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熅手裏面端着酒碗,漫不經心的搖晃着,眸色暗沉的望着面前的幾個人。
「怎麼回事兒啊?」
張遠抱拳施禮。
「回王爺的話,昨天我看到孟槐和蘇元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說什麼。好像還提到我的名字了。」
「我就心生警惕,一直處處當心。」
「結果今天我和弟弟回到住處後,就覺得家裏的茶碗被人動了手腳,而且屋子裏好像還有異香,我們還察覺到外面有人藏着。」
「我們於是就將計就計,假裝暈倒,然後孟槐就進門來,要對我們下手,被我們逮個正着。」
「所以我們就把他們兩個人直接帶到王爺這邊來了,請王爺替我們做主。」
這件事兒聽起來並不複雜。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事情並不如表面上這般簡單。
因為很多人都知道,孟槐之前是朱瞻基的人
而今天在場的幾個人當中,只有朱瞻基的身份和其他幾人不對等。
朱高熾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了,他下意識的望了一眼自己的寶貝兒子。
朱瞻基垂着頭,一言不發。
朱高熾第一個開口。
「我說孟先生,我聽說你是一個郎中對吧?郎中就該治病救人,你怎麼竟然還害人呢?你難道和他們兩個人有仇?」
朱高燧也是一臉疑惑。
「你進涼王府,該不就是衝着他們兩個來的吧?他們到底和你何冤何仇啊?」
可是不管他們怎麼說,孟槐就是一言不發。
朱高熅這時候終於出聲了。
「你不說也沒關係,本王有的是法子撬開你的嘴巴。蘇元你和本王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蘇元之前就已經如實交代了。
所以儘管覺得今天這場面有點大,也並不清楚個中緣由。
所以,他自然如實道來。
「孟先生之前就在查當初刺殺明城的人是誰,問到我的頭上,我本來是不說的,但是他承諾給我一些銀子。」
「我家裏母親生病,實在是太缺錢了,所以我就答應他了。」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會去殺人啊,我如果知道他去殺人,打死我也不會說的。」
朱高熅點了點頭。
「照這麼說,孟先生應該是明城的舊部了?你就是來替明城報仇的對吧?那你的目標應該不只是他們兩個人吧,估計還有本王,對不對?」
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孟槐當然知道,自己沒有必要繼續隱瞞下去。
他嘆了一口氣。
「沒錯,我就是明城的舊部,我之所以潛入涼王府,就是想要替他報仇雪恨,要殺要刮由你們吧,我既然選擇了走這條路,就不會貪生怕死。」
朱高熅笑了。
「想不到竟然還是個硬骨頭,那本王也就不難為你了,本王可以給你個痛快。但是本王還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據聽說你在此之前經常出府,去給前街的那個孫二看病,有這回事兒吧?」
聽他提及孫二的名字,不只是孟槐變了臉色,一邊的朱瞻基,更是慌了神了。
孟槐馬上開口。
「孫二身體不好,以前就經常找我看病。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
朱高熅笑了笑。
「本來是沒什麼好奇怪的,但是就在你要採取行動之前,那個孫二就溜了。這就很離譜了,所以本王懷疑,你潛入本王的王府還有另外的目的。本王想知道你到底受命於何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集中到了男人的臉上。
有人好奇,有人忐忑,有人恐慌。
朱高熅似笑非笑,繼續說下去。
「本王知道你是個硬骨頭,所以敬重你是條漢子,你如果如實交代的話,本王也可以考慮留你一條命,但是如果你不如實交代,那就別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孟槐一聲嘆息。
「王爺既然已經知道了,又為什麼一定要我說出來?我是無論如何不會說的!」
朱高遂是個暴脾氣。
「老四,對這種人就沒必要客氣,直接把他扔油鍋煮了,看他還說不說。」
朱高熙卻已經察覺到了哪裏不對勁。
他望了一眼朱高遂,又望了一眼朱高熾。
「好好的喝一頓酒,沒必要為這種事情影響了心情。我看還是直接剁了算了。」
沒有人留意到,朱瞻基長長鬆了一口氣。
朱高熅笑着望向朱高熾。
「大哥覺得,我是想法子撬開他的嘴巴呢,還是就這麼算了呢?」
朱高熾輕咳了一聲。
「還是給他個痛快吧,儘量就不要用什麼極刑了。免得給人詬病咱們大明皇子兇殘成性。至於他背後的那個人,應該也會因此有所收斂。」
朱高熅點了點頭。
「來人,把他拉下去斬了吧!至於蘇元,打入大牢聽候發落。」
有人直接上前,把兩個人帶下去了。
被打入大牢的蘇元一路上不停告饒。
反觀被判的死刑的孟槐,倒是一聲不吭。
張氏兄弟兩個人自然也退了下去。
朱高熅望着孟槐離去的背影,心緒複雜。
他甚至於是動了惻隱之心
這麼一個重情重義的人,殺了實在可惜
更何況他還一身醫術。
只是,若留下他,以他這種一根筋的性子,也是個麻煩。
罷了罷了,殺就殺了吧,就算是自己不殺他,估計也會有人對他殺人滅口
經過這麼一鬧,大家都被掃了興致。
朱高燧端起來酒碗。
「咱們繼續喝酒,我來敬大家一杯。」
眾人面色各異的端起來酒碗。
朱高熅嘆了口氣。
「咱們難得能在一起喝頓酒,的確不該為這點小事壞了興致。」
「人人都說,皇族中人人性薄涼,我卻不那麼認為。」
「咱們身上流的是同樣的血,自然應該同仇敵愾,只有這樣,這大明的江山才能夠日益強大。」
「大哥和瞻基,將會是未來的天子,我們兄弟三人,願意一直為你們保駕護航,只要你們不對,我們生出來嫌隙,我們自然,不會有二心。我說的對吧,三哥二哥?」
朱高燧和朱高熙哈哈一笑。
「老四這話有道理,咱們兄弟就應該一心一意。來,喝酒!」
眾人都把碗裏的酒一飲而盡。
朱瞻基這一碗酒進肚,心裏面五味陳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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