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音調被那一月蛛發出,陸韻聽不懂,但是能明白對方是在警告他們。
尤其是隨着他們繼續推進,那一月蛛猛然暴躁起來。
儘管地下的那些蜘蛛卵還完好無損,母蛛卻已展開攻擊。
一根根蛛絲吐出,纖細的蛛絲閃爍着鋒利的光芒,幽藍而亮,那是劇毒的標誌。
所處位置不允許陸韻躲避,陸韻只能拿起尾後針和那些蛛絲對上。
兩者相撞,發出撞擊聲,可見這些蛛絲的有多麼的堅硬。
運起靈氣,陸韻斬斷一根蛛絲,接踵而至的更多蛛絲,讓本就一心二用的陸韻躲避的很艱難。
短劍捲起寒氣,冰層在通道中凍結,得益於在寒山的收穫,在不使用寒江雪的情況下,也足以操控寒冰之力。
凝結的冰層讓母蛛的身體在爬行間打滑。
可很快,幾隻蛛足上流淌劇毒的液體,液體落在冰層上,很快將其腐蝕掉。
穩住身體的母蛛,再度射出幾根蛛絲。
急速的蛛絲在這裏簡直就是天然的陷阱,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其剮蹭到。
陸韻看着自己小臂上的傷口,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泛起濃郁的黑色。
而這,還是在她吞服了解毒丹的情況下,事情有點不對勁,她暗道着。
「不對。」
「這不是普通的一月蛛。」
她的身後,白藥冷靜觀察後道,一把拉住陸韻的胳膊,看着那迅速蔓延的毒性,白藥眼神冷了下去。
他出的解毒丹,雖說不能徹底解開一月蛛的毒性,可完全壓制卻沒問題。
而他所見,別說壓制,那毒性的擴散根本不受控制。
他撕開陸韻肩膀上的衣服,就見到毒性已經順着胳膊上來了。
幾根銀針夾在手裏,白藥將其刺入陸韻肩膀上的幾個大穴中進行封鎖。
毒性侵蝕的速度慢了很多,可並未停止。
在一段時間內,找不到解毒的辦法的話,這都能要了陸韻的小命。
「走,別管了,我們先離開這裏。」
一腳踩在地下蜘蛛卵上,不管那徹底暴怒的一月蛛,白藥帶着陸韻快速往前。
狹隘的通道被白藥的靈力硬生生轟開,此刻也顧不得會不會讓這裏崩塌。
金龜子還在前方,白藥咬着牙,死死抓住陸韻的胳膊。
那隻手很用力。
不用看,陸韻也知道,自己手腕上,必定會留下幾道青紫的印記。
感受着自己身體的情況,陸韻沉默。
其實這毒素很奇特,就現在而言,靈力運轉無礙,思維清晰,身體也還在控制內。
可看白藥這嚴肅的表情,陸韻知道,事情沒表面這麼簡單。
「這毒一旦進入心脈,會將人在瞬間化作一灘血水。」這種毒,仁慈而殘忍。
白藥的聲音略帶沙啞,眼底流淌的,是對自己的痛恨。
他以為自己的本事進入毒窟綽綽有餘,在醫毒上的本事,他向來自信。
如果尋常一月蛛,他的確不放在眼裏。
可這一月蛛身上的毒性明顯經過變異,且對自己的解毒丹有一定的抗性。
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對方身體中擁有自己血液。
可這是不可能的。
白藥的表情,冷的嚇人。
轟隆之聲充耳不聞,身後一月蛛的追殺更加狂暴,一股尖銳的低嘯聲傳來,陸韻見到,前方石壁上,出現一個個坑洞。
那些坑洞中,冒出一隻只拳頭大小的一月蛛。
一雙雙複眼堆積在一起,足以讓人泛起密集恐懼症,它們盯着兩個擅自闖入它們巢穴的人類,發起攻擊。
雙生劍上的霧氣護衛在兩人身邊,碰觸到的一月蛛抵抗不了,中毒死去。
可蜘蛛的數量太多了。
擁擠的坑洞的,是數不清的一月蛛。
死去幾隻,剩下的就會過來填補空隙。
而雙生劍上的灰色霧氣並非是天然生成的東西,那是白藥平日裏不斷收集的毒物。
這是消耗品。
在急速的消耗下,霧氣變得稀薄,便有蜘蛛突破防守落在陸韻的身上。
一劍刺過去,成功將其刺穿。
可對方的蛛足刺穿了她的肌膚,那股刺痛感可以忽略不計。
當她看向自己肩膀時,就發現蛛毒的擴散再度加快。
那股黑色遍佈整個肩膀,朝着她的心臟所在靠近。
「該死的。」
一劍割開自己的手腕,白藥將其遞到陸韻的嘴邊,不用言語,陸韻自覺將那血液喝下。
白藥一身血液,是劇毒,也是良藥。
可惜貌似同出一源的毒素,哪怕是以毒攻毒的效果也非常甚微。
陸韻眼神一狠,將尾後針刺入自己肩膀下方,冰層連帶着這把短劍凍結,暫時截斷毒素的侵蝕。
那股寒意,卻讓陸韻的體溫驟降。
她的臉色變得蒼白,長長的睫羽上,覆蓋上了寒霜。
「再堅持一下。」
白藥捏碎一枚枚毒藥,可這些在之前無往不利的毒藥,在這會也只是稍微阻止這些蜘蛛的步伐。
「呼呼呼。」
這是前方金龜子發出愉悅的振翅聲。
而這代表着,他們找到了目標人物。
白藥拽着陸韻,沖向前方的石壁,堅硬的石壁如水幕變化,這是一個簡單的幻陣。
兩人一頭栽進去,蜘蛛們在洞口不斷徘徊,發出暴躁的聲響,卻沒有追進來。
這裏,別有洞天,可白藥來不及觀察。
一眼掃過,白藥的眼神,也只是在這洞穴的一處角落中略微停留。
那裏,蜷縮着一個人。
頭髮凌亂,衣裳破爛,臉頰灰不拉幾看不清容貌,身體佝僂,身上毫無靈力。
可金龜子,停在那人的面前。
「去,去去去。」
那人對闖入的兩人毫無反應,反而揮手試圖趕走金龜子。
金龜子過於頑固,那人見此,一把抓住金龜子,然後扔到嘴裏嚼吧嚼吧吞了下去。
「嘿嘿嘿。」隨之,便是發出古怪的聲音。
「蛛蛛,有蜘蛛,不能,不能出去,嘿嘿嘿。」
自言自語的話語破碎不堪,需要仔細聆聽才能分辨,這人是他父親嗎?
白藥的心中在自我詢問着,可白藥無暇尋找答案。。
「小師妹!」
他將陸韻扶着坐下來。
這會的陸韻,半邊身體都結上了白霜,從狐族學來的一招,延長了她的生命。
可若劇毒不解開,她就只能處於冰凍中,化作永恆的冰雕。
「我信你。」韻低聲說着,將性命就此交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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