身體為自己的妹妹加上一層脆弱的防護,弗朗嘆息一聲,將手中的烏雲遞給了泊森。
泊森一怔,隨後戰戰兢兢的結果烏雲,卻被樂的看好戲的烏雲嫌棄擋住了視線,轉頭就是一擊軟弱無力的喵喵拳。可偏偏如此,泊森也絲毫不敢有所異言,陪着笑看着烏雲在自家妹妹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靜靜看戲,異色的眸子不斷閃爍,卻讓泊森沒由來的在恍惚間想起了某種古代書籍上所記錄的攝像機
而處於咀嚼聲中心的二人卻是面色各異,丹肆始終將那溫和的笑容掛在嘴角,紫色的桃花眼眯起來,饒有興致地看着面前的慘狀。
那保鏢此時已經無力發出痛呼之聲,就在咀嚼聲響起之時,他只覺身體裏傳來一陣劇痛,隨後他便看到了此生見到的最為恐怖的一幕,他的腸子蠕動着,自他的肚皮之上咬出一個破洞,隨後不斷蠶食着四周的血肉和衣物!
他想要痛呼,但卻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不止是腸子!
他身體之上所有的器官都開始活化,並且不斷反噬着曾經的身體,而更加可怕的是,那個保鏢,在這個過程中始終保持着清醒!
等到他清醒的看着自己因為蠶食太多身體而變得有些畸形而巨大的胃朝自己的僅存的腦袋張開那長滿利齒的巨口時,他臨近崩潰的精神中只剩下了思考一件事情
為什麼一個胃會長眼睛和嘴巴?
甚至還不止一個?
空白的扇子隨着白淨的手腕翻轉,緩緩飄落,覆蓋在了那個不斷嘶吼蠕動的器官之上,隨着咀嚼聲再次短暫響起,那個長滿了眼睛和嘴巴的胃已然消失不見,而摺扇之上,則顯露出一個畸形的怪物。
三王妃是距離這場暴食之宴最近的人,近到她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名保鏢眼神中所流露出的求助之色是如何一步一步化為絕望的!她惶恐攤到在地,她引以為傲的廣闊見識不過讓她免受大小便失禁的醜態。
她不顧形象,往日最為喜歡的名家定製長裙沾染了地上些許的塵埃,她瞪大雙目,眼神中滿是驚駭,她想要逃離這片區域,但癱倒在地的雙腿再也無力將她支撐,她手腳並用,倉惶逃離!
「中階暴食神術,暴食之胃。你日後需要學習的諸多神術中的一種。」丹肆饒有興趣地看着三王妃的醜態,溫和的笑容之中惡意滿滿,他扭頭,看着始終面色如常的弗朗,輕聲說道。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談論這些的時間,似乎有熟悉的傢伙到了呢。」
「轟!」
重物墜地的聲音自裁縫鋪子不遠處傳來,隨後而來的是比先前更為巨大的魔晶引擎轟鳴運轉之聲,無數精銳的甲冑自四面八方湧現而出!肩甲處蝕刻的加錯雙劍的標誌,表示着他們都來自於異端審判局!
原本已經退到了牆角三王妃看見那兩柄往日避之不及的交錯長劍,猶如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地自癱軟的雙腿之中榨出一點點力氣,跌跌撞撞的奔逃向那片區域。
可惜,向來嚴謹且有秩序的異端審判局絲毫不在意她尊貴的三王妃身份,鐵手橫掃間,那方才姿態高傲的女人便是狠狠地被甩回了裁縫鋪中。
隨後,在三王妃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那為首的甲冑中傳出了冷漠的人聲:「此片區域已經被劃為二級污染區,不可入內不可外出!直到污染源清除。如有異議,可在污染事件結束之後,向異端審判局客服部投訴。」
看着外圍的那些甲冑,離索麵色陰沉。他方才可是看的很清楚,直到異端審判局的甲冑落地之後,自家引以為傲的曼殊沙華騎士團依舊是僵立在原地,不得動彈。這就說明那種駭人的威壓是一直存在的,但異端審判局的甲冑卻因為某些原因,並不受這種威壓所影響。
有頭髮花白的老傢伙沒有絲毫防護,就那麼直愣愣的傳過一排排靜靜站立保持隨時攻擊狀態的異端審判局甲冑,來到裁縫鋪子的門口,皺着眉看着鋪子裏的兩個紫眸青年,有些頭疼,「你們這些歡宴者的眷屬怎麼就這麼」
摩根說到一半,卻有些忘了詞。丹肆溫和地提醒道。
「陰魂不散」
「啊對對對,就是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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