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大牢。
砰砰砰!
郭昌在林倉冰冷目光下,用力敲着鐵門。
片刻。
大門打開了。
一渾身酒氣的護衛從裏面走了出來,很是不滿的準備破口大罵。
但在看清來人後,頓時臉色大變,瞬間清醒過來。
恭敬地說道:「大...大人,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可看到郭昌身後的林倉,臉色變得更加微妙。
這不是剛才公子命人毒殺小白臉嗎?
這小白臉怎麼還沒死?
他怎麼跟郭大人搞在一起了?
那護衛一時有些懵,根本搞不懂現在什麼情況。
看了看人倉,又看了看面色不善的郭昌,暗叫不好。
正猶豫着如何開口。
郭昌直接大吼一聲,「這可是朝中一品光祿大夫,聽說你們這群不知死活的,竟敢刺殺朝廷命官,還把人家夫人抓起來啦?」
「真是翻了天了,瞧瞧你們都背着我幹了什麼!」
他這話完全是說給林倉聽的,急忙想要撇清跟此事的關係。
聞言,那護衛立刻反應了過來,看着郭昌的眼色,支支吾吾的說道:「大...大人,我們也是按章程辦事啊。」
「是接到了報案,人證物證俱全,才按規矩把人抓回大牢審問的。」
此刻,他覺得自己在垂死的邊緣,心都跟着涼了半截。
他剛才砍的竟是光祿大夫,身居一品的朝廷重臣。
那種抬一下眼皮,就能讓自己這個小護衛死無葬身之地的大人物。
另一邊。
聽他如此回答,郭昌總算鬆了口氣,算這小子機靈。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饒是對方官職再高,只要抓不到他的把柄,也不能真拿他怎樣。
不過,他也不想跟林倉的關係鬧得太僵,繼續諂媚地說着:「大人,早知對方是尊夫人,就算有人報案我們也萬萬不敢受理的。」
「這樣吧,以後尊夫人在揚州,便由下官照料了。」
「下官保證將妙音閣的事業,弄得風生水起。」
他這話看似是在討好,也是在藉機提醒林倉。
這件事兒他並沒有被林倉找到錯處,如果林倉再執意為難下去,只會造成兩敗俱傷。
倒不如各退一步,讓彼此都得到好處。
林倉冷冷的開口,「我夫人呢?」
此刻林倉的心裏,早就問候了郭昌的祖宗十八代。
要不是落輕塵還在這群人手裏,他早就對這群人下手了。
郭昌笑得更加諂媚,「來大人,我親自領你進去。」
林倉並沒有回他,默默地同他一起朝大牢裏走去。
進入大牢的瞬間,林倉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千萬不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啊。
很快。
林倉在郭昌的帶領下來到了牢房。
這裏面黑壓壓的一片,陰暗潮濕得讓人喘不上氣。
隨處可見的蟑螂鼠蟻,還有那無數囚犯的哀嚎聲,都讓林倉觸目驚心。
想到落輕塵被關押至此,他整顆心頓時心碎了一地。
可令他震驚的遠不如此。
這兩人竟領着他朝刑房走去。
濃烈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噁心得令人想吐。
看到被捆綁在架上的嬌小身影。
是落輕塵。
林倉飛速沖了上去,用力扯斷捆綁落輕塵的繩子。
大手一橫,將她穩穩地抱在懷裏。
此刻落輕塵早已昏死,她渾身是血,密密麻麻的傷疤痕長在她的身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郭昌看着眼前的一幕,嚇得魂都丟了。
原以為劉品昌這小子,就是把人給捆綁起來,沒成想還濫用私刑,手段還極其殘忍。
此次要是不大出血,恐怕這個一品大員是難解心頭之恨了。
撲通一聲。
郭昌直接跪倒在地,用力地朝地面磕頭。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苦苦哀求道:「大人,這件事真跟小的沒有關係呀,小的也是受人蒙蔽,全是劉品昌一人所為。」
「大人要有怨氣,小的立刻派人把劉品昌抓拿過來,全憑大人處置。」
林倉強壓心裏的怒火,看着落傾塵被破碎的衣服,趕忙脫下外套將其牢牢裹緊。
落傾塵此刻生命垂危,救命要緊,以後有的是機會找這群人算賬。
他目光冰冷地看向郭昌,「這件事就全權交給你處理,千萬不要讓本官失望,否則!」
撂下這句狠話。
便抱着落輕塵瘋狂朝外跑去,「清塵別擔心,馬上就到家了,已經沒有危險了。」
翌日。
揚州衙門。
劉品昌的案子一開庭,衙門外瞬間人滿為患。
昨日夜裏,劉品昌色膽包天綁架朝廷命官夫人,毒殺朝廷命官的消息傳遍的整個揚州城。
為看劉品昌受審,這群百姓特意起了個大早。
堂內。
郭昌端坐在桌案前,拍了下驚堂木,大喝道:「開堂!」
堂內捕快站成兩排敲動木棍,齊呼聲,「威武!」
劉品昌臉色慘白地跪在地上,到現在他都難以相信。
明明昨日他還被眾人捧在手心,怎麼今天就淪為了犯人?
真是沒有一點點防備,殺他個措手不及!
劉品昌到現在也不敢相信,那個小白臉是身居一品的朝廷命官。
早是知道小白臉的身份,他哪裏敢對人家夫人下手啊。
更別說給設計殺害朝廷命官,那可是誅三族的大罪啊。
吃了雄心豹子膽。
不對,就算是吃的鳳肝龍膽,他也萬萬不敢啊。
啪的一聲。
郭昌手上的金木再次拍響了桌子,「劉品昌,你可知罪?」
劉品昌渾身顫抖,「冤枉啊,這裏邊肯定有誤會,小人是被冤枉的。」
「大膽!」
啪!
郭昌怒喝道:「張胖子已經招供了,背後主使就是你,你還敢狡辯什麼!」
他眼神狠狠盯着劉品昌,眼裏的威脅不言而喻。
萬不能被劉品昌這小子給拖下水。
那個林大人擺明就是想要個交代,只要這個交代讓他滿意,想必他也不會為難自己。
劉品昌必死,自己才能完全跟這件事撇清關係。
「大人,絕對要嚴懲劉品昌,我女兒就是被他逼死的。」
「我妹妹也是不堪受辱,投河自盡。」
「還有我夫人。」
圍觀的百姓,爭先指控起劉品昌來。
劉品昌為人作惡多端,半個揚州城的人,都直接或間接地受到過他的迫害。
換做以前,劉品昌權勢滔天,所有人在他的壓迫下,都是敢怒不敢言。
如今劉品昌落難,更是有朝中重臣為他們在前撐腰,眾百姓現在是打死也不肯放過他。
聽着百姓的控訴。
郭昌倒是鬆了口氣,看樣子劉品昌不死都難了。
他看向圍觀百姓,裝出一副愛民如子的好官模樣。
「有這畜生在揚州城為非作歹,令各位受苦了。」
「請各位排好隊,將所有的冤屈闡述給師爺,本官會將所有的罪證全都上報朝廷,能補償的儘量補償給各位。」
「本官定會為大家主持公道的。」
慷慨陳詞後,不明所以的百姓跟風拍手叫好。
此刻,郭昌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伸冤有門,能拿到該有的補償。
見狀,郭昌滿意地點點頭。
如今他身邊危機重重,林大人到底肯不肯放過自己都還是未知。
哄好了揚州百姓,拿到百姓的聯名上書。
等真到了自己的生死局,這萬民書絕對是最有力的保命符。
安慰好百姓,郭昌扭頭看向跪倒在地的劉品昌,爆喝道:
「劉品昌!」
「揚州城只要有本官在,就容不得你為非作歹。」
「不要以為你跟本官有點關係,便可以逃避責罰,本官現在告訴你本官眼裏揉不得沙子,揚州百姓眼裏更揉不得沙子。」
「你要是再敢狡辯,本官就要動用重刑了。」
在揚州城百姓的注視下,劉品昌此刻像極了待宰的羔羊,已然是被宣判了死刑。
就連劉品昌自己也絕望了,到了這番田地,他已然成了家族棋子,沒有人願意保他了。
他除了等死,已經別無選擇。
就在這時候。
一個身着華服的中年婦女從外邊沖了過來。
「開恩啊。」
「品昌罪不至死!」
聽着自己親姑姑劉氏的聲音。
劉品昌心裏重新燃起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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