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院這邊有葉蓉照看着,陸涵之便去了靜園。
程老夫人正聽着下人回話,見陸涵之來,便問道:「你二姑父如何了?可要緊?」
就如陸涵之所想,哪怕再煩着程予惠不着調、再不喜葉思群不成器,到底是女兒女婿,她只盼着兩人好好教養兒女,哪怕不能出人頭地,安安穩穩的也好。聽說葉思群病倒昏迷被送回來,程老夫人心裏也是擔心的,只是知道陸涵之去安排了,才放心了幾分,在這邊領着小孫子等消息。
「大夫看過了,道是喝了藥,養一養就沒有大礙了。」陸涵之將大夫的話解釋了一遍,「孫媳擔心的是,大夫說二姑父是吃壞了東西,可二姑父這兩天多都在貢院呢,能吃錯什麼東西?」
程老夫人也想到了這一點,想到還在考場上的程君旭,心中也不免擔心,道:「眼下還不知是什麼緣故,大郎媳婦,你再安排幾個人去貢院門口守着。請李大夫也去,請他帶些用得上藥湯之類的,咱們多備上謝儀。」府上的大夫不是奴僕,程家上下對李大夫都十分尊重,請他做額外的工作自然要備上謝禮。
秋闈是朝廷重視的大事,裏頭做事的差役到主考的官員,都由朝廷指派,哪怕有了葉思群的事,哪怕程家地位不低,也不敢質疑官家的問題。程老夫人自然是不放心孫子的,想到陸涵之的兄長也在其中,安慰她道:「李大夫醫術不錯,加上你二姑父的情況,備上應急的藥,不會有事的。」
聽程老夫人這麼說,陸涵之心頭的慌亂也少了些,點頭道:「是,孫媳這就去安排。」
陸涵之考慮過要不要告知父母,但細想之後,還是暫且放下了。就像程老夫人所說,眼下還不知具體情況,或許只是葉思群身體虛弱,旁人並沒有問題,告訴父母,他們也沒法去考場中確認,反而徒增許多煩惱。
只是,到底心裏擔心,安排了人手去貢院外頭守着,陸涵之也依舊讓人隨時留心着,一面記掛着那邊的情況,一面又盼着沒有消息傳來。到下午時,秋蟬來回話,道:「馮四回話了,說下午倒是有幾位考生被送出來,跟姑老爺一樣的症狀。有家人等在門前的,由家人接回去了,有一位是永定縣來的,京中沒什麼親人,李大夫看不過眼,送了他一些藥,讓人送他回客棧了。」
秋闈一共三場,今天才考到第二場,今天提前離開考場的,這一次秋闈便算是白費了。聽說幾人都是一樣的症狀,那考場飯食出了問題的可能性更大些,那些還在考場中的未必沒有中招,只是不願放棄考試,硬撐着罷了。
心中裝着事,陸涵之都沒注意到程君澤回來了,聽他喊:「娘子,怎麼了?」
陸涵之這才回過神來,勉強調整了狀態,露出些笑容,道:「夫君回來了,可用過晚膳了?」
程君澤不僅用過了晚膳,回來還趁着陸涵之沒注意,先沐浴更衣了一回。初時還慶幸陸涵之沒注意他,等一切收拾妥當出來,見陸涵之還坐在院子裏,怔怔的不知想什麼,程君澤才擔心起來。想到自己回來時那一身脂粉氣息,程君澤想,莫非陸涵之氣壞了,才不肯理他?
「阿涵彆氣,先喝口水,我細細同你解釋。」程君澤平素喊陸涵之娘子,夫妻親密時才叫阿涵,陸涵之被這個稱呼拉回了頭腦,「夫君要同我解釋什麼?」
「」原來陸涵之真的沒注意到嗎?偏偏他自己送上門來。自己挖的坑,跪着也得填完,程君澤扯扯嘴角,道:「今日我奉命陪同北狄使臣遊玩,沒想到他們聽說咱們京城有個特別美麗的地方,非要去看一看。我不能放任他們亂走,只能陪他們去了一趟,沾了一身的味道,怕熏着娘子,所以先沐浴更衣才來見娘子」
「」特別美麗的地方,去一趟還能沾上一身味道,陸涵之覺得自己知道了什麼,眉毛輕輕一挑,程君澤趕忙舉起手發誓,「我保證我一天都只盯着北狄使臣看,一眼都沒亂看別的!」
這個程君澤真沒說謊,程君澤本就是端方的性子,秦樓楚館這些地方,程君澤也知道,但從沒去過,今日又是奉的皇命,說是陪同,其實更是監控,程君澤一整天都盯着對方,以至於對方往京城最有名氣的萃紅樓跑了一圈,硬是沒能在程君澤眼皮子底下一度春風。
陸涵之被程君澤逗得噗嗤一笑,陸涵之對程君澤是信任的,何況,真做了虧心事的人,能想出一百個理由抵賴,而真心不認同這種事的人,才會手足無措地解釋。
見陸涵之笑了,程君澤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妻子逗弄了,面上僵了僵,心裏卻鬆了口氣。只是想到陸涵之在院子裏發呆的模樣,有些擔心問道:「娘子在想什麼?我回來都沒注意到。」
陸涵之想了想,還是將葉思群和好幾位赴試的秀才生病離開考場的事說了,又道:「二姑父沒有大礙,二姑母那邊也讓人去告知了,眼下還沒回府來,我只是有些擔心我二哥,還有二弟。」
聽陸涵之說起這個,程君澤臉色也嚴肅起來,道:「你別擔心,我去打聽一下情況。」
這會兒還不到下衙的時候,寧國公和程二爺都還在衙署中,而陸涵之和程老夫人哪怕有誥命在身,也沒法出面去打聽這些,何況她們沒什麼依據,只是因為葉思群和其他人的病症生出的擔憂。聽程君澤這麼說,陸涵之鬆了口氣,點頭道:「我只怕二哥他們是硬撐着在裏頭,別看這病症並不嚴重,可若是拖久了,也不是小事,秋闈雖然重要,可到底不比人重要。」
「放心,此次秋闈,皇上命太子殿下巡視,只是太子殿下不便插手過多。如今既然有這樣的事,我同殿下說一聲,查看一下便是。」程君澤看陸涵之臉上有些糾結,便知陸涵之擔心什麼。因為陸家有陸敏之參加秋闈,陸太傅連秋闈出題都迴避了,秋闈雖不比春闈,也是大楚科舉選才的重要一環,沒有皇上下旨,誰都不敢插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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