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掃過去,就是普通的冰壁,哪怕是陸韻,也沒發現什麼問題。
對方的陣法造詣非常厲害。
在心中記下這點後,在溫如玉的收拾下,陸韻和狐族的幾個,都退開些許距離。
指骨分明的手按在冰壁上,指尖蘊藏一抹靈力。
靈力如筆,在冰壁上游龍走蛇。
空無一物的冰壁,因為溫如玉的動作,盪起波瀾,以他手指為中心,波瀾向外輻射開。
如石子落水,漣漪不斷。
一枚枚隱藏的符文出現在冰壁上,諸多符文勾結成一道龐大的陣法。
本該被觸發的陣法,在溫如玉的安撫下,乖巧的像個討人歡心的貓兒。
溫如玉,神陣門第一天才,名副其實。
「我在解陣,還要點時間。」
溫如玉輕聲說着,一手按着山壁,一手結印。
單手翻飛,各種符文在空中出現又被打入山壁中,嵌合其中,成為其中的一部分。
溫如玉試圖將着陣法變成自己的東西。
陸韻和狐族警戒在四周。
這裏過於靠近內山,沒什麼人出現,有的只是不曾停歇的風雪。
手捧清雪,陸韻放眼看着着白茫茫的天地。
空而冷。
荒蕪的天地中,只余空茫的雪色。
可換個角度去想,這片巨大的空間中,何嘗不是被這片雪色塞的滿滿當當呢。
風雪和寒山,本就是一體。
半闔眼,有高手在一旁的陸韻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安全,任由自己沉浸在這片空間中。
獨特的感悟在心中滋生,猶如一根羽毛,輕飄飄的落下,伴隨着大雪充斥着她的內心。
許久不曾變動的境界,在此刻發出清脆的破裂聲。
溫如玉在解陣,狐族在護法,而陸韻這是在這空閒之中,來了一次頓悟,踏入金丹中期的境界。
睜眼之時,陸韻看到胡瑤像是在看什麼怪物的眼神。
陸韻一愣,隨即笑笑。
頓悟這種事情,可遇不可求,所以她並未想着忍耐。
濁氣自身體中排出,寒山充足的靈力灌入身體中,填充着她這個因為境界提升而變得空虛的身體。
碎片在呻吟着,傳達滿足的喜悅。
陸韻並指成劍,劍氣凌寒刺骨。
此後,她的劍,哪怕不藉助寒江雪的力量,也足以引動霜雪,得以雪飄人間。
「嚕」
胡稚和胡堇在說話,說的是狐族的語言,陸韻聽不懂,胡瑤則是回了一句。
而後這三頭狐狸看向陸韻的眼神,沒了之前的那種仇恨,多了幾分好奇。
那眼神,讓陸韻覺得更加危險。
「好了。」
溫如玉開口,吸引所有的視線。
冰壁之上,不知何時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縫,那些裂縫組成一個精密的雪花圖案。
雪花的中心,溫如玉點上自己的靈力。
陣法激活,冰壁呈現水波紋路,一點點軟化,成為一塊可以穿透的牆壁。
「可以進去了。」
溫如玉略微喘息着,看着眼前被開啟的門扉,眼神明亮。
於他而言,除開活着,最令人開心的,就是能接觸到這世間各種陣法。
或許有朝一日,他能以天地為棋,佈置一個空前絕後的大陣。
不用多話,默契邁入其中。
一進去,就發現這裏面的溫度是正常的。
沒了那極寒之氣,驟然進入溫暖的環境中,陸韻額頭上浮出一層薄薄的汗。
她凝神打量這裏的環境。
屬於冰壁內部,冰層構建的洞穴,像是琉璃宮殿般美好。
走在其中,兩側映照出他們的影子。
影子在拉長,扭曲,構造出一個光怪陸離的奇特世界。
這裏是一處入口,在這令人舒服的環境中,人和狐狸都能聞到空氣中的一種氣味。
血腥氣。
屬於妖獸的血氣。
那熟悉的血脈氣息,讓幾頭狐狸都處於暴躁的情緒中。
胡稚胡堇兩兄弟,低聲咆哮着,齜牙咧嘴的連帶着陸韻這個人類都差點再度遭受攻擊。
胡瑤的臉冷了下來,內斂的靈力外放,差點震碎周圍的冰層。
「瑤姨,不可。」
溫如玉拉住對方的胳膊,示意對方冷靜。
還沒進去,就足以猜測到裏面的情況該是何等觸目驚心。
「跟我走,小心點,裏面陣法很多,一旦觸發,不僅裏面的人會知道,很可能還會毀屍滅跡。」
對方膽敢在這種地方建立自己的地盤,自是有恃無恐的。
而對方顯然也是有這個資本的。
這裏的陣法,可謂是環環相扣,每一處的落腳都恰到好處,稍有不慎,陣法就會接連被啟動。
到時候,所有進入這裏的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可見佈局之人的高明。
可偏偏,在尋常人眼裏,這裏非常的安全。
倘若胡瑤獨自一狐找到這裏,恐怕也會在這裏折戟。
在這種風險下,任由情緒操控自己,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動。」
胡瑤對兩兄弟發出命令,兩隻狐狸才收斂自己兇殘的一面。
陸韻走在兩隻狐狸的中間,跟上溫如玉的步伐。
每一步,都是溫如玉不斷分析過後的結果。
看似正常的每一步,都避開了這裏的陷阱。
有精通陣法的溫如玉帶路,陸韻只需要注意有沒有其餘的情況就好。
裏面靜悄悄的,聽不到人活動的聲音。
穿過入口後,走進來,能見到一個洞穴。
頭頂冰層覆蓋,不見日光,懸掛着大量夜明珠,落下熒光照亮這個藏於寒山中的血腥屠宰場。
「咯吱,咯吱!」
這是狐狸牙齒差點咬碎的聲音。
這裏無人,有的只是狐狸。
洞穴周圍,被挖出一個個牢籠,籠子裏關押着諸多狐狸。
都是白狐。
陸韻懷疑,這裏的白狐數量,恐怕比寒山中的都要多。
不過這些狐狸大多都非常的虛弱,躺在地上,發出微弱的哼唧聲。
它們的身上,皆是傷口密佈,血液淋漓。
白色的皮毛在血液的浸染下,變成黑紅色,難以看出屬於狐族的明媚漂亮。
一條條鎖鏈,將這些狐狸鎖住,讓它們無法逃出生天。
乾癟的身體,軟綿的被懸掛在空中,仿佛內臟都被掏空,餘下的只是空蕩蕩的皮囊。
陸韻眼神看向其中一個牢籠中,那裏躺着一團血肉模糊的存在,從體型上來看,是狐狸。
一頭被扒了皮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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