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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他不想對不起女友。兩人明明說好了一起自殺,現在他中途反悔,出爾反爾,無論如何都是對不起人家。
另一方面,他清楚地知道這種行為是不應該的,而他自己也後悔了。
……該怎麼辦呢?
見盛燁愣在了原地,喬黎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死。
「怎麼了,你在想啥?還真的準備和女朋友一起殉情啊?你那朋友就不該救你!還不如當初讓你一起跟她去了!」
盛燁沉默了。
好半天,才嗚嗚咽咽地道:「可是我的女朋友……該怎麼辦呢?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地下,好可憐哦。」
紀禾道:「現在不是她可不可憐的問題……問題是,她死了,不再是你的女朋友了。她己經失去了身為人類的理性思想,變成了鬼,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讓你下去陪她。如果你不下去陪她,她就會親自想辦法讓你下去。
「你應該知道吧,人有三盞命燈,分別在頭部和雙肩,也被稱為三把陽火。一旦這三盞命燈全部熄滅,離死的時候也就不遠了。
「你可能自己感受不到,但現在,你的三盞命燈己經熄了兩盞,你真的要等待命燈完全熄滅,下去陪你的女朋友嗎?」
盛燁打了個寒顫。「真、真的假的……」
他對陸鹿還有留戀。
可事實上,陸鹿己經沒有了人的感情,滿腦子想的都是要盛燁兌現當初的承諾,下去一起陪她。
盛燁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抓住紀禾的衣袖,聲音顫抖地道:「那,那紀禾老師,我現在該怎麼辦呢?……」
紀禾思索了一會兒,然後道:「既然是你當初許下的諾言,那就必須得實現,不然陸鹿是不會放過你的。
「但這也不意味着你就得陪她去赴死……你可以找一個扎彩匠,做一個與你相似的紙人,在上面貼上你的生辰八字,然後在陸鹿的墓前燒掉。讓這個紙人代替你,去地下陪陸鹿。」
盛燁:「這樣是不是有點太……?而且,陸鹿要的是我啊,燒一個紙人有什麼用?」
紀禾道:「怎麼沒有用?活人祭祀死人的時候,就經常會燒一些紙做的器具,希望這些東西能夠被帶到地下,供死人享用。那麼同理,燒一個紙做的你下去,又有何不可?」
盛燁:「……」
好像還真的,有那麼點道理。
紀禾想到前不久自己才去的那家紙紮店,問盛燁自己剛巧認識一個老闆,要不要推薦給他。
盛燁兩眼放光:「要要要!!」
他說完要要要,剛準備起身,腰又一痛。
哎喲哎喲地叫喚着。
喬黎一整個無語:「……」
「行了,你坐着吧,我幫你把地址記下來,回頭幫你過去一趟。」
盛燁嬉皮笑臉地道:「喬黎姐,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喬黎定了定神色,認真道:「但我說真的,盛燁,你別自殺了。好好地活着,就算不為了自己,也想想你的朋友、家人,還有粉絲。」
盛燁的笑容慢慢地收斂,最後緩緩地點了點頭。「……好。」
他本來以為,自己想死的念頭很強烈。
但事實上,在最接近死亡的那一秒,他才知道自己其實有多想要活。
從鬼門關走了這一遭,他己經完全明白了:
生命只有一次。真的,別做傻事。
…………
月末的時候,由常家等幾個大家族聯合舉辦的展覽會開幕了。
其中展出的,就有常家的那個大名鼎鼎的寶物——藏着王后頭顱的首飾箱。
當然了,這個首飾箱展出的消息,是常家特意放出去,重點宣傳了的。
就是為了釣那位大名鼎鼎的神偷,花無痕。
常老拄着拐杖,眼睛瞪得像銅鈴。
「我己經命人在展覽館內,做了足足五道防護程序。別說是花無痕了,今天,就算是一隻蒼蠅飛近首飾箱,它都得死!!」
一想到花無痕這廝犯下的滔天罪惡,常老真是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常嘉言:「老爺子……那個,您的情緒別這麼激動,別等會閃着了腰。」
常老狠狠地白過去一眼:「你給我閉嘴!」
常嘉言:「不是……花無痕他,真的會來嗎?」
「他會來的。」常老非常篤定地道,「這麼久了,凡是花無痕盯上的東西,就沒有失手的時候。他不會甘心這個首飾盒成為他唯一的例外的。
「全體,進入一級戒備狀態,必須讓花無痕這小子有去無回!!」
除了首飾箱以外,本次展覽會,還展覽出了很多的寶物。
甚至不乏一些從國外運過來的名貴物件。
要不然,誰大老遠地跑過來,就為了看常家的傳家寶啊。
展覽會開始以後,常老精神百倍,就連手中的拐杖都丟了。
跟個青壯年的小伙子一樣,親自在展廳走來走去。
用他的話來說,他就是要觀察一切形跡可疑,有可能是花無痕的人。
一旦花無痕出現,他就將他一網打盡。
紀禾也受邀來參加了本次展覽會。
常嘉言陪着她在展廳走了走。
常嘉言對這些所謂的寶物都不是很感興趣,邊走邊打哈欠。
紀禾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就讓他跑一邊去玩了。
這些寶物全都大同小異,都是身外之物而己,在紀禾的眼裏並沒有什麼分別。
紀禾在展廳內逛了一圈,正準備離開,突然被一件擺在玻璃櫥窗內的紅衣服給吸引了注意力。
這是一件古代的嫁衣。
即使己經經歷了時光流逝,這件嫁衣仍然鮮艷似火,無比奪目。
嫁衣的主人是Y國的一位富豪先生,本次特邀將其展出。
常嘉言注意到紀禾的目光一首落在嫁衣身上,有些好奇地湊過來看了看。
「怎麼樣,紀禾大師,是不是覺得它挺美的?」
紀禾道:「是挺美的。」
只是……紀禾的眸子微微沉了一下。
想了想,紀禾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走吧。」
臨走的時候,紀禾回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件嫁衣。
在博物館略顯暗淡的燈光下,美麗的嫁衣仍然流光溢彩,吸引着每一個走進來的人的視線。
……
展覽己經進行了三個小時,沒有任何異狀發生。
連常嘉言都覺得,花無痕是不會來的了。
但這話,沒人敢當着常璇老爺子的面說。
以免老爺子情緒激動,一根拐杖就打上來了。
常璇默默地咬着牙,第n次扭頭,準備去各個展廳內遊蕩。
常嘉言忍不住和紀禾輕聲吐槽:「連警察都抓不住的花無痕,我們真能這麼輕鬆地抓到嗎?唉,恐怕爺爺這次又要失望了。」
紀禾聳了聳肩。
就在這時,有幾個工作人員突然闖入,急匆匆地道:「報告,我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姑娘!!」
常璇剛準備離開的腳頓時一頓,咬牙切齒地道:「什麼姑娘?什麼奇怪法?等等,那是姑娘嗎?!別不是花無痕假扮的吧——」
常璇現在,己經徹底變成了驚弓之鳥。
看到什麼,都能聯想到花無痕。
工作人員愣了愣,有些吶吶地道:「這個……應該不至於吧?總之,我們己經把那位姑娘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