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都城的第三天,外面下起了大雪。
顧雲潔來到這個時代以後,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大,地上這那麼厚的雪。
她要出去玩,顏若囑咐她多穿點,免得凍着了。
楚楚看着她開心的像個小孩子,唇角跟着上揚。
如果沒有那些外界因素,他和娘子就這樣一直生活着多好。
「都城裏面哪個景點看雪最佳,我們去看雪好不好。」顧雲潔玩了一趟回來,不僅沒有感受到冷,相反的,臉上還冒着熱氣。
「我知道一個地方,裏面可以賞梅,還可以俯瞰都城的全景,我帶你去。」
顏若在一邊提醒:「你對外可是重傷在床,要是讓人發現了?」
「我們會小心一點的。」顧雲潔聽說有觀雪佳地,迫不及待的想去。
可惜,現在不能照相,這麼美的景色,怎麼也得留下幾張美照才是。
二人很快換了裝,把自己圍的圓圓實實直接朝目的地奔去。
楚楚說的是都城的一座都恩寺。
道恩寺坐落在都城的最高峰,都山峰。裏面有一片梅林,到了這個季節,裏面的梅花開得特別好看,爭相鬥艷。
不過都恩寺,屬於皇家寺院,一般人也很難進去,但他要去,自然有得是辦法。
楚楚帶着顧雲潔過去時,只是亮相了一個什麼東西,對方就讓他們進去了。
「梅林在這邊,我們過去。」對於這裏,楚楚是熟悉的,抓着楚楚的手就往梅林去。
一片白色皚皚的雪色當中,一片梅紅色的景象躍入眼前。
這些梅花骨朵開在枝頭,俊俏玉立,玉骨錚錚。
因為剛下過雪的緣故,地上一個腳印都沒有,更像是天上的仙境,讓人不忍心打破這份寂靜。
楚楚看着她在梅林里狂奔,嬉戲,心裏柔軟一片。
但這份寂靜很快就被打破了。
「本小姐還沒觀賞,是誰在地上踩得都是腳印的。」只見一抺紅色出現在梅林里。
穿着紅色斗篷的姑娘,看着本來白淨無瑕的地上,此時多了不少腳印,她立即怒了。
這片梅林是她的,誰不經她同意,敢來這裏放肆的。
只見女子的話落,一群侍衛立即把顧雲潔和楚楚包圍住了。
顧雲潔看着眼前的架勢,知道八成是哪個貴人出行,低聲問楚楚:「這位是誰,你認識嗎?」
「賀蒼的嫡女,賀家的大小姐,賀知月。」
「噢,京城第一小姐?」
「沒錯,是她。」
賀家是都城的第一世家,賀家的嫡女自然是都城的第一小姐。聽說她的派頭比皇家公主的派頭還大。
賀知月上前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渾身上下只露出一隻眼睛,看不出是哪家的小姐。
「把她衣服扒了,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小姐如此不懂事,敢來破壞本小姐的心情。」賀知月也沒有耐心問對方是什麼人,只是下令侍衛把顧雲潔的衣服扒了。
她倒要看看是誰家姑娘如此不懂事,敢來都恩寺打擾她的梅林,破壞她的心情。
「不用麻煩你們動手了,不就是想看看我的花容月貌,給你看就是。」顧雲潔把圍在外面的圍脖解開,露出一張凍的通紅的臉。
和賀知月身上的名貴衣着相比,顧雲潔身上穿的衣服,只能說是用來保暖。
賀知月看着眼前這張臉,是她以前沒有見過的一張臉,臉上有着怒色:「你是什麼人?哪家的小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這裏是皇家寺院,一般人沒有提前報備,根本不能進來這裏。」
換言之,這裏的寺廟,只有高官達人小姐才能進入,一般的平民百姓想要進入這裏,是沒有可能的。
「不知小姐貴姓,怎麼稱呼?你在打聽我的同時,我也可以打聽你吧。介紹是相互的,對不對?」
「放肆。」賀知月身邊的嬤嬤一聲喝:「這是我們賀家大小姐,也是你能隨便質問的。我不管你是哪家的小姐,你們今日擾了我家小姐的興致,破了梅林的安靜,就是大罪。把他們都拖下去,仗三十,讓她長長記性。」
不得不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賀知月趾高氣揚,她的奴才也是狗眼看人低。
「請問賀小姐,我犯了什麼罪。你說這寺廟我不能進,你憑什麼認定我不能進呢,你都沒有尋問我的身份,就認定我不能進,會不會太武斷了。還是說,你們賀家已經自大到以為這楚家的江山已經姓賀了,所以敢在皇家寺院裏為所欲為,隨便拿人。」顧雲潔也不急。
「發生什麼事情了。」一位身着黑色蟒紋的男人輕步走了過來。
聽到太子的聲音,賀知月臉上一變,撒嬌道:「太子表哥,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闖了進來,我說她幾句說不得,還教訓起我來了。」
「這位小姐,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楚翼看着眼前的少女與男人,是兩張陌生的面孔,他根本沒有見過。
「我是顧雲潔。」顧雲潔對着點了點頭:「也是皇上現在的大夫。我在這裏收集梅山雪水,但卻被人打擾,太子,這事又要怎麼處理?」
楚翼剛剛已經有了猜測,不過聽到顧雲潔的話還是覺得有點意思:「你是那位女神醫?」
「女神醫不敢當,正好會點醫術。我給皇上的藥里,有一味梅花雪水入藥,昨天還在想要上哪採集,沒有想到昨天半夜下起了大雪。得知都恩寺裏面有片梅林,就直接過來了。沒有想到會擾了賀小姐和太子的雅興。如此,我和相公便離開,麻煩賀小姐和太子幫我收集一下梅花雪水。」
賀知月聽着對方的話,簡直要吐血。
這個女人既然是個大夫,老天爺沒有長眼吧。
「我知道你,你是大安國過來的女侯爺吧。侯爺說哪裏話,你能幫父皇看病,本宮已經很感激。你只管收集,本宮保證不會再有人打擾你。」
「如此,就麻煩太子了。」
「侯爺在這裏先忙着,我讓人在附近守着,如果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
「多謝太子。」
顧雲潔與楚楚留在了梅林。楚太子帶着賀知月離開。
賀知月很是生氣:「太子哥哥,那個人的醫術一看就不怎麼樣?皇上怎麼會讓她看病?」
「閉嘴。」太子輕斥一聲:「父皇都答應了,不要多嘴。還是說,你真覺得楚家的天下開始姓賀了。」
賀知月臉色一變:「太子哥哥,我沒有這個意思。」
「沒有最好。不過哪個男人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一樣?你見過他嗎?」
賀知月搖頭:「肯定不是世家公子,如果是世家公子,我們怎麼可能沒有見過。」
賀知月眼高於頂,不是一般的世家公子和青年才俊,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剛剛那個男人,低眉順眼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大人物,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算了,跟你說也不明白。本宮還有事,你自己在這寺院裏慢慢逛吧。記得,不要去打擾剛剛那位姑娘,要是耽誤了她給父皇治病,有你好受的。」
賀知月聽着楚翼的話,氣呼呼的回到了家。
一回到家就跟賀蒼告狀:「爹,你是不知道她當時神氣的樣子,我是恨不得給她兩個耳光。皇上是不是糊塗了,怎麼會讓一個這麼年輕,且是大安國過來的大夫看病,不怕人家在藥里動點手腳嗎?」
賀蒼生得壯,臉上有着鬍子。
「她是衝着我們來的。」賀蒼對於這兩位從大安國過來的客人,早就調查清楚了:「她們是大安國金家的人,而我們家與金家是有大仇的。我猜皇上之所以會答應讓她們進宮治病,肯定是她們提了什麼條件。」
賀知月臉色變了變:「她們想用治病的法子逼皇上處治你。」
「皇上的病一日不如一日,這個時候只要有希望,他都想試上一試。如果能用我的命換回他的命,他肯定是樂意的。」
「那她們真要治好了皇上的病要怎麼辦?」
賀蒼冷笑一聲:「這件事我自有安排。」
皇上想要他的命,他只能把行動提前了。
他賀蒼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誰要他的命,他就要誰的命,就算是皇上也是一樣。
所以,他的一切計劃都得提前。
楚楚與顧雲潔回到院子裏以後,楚楚的人送來了消息:「賀家把女眷都送走了,且賀蒼急匆匆的去了軍營,看樣子是要提前行動了。」
楚楚看了消息,面色冷靜:「吩咐下去,今天晚上行動。」
有人要行動,他總得助對方一臂之力。
顧雲潔輕笑:「姓賀的急了?」
「皇上想要他的命,他如果想要活命,只能提前動手。」
「也是個怪人,正常情況下,他不是應該來取我和我娘的性命嗎?畢竟,我們給了皇上希望。」
「這一天早晚會來,只是提前了而已。他心裏說不定謝謝你們呢,給了他一個正大光明反抗的理由。」
「說得也是,那我們晚上就等着看好戲嘍。」顧雲潔還沒真正的參與過皇家鬥爭呢,想到晚上的大業,有些興奮。
以後的史記上,會不會也有她的一筆。
只要不是罵名,怎麼寫她都不要緊。
白天的都城風平浪靜,看不出什麼異樣。
因為一場大雪,大街上的人也少了許多。
除了小年輕出來看看雪景,年紀大一點的,都在家裏取暖。
好些人看着外面的大雪,念叨着:「瑞雪兆豐年,明年肯定是個好年成。」
「你們聽說了沒有,聽說大安國出了一種糧食,可以畝產六百斤以上呢,可真是神奇。」
「謠言吧,怎麼可能產那麼多。真要產那麼多糧食,大安國早就兵強馬壯了。」
「就算是真的,也是人家大安國的,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一個一個時辰的過去,轉眼就天黑了。
賀貴妃端着一碗湯藥到了御書房:「皇上,臣妾給你熬了雪蓮湯,你嘗嘗看好不好吃。」
皇上抬起頭:「放這吧,朕一會再喝。」
賀貴妃卻是端着碗沒人放下的意思,舀了一調羹嬌俏的遞到皇上的嘴裏:「皇上,今天下了大雪,外面可冷了。得趁熱喝身上才暖和,你嘗嘗。」
皇上趁機摟住她的腰,讓她坐在他腿上,張開嘴,讓賀貴妃給他餵:「還是貴妃體貼朕。」
皇上張開嘴輕輕喝了一口,接着就聽到砰的一聲,皇上捂着胸口倒地,臉色烏黑。
他手指僵硬的指着賀貴妃:「賤人,你敢對朕下毒?」
賀貴妃大驚失色,嚇得直接坐在了地上,她花容失色:「皇上,臣妾沒有,沒有。」
接着又是砰的一聲,賀蒼帶着人包圍了外面,他自己威風凜凜的進來。
「皇上,真是對不住了。」賀蒼掃了一眼地上的皇上:「你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坐在這個位置上,你早已經力不從心了。為了黎民百姓,為了楚國的江山,還請皇上早點退位,把皇位傳給太子。」
皇上看着眼前的一切,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些人想要造反,帶他退位。
「賀蒼,你這是幹什麼?你們想要太子之位,朕也給了。現在也沒有人可以威脅太子的地位,朕死了之後皇位遲早是他的,你們急什麼?」
「皇上,你能等,我們可等不了了。據臣得到的消息,當年先皇后的大火根本就是你故意的,為的就是那皇后那位嫡子送走。這些年來,你一直在暗中培養那位嫡子,而那位嫡子,人現在就在都城。」
「胡說八道。賀蒼,你為了扶太子上位,可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當年朕的皇后被火燒死,難道不是你的功勞,還有朕的嫡子,難道不是死在了你手裏。」
「皇上,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才是原凶一樣。你為了你的白月光青城,抄了柳家,把先皇后打入冷宮。至於先皇后那場大火,完全是你故意安排的,為的就是送走嫡子,暗中培養。你把我們賀家一家獨大,以後無人與太子一較高下,來了這麼一出。」
「你們想怎麼樣?」皇上看着眼前的男人,想起一些年少的往事。
年少時,柳家小姐喜歡他。
他也不清楚柳家小姐為什麼會喜歡他。後來才得知,柳家小姐年少時受過一次傷,有人救了她。她認錯了人,把自己當成那個人。
柳家小姐請求賜婚的那日,他是高興的。
他和柳小姐成親,意味着得到了柳家的勢力。
事實上也是如此,自從他與柳家小姐成親後,柳家全數支持他,增加了他不少籌碼。
但柳家千不該萬不該去動青城,如果柳家不動青城,他也不會發難柳家。
「皇上,有一事我一直沒有與你說。你心愛的女人,其實是我讓人殺死嫁禍到柳家的。本來只是想讓與你柳家生出嫌隙,沒有想到你的心比我想像中狠多了,直接抄了柳家。可惜呀,你把青城當心愛的女人,她愛的人可不是你。」
皇上只覺得心痛難忍,他趴在地上,語氣帶着請求:「賀蒼,把朕的藥給我,快點。」
他心疾發作,如果沒有救命的藥,隨時都有可能去世。
賀蒼早有準備,他拿出聖旨:「皇上,知道你身體欠佳,臣早已有所準備。你在上面蓋了玉璽,臣就給你拿藥。」
是退位詔書,只要皇上在上面蓋了印子,就是真的。
皇上看着退位詔書,眼前一黑。
賀貴妃把玉璽拿了過來,塞進皇上的手裏,語氣溫柔:「皇上,你放心,你退位後,臣妾會一直陪着你的。你操勞了一輩子,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是不是。」
「把這裏都包圍起來。」外面響起一聲喝,是武安大將軍的聲音。
賀蒼臉色一變,這個老東西怎麼過來了。
砰的一聲,御書房的大門推開,武安大將軍佩戴長劍進來,他掃了一眼裏面的情況,滿臉的不屑:「賀將軍,你這是幹什麼?造反?」
「武安君,你沒看到嗎?皇上身體不適,正在立遺詔呢。」賀蒼看着武安:「武安君帶着這麼多重兵進來,又是想幹什麼?」
「自然斬殺反賊,擁護皇上。」
「你敢。」
「敢不敢不是你說了算。來人呀,賀將軍以下犯上,意圖造反,把他拿下。」
隨着武安君的話落,賀蒼立即被拿下。
而賀蒼的人,早已經不知所蹤,去了哪裏。
事情太過詭異,這種結果連賀蒼自己都沒有想到。
他想過與皇上正拼,拼出一條血路。
也想過皇上毒發,當場死亡。
唯獨沒有想到武安君會參與進來。
剛剛臉色不太好的皇上,此時已經坐到了原位。
他看着抓起來的賀蒼與賀貴妃,臉上一陣冷笑:「賀蒼,你當真是狼子野心,還想着造反。人心不足蛇吞象,朕已經把太子之位給了你們,你們還不知足,想要朕的命。」
「皇上,你沒事?」賀貴妃有些懵。
不可能的。
皇上體內的毒性已經高發,喝了最後一次毒藥,皇上就會因為犯心絞痛而死。
但現在,皇上臉色完好,看不出來一點生病的樣子。
「你們在朕的身體裏下了毒,朕因為中了毒,所以才會有心疾的症狀。要不是朕得到一個神醫,還不知道你們對朕狠毒到這個份上。
來人,賀蒼逼宮造反,誅九族。賀貴妃夥同他人害朕,賜白凌。」
不等皇上說完,聽到自己要被賜死的賀貴妃,雙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賀蒼聽着皇上的話,這才明白,皇上早就識破了他的意圖,就等着他入網。
但他不甘呀。
他明明就要成功了,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皇上,你以為殺掉臣,金家人就會原諒你嗎?她們今天能救你,明天也能讓你死。」算來算去,就是沒有算到金家那兩人。
皇上今天的變化,肯定是因為那兩人。
「用你的死換得朕活命,你也算是替朕做了一件好事。」皇上輕笑,一揮手:「把他們帶下去,朕看着他們就煩。」
賀蒼造反一事,還沒怎麼開始就結束了,過程談不上驚心動魄,談不上精彩,更像是被人包了餃子。
楚翼得到太子一位被廢,被判流放時,人都傻了。
這是發生了什麼,不過短短數個時辰,他的太子之位就沒了。
此時的皇宮裏暗室里,皇上正捂着胸口,看着對面和他有着一模一樣臉的「皇上。」
只見他把面具撕了下來,露出一張驚才艷艷,線條凌厲的臉。
他看着對面的年輕男人,有些愰乎。
對面的那張臉,與他的先皇后柳如意有些相似。
楚寒鈺這是自柳家出事以後,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跟前。他眼光冰冷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緩緩蹲下。
「你是。」皇上也是驚了。
眼前的少年,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父皇真是貴人多忘事。十七年前,冷宮起來,先皇后和她的兒子燒死一事,你不會忘了吧。」
「你是寒鈺?」皇上總算是記起了一點什麼。
「當年母親心悅於你,歡心的嫁給你。你登上大位之時,卻開始懷念以前的女人,覺得我的外祖父和母親擋了你們在一起的路。我今天回來,是要替他們報仇的。」
「鈺兒?真的是你?」皇上臉上大喜:「朕就知道你還活着,你當初能離開皇宮,是朕安排人護送你出去的。虎毒不食子,朕怎麼可能讓你年紀輕輕的就去送死。鈺兒,柳家的事情,的確是朕做錯了,但這一切都要怪賀蒼,如果不是他把青城殺了嫁禍到柳家,朕也不會做錯事。
鈺兒,是朕對不起你母后和你外祖父。你回來了就好,朕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看樣子是活不了幾日了。你回來得正好,朕把皇位傳給你,你當皇上,朕以後就安心當個太上皇,安心治病可好。」
「誰稀罕你的皇位。我今天過來,是要送你下去向我外祖父和母后賠罪的。母后一直以為,她年少時救她的那個少年是你,卻沒有想到是她自己認錯了人。當年救她的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武安將軍。你知道這件事沒有說出來,將錯就錯。
你坐上皇位之後,卻怪我母后阻你和心愛之人在一起。如果沒有柳家,你確實可以和你心愛的女人長相廝守。我現在也可以送你們下去長相廝守。」沒有皇位,別說和心愛的女人長相廝守,早死在了上位者的刀光劍影之下。
楚皇閉上眼,自從先皇后去世之後,他確實後悔了。
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先皇后還在,他現在會怎麼樣。
「鈺兒,朕知道你恨朕,朕也知道對不起你的母后和外祖父。如果沒有他們,朕能不能當上這個皇帝確實有點懸。你不必親自動手,朕時日無多,會髒了你的手。朕死後,你繼位,你是嫡子,是朕與皇后的血脈,你不繼位誰繼位。」
幾乎就在一瞬間,楚皇就想通了所有。
當年的一切,不過是賀蒼設計的。什麼心愛之人,不過是個騙局。虧他為了一個騙她的女人,把對他最好,最愛他的女人弄丟了。
「朕在死之前,會幫你清理好道路。」
「我沒有讓你死那麼快,還有個問題想問你,我身上的毒是怎麼回事?」
楚皇皺眉:「什麼毒?」
「你不知道?」
「我不清楚。」
「陰陽毒,發作時一會像是火在烤一般,一會像是身在冰里一樣,且渾身無力,不能動彈,等同於廢人一個。」
「你什麼時候中的毒?」
「從小就有,但小時沒有發作,越大發作得越厲害。」
楚皇想到什麼:「是賀蒼。你母后生你時,他突然讓人送來了什麼助產藥,說你母后喝下可以無痛產子。」
刑部大牢時,賀蒼手上腳上都戴着鏈子,哪有之前威風凜凜的樣子,現在的他,就是一個全身泛着死氣的死刑犯。
隨着大牢吱呀一聲,進來一個人。
賀蒼看着進來年輕男子,眼角眯了眯。
「賀將軍,別來無恙呀。」
看清男人的長相後,賀蒼臉色一變:「你是楚寒鈺?」
「你猜得沒錯,我沒死,一直在宮外好好的活着呢。」楚楚輕笑着:「現在的你心裏是不是特別的失望。你費盡心機,想要得到那個位置,最後落了一個被誅九族的下場。」
「不,不可能。當日那場大火無一人生還,他死了,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誰?」
「我自然是他。」楚楚冷聲:「那個和我生得一樣的小孩兒,不過是被易容過的一具屍體,沒有想到輕易就騙過了你們。」
「所以,這些年來,我那些被暗中吞掉的勢力都是你乾的?」
「不然呢,你以為是誰幹的?二皇子或是五皇子。」
「你現在出現,是要怎麼樣?我現在這個下場,你滿意了吧。」
「我過來是想告訴你一聲,你想要的那個位置,老頭子傳給我了。你們辛苦這麼多年,最後還是為我做了嫁衣。」楚楚輕嘖出聲。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傳位給你?再說,你身中劇毒,活不過十八歲的?」賀蒼眼裏有着不甘,不該是這樣的,哪裏出了問題。
「你是說我身上陰陽毒嗎?真是謝謝你,在我出生時就費盡心思給我下那種毒。」
「只要你答應放過我們賀家一馬,我會解藥給你。」賀蒼很快就明白了對方過來的意思。
楚寒鈺是來要解藥的:「只要你放過老臣,老臣盡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你如果答應給我解藥,我可以答應放你們賀家一個人性命。」楚寒鈺輕輕開口。
賀蒼心思一動:「只有一個?」
「一命換一命,也公平不是。當然,你不給也沒什麼,你的知道,我娘子是神醫,她已經確定了解藥的方子,正在尋找藥材,大概一個月左右就能研製好,你的解藥於我來進,並不是非要不可。」
賀蒼聞言卻是哈哈大笑:「天要亡我。當年的毒,是青城所下,老臣手上也沒有解藥。而毒天下無解,你躲過了十八歲,最多還有五年的生命,就是說,半年之內,你要是配上出來解藥,就等死吧。」
「看來你是不打算拿解藥出來了,如此,對於你們賀家的結局,也是無能為力。」
「成王敗寇,老臣還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今日的這一切,我早有預料。要殺要刮,你請便。」說完之後,賀蒼便閉上了眼睛。
「你不要以為你把你的小兒子轉移走了,我會不知道。你的小兒子,是你與那個女人生的吧。我父皇為了她要生要死,結果她躲起來幫你生兒子,嘖嘖。」
賀蒼聞言像是見了鬼一般看着楚楚。
眼前的這個男人,他根本不是人,是個魔鬼。
「你們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的,一家團聚才是。你如果走了,留下他們多孤單。」楚楚的聲音輕飄飄的。
「你要怎麼樣才肯放過他們?」
「那個女人害死了我母后,我不會放過她的。血債就要血償。」
「不,你要解藥,我可以給你,你放過他們。他們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做的。老臣給你跪下了,你放過他們。」剛剛還鐵骨錚錚的男人,這會跪在地上給楚楚磕頭。
要求楚楚放過她們。
「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清楚你的計劃嗎?因為都是她告訴我的。很多年前,我就找到了她的藏身位置,並在他兒子身上下了一種毒藥,她每個月都要問我拿一次解藥,不然他兒子就會死。為了他的兒子,她只能聽我的。」
賀蒼聞言渾身都在顫抖:「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騙我。」
「信與不與是你的事情。」楚楚轉身。
那種藥沒有解藥,青城手上沒有,賀蒼身上也是沒有。
他過來這一趟,就是告訴賀蒼,他的所有計劃他都清楚,這是應得的結局。
賀家的事情出了以後,舉國震驚。
更讓人震驚的是,皇上因病去世,皇位傳給了因大火去世的三皇子。
按照先皇留下的遺詔,三皇子沒有在大火中去世,而是被他藏了了起來暗中培養。賀家逼宮,三皇子平反有宮,傳位三皇子楚寒鈺。
此詔一出,天下譁然。
誰能想起,不過短短兩天時間,就變天了。
最後悔的不過是二皇子和五皇子。
如果不是他們把三皇子叫了回來,一切的一切是不是不會發生的這麼快。
二皇子此前與太子斗的最凶,得知太子失勢,三皇子即位的事情時,他自殺在家中。
與其讓別人來殺他,不如自行了斷,來個痛快。
五皇子這些年幫着二皇子做過不少事,但罪不至死,先後下詔給了他一塊封地,讓他擇日前去。
顧雲潔聽着先皇的遺詔,嘴角抽了抽:「皇上?」
楚楚眼神輕柔的看着她:「你想當皇后嗎?」
顧雲潔搖頭:「不想。」
電視劇里的皇后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她才不想當皇后。
「那等我選到合適的君主,就與你逍遙天下可好。」
「你問你自己的心,不要問我。等天哪天后悔了,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還有男人不想當皇帝的,顧雲潔表示懷疑。
再一個,她不希望楚楚是因為她不想當皇帝的,必須是他自己不想當。
要不然,以後一吵架,他直接來一句我為了你連皇帝都不當了,她要怎麼反駁,不得被他吃得死死的。
「是我自己不想當,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楚楚輕笑:「我說過,我想給你一場盛世婚禮。」
一個月後,遠在大安國的靈寶和顧成剛他們被接到了楚國都城。
今天是新皇與新皇后大婚的日子,十里紅妝,鮮花鋪路。
新皇一登基就實施了一系列惠民措施,很得百姓的心。新皇與新皇后大婚,百姓們爭相要看熱鬧。
「靈寶。」來參加婚禮的木少辰看着還是小個子的靈寶,有些奇怪:「我們有半年多沒有見了吧,你怎麼還是這么小,感覺一點個子都沒有長。」
靈寶聽着小哥哥的話,一臉的不高興:「小哥哥,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娘說了,個子高與矮不是問題,健康就行。」
「我說錯了。」木少辰立馬道歉:「你一定會長高的。」
靈寶笑了:「當然,我要長得和娘親一樣高。」
顧雲潔天不亮就被人拖起來上妝穿衣,頭上的風冠重的要死,一天下來,她就像個木頭人一般,任由人牽着扶着。
對於外界的熱鬧聲音,她是一點都沒有看到。
回到房裏,她實在是餓極了,讓朵兒給她拿點吃的。
朵兒看了看外面,給她偷偷拿了點吃的:「姑娘,餓壞了吧,趕緊吃點。」
不等顧雲潔吃完,外面就傳來腳步聲,是楚楚回來了。
顧雲潔趕緊讓朵兒收好,她坐好。
接着是喜婆婆說的吉利話,喝合卺酒。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楚楚的聲音:「你們都退下吧。」
「是。」
接着聽到關門的聲音。
楚楚拿起邊上的杆子,輕輕挑起新娘的頭帕。
燭光下,眼前的女人膚白如玉,全身大紅的衣服加在身上,更添喜慶與嫵媚嬌俏。
娘子真是太美了。
美到讓他忘了呼吸。
顧雲潔一把掀開喜帕,對着他動人一笑,但嘴裏的話卻有些煞風景:「人都走了吧,我都快餓扁了。」
誰規定新婚日不能吃東西的,簡直是受罪。
「餓了吧,快吃吧。」
裏面,二人的眼神很快能拉出絲,吃到一半就吃到床上去了。
外面,靈寶還有木少辰他們正在蹲牆角。
「怎麼樣,看到了沒有?」靈寶踩在木少辰的肩膀上,想看清裏面發生了什麼。
「沒有呢,看不清。」
「你想你爹娘生個弟弟還是妹妹。」木少辰問。
「就不能兩個一起要嗎?」
「你說得對,說不定能生對龍鳳胎出來。」
「對,我要當弟弟妹妹的大姐大,爹和娘必須生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出來。」靈寶想到自己帶着一張弟弟妹妹出行的樣子,就覺得十分威風。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
靈寶與木少辰摔了進去。
「爹爹,你太討厭啦,怎麼突然開門。」
楚楚輕輕勾起唇角:「你一直在門口聽着,爹和娘親怎麼生弟弟妹妹?」
靈寶聲音那麼大,他不想聽見都難。
靈寶趕緊捂住嘴巴,不會吧,她剛剛說那麼大聲。
「唉呀,你們兩個小鬼怎麼在這裏。走吧,跟曾奶回去。」顧蘭氏從一旁出來,跟在她身後還有老羅他們。
「是呀,是呀,這麼晚了,回房嘍。」
等人都走光了,房間裏再次陷入寂靜。
顧雲潔對着楚楚笑。
楚楚捏住她的下巴,輕輕的印過去。
帷幔落下,龍鳳燭在邊上燃燒着。
三個月後,楚楚毒發。
和前兩次不一樣,這次顧雲潔已經研製出來了解藥。
她把研製好的解藥拿出來餵給楚楚。
經過一天一夜的排毒,楚楚昏睡了過去,一天之後醒來時,只見他目光清明,精神不錯。
楚楚剛醒來,就見朵兒慌張來報:「皇上,皇后,靈寶不見了。」
顧雲剛的好心情聽到朵兒的話後,也跟着慌張起來:「靈寶不見了?她去哪了?」
「她剛剛說想去魚池裏餵魚,我帶着她去了。但我一轉眼,就不見了她蹤影。」
「走,我們去看看。」
附近都找過了,沒有。
顧雲潔與楚楚對視一眼,心裏有個猜測。
但這裏離上保村那麼遠,靈寶有可能回去嗎?
「我得回去一趟。」顧蘭氏不放心:「上次她不見了就是回山上去了,這次說不定也是回山上去了。」
靈寶不是人,是靈芝精一事,顧蘭氏是清楚的。
「皇叔,皇嬸,這是靈寶留下來的,說是讓我交給你們。」木少辰手裏捧着一朵靈芝。
看着木少辰手裏的靈芝,顧雲潔腦袋一暈:「她說了什麼?去哪了?」
「她說謝謝你們對她那樣好,讓她知道了什麼叫做幸福。她說,她困了,要好好睡上一覺。讓你們保管好這個,說不定還有機會相見。」
顧雲潔寶貝一般的接過,靈寶怎麼可能不告而別。
她要走了,連句招呼也不打。
「靈寶。」顧蘭氏摸着顧雲潔手上的靈芝:「你去了哪裏?你要走了,怎麼不跟大傢伙說一聲。」
靈寶怎麼說走就走。
晚上睡覺時,顧雲潔為怕出意外,就把靈芝放進了實驗室。她打算回一趟大安國,把靈芝埋回地里。
等她睡夠了,或許哪天又可以變成人形了。
她剛把靈芝放進實驗室,就聽到靈寶的聲音:「唉呀,這裏是哪裏呀,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
顧雲潔聽到聲音後,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她試着用意念與靈寶溝通:「靈寶,你能聽到娘親說話嗎?」
「娘親,你在哪裏?你也在這裏嗎?」靈寶眨着大眼睛,看着四周,想找娘親。
「你現在住的這裏,是娘親的秘密基地。我把你放在裏面可以嗎?」
「娘親,這裏很好,靈氣十足。住在這裏就跟住在大山上一樣。我不想回大山上,那裏沒有娘親,沒有爹和曾奶她們。我想和娘親在一起。」
「那娘親就把你放在秘密基地里好不好,以後娘親陪着你。」
「好的娘親,這裏也不錯,在這裏我可以不用變回靈芝,當個快樂的小孩。」
「怎麼突然就變回去了,事先一點都沒有徵兆。」
說起這件事,靈寶有些心虛:「看到爹爹一直不醒來,我很是着急,就做主給爹喝了靈芝水。結果,我就體力不支,直接變回了原形。娘親,這是我自願的,你和爹好好的,再給我生一對弟妹,我就很開心了。」
原來楚楚能夠這麼快醒來,不是因為她的解藥,是因為靈寶偷偷給餵了靈芝水。
她喜極而泣:「傻孩子,謝謝你。你放心,娘親會一直保護你的,你在娘親的秘密基地里好好住着。」
靈寶沒有離開,只是變成了另外一種形式陪在她身邊。
三個月後,她有了身孕。
經過診斷,是靈寶心心念念的龍鳳胎。
靈寶知道這個消息後在裏面高興的轉圈圈。
十六年後。
楚寒鈺直接甩給了太子楚毅天一紙退位詔書,與顧雲潔攜手浪跡天涯去。
楚毅天直接苦瓜臉:「父皇,母后,兒臣還剛成年,還擔不起大任,你們真的要這麼狠心嗎?」
「你的能力朕從小看到大,肯定可以勝任。好好干,如果實在不想干,就趕緊成親多生幾個娃娃,學朕一般,直接等孩子成年後當甩手掌柜。外面世界如此精彩,我和你母后還沒有好好看看,現在你長大了,我和你母后終於可以外出好好看看風景了。」
楚毅天:「。」
此時他的內心十分無語。
難不成在父皇和母后的眼裏,他只有這一個作用。
他也想出去風光風光,而不是待在皇宮裏做牛做馬。
皇上退位,新皇繼位。
都城外面,幾車馬車車裝上陣。
顧雲潔撩開帘子:「果真,都城外面的空氣都是新鮮的。」
楚楚聽着她的話,輕輕笑着:「娘子,這次我們要去哪裏?」
「找一處深山老林吧住上一陣吧,興許靈寶還能回來與我們相見。」靈寶跟她說,她的體力恢復得差不多,可以出來了。
「好,那我們就回上保村吧。說不定靈寶就在那裏等我們呢。」
「叔叔嬸嬸,你們等等我。」木少辰騎着馬從後面追來。
十幾年過去,當年的小小少年儼然變成了世家公子,玉樹臨風,風度翩翩。
「我們去遊山玩水,你跟着幹嘛。」楚楚沒有好氣。
「我都聽到了,你們說要去找靈寶。你們去找靈寶,怎麼能少得了我呢。」
「你小子,耳朵倒是靈。想跟就跟着吧。」木少辰要跟,那就跟着吧。
如果靈寶一直在人間長大,大概也是個美少女啦。
楚楚擁着顧雲潔,看着外面的風景,回想起這些年經歷過的事情,不由感慨萬千。
「爹,娘,等等我。」
後面一個少女騎着馬兒跟來。
看着女兒楚毅靈策馬過來,顧雲潔只覺得屁股一緊:「不是讓她在家看着弟弟妹妹嗎?怎麼跑過來了。趕快跑,只要跑得快,她就追不上。」
馬車在官道上疾速跑起來。
沒有追趕上隊伍的楚毅靈一跺腳:可惡,父皇母后出行又不帶她。
「長姐。」後面的馬車裏露出兩個小蘿蔔頭:「爹娘跑路了嗎?」
楚毅靈有些懊惱的看着他們:「要不是你們,我可以跟着爹娘一起出行的。算了,我們回去吧,只要有你們在都城,他們肯定還要回來的,就不信會有不要娃的爹娘。」
她是長公主,還沒有成親,天天拉扯着兩個十歲的娃,像什麼話。
馬車漸行漸遠。
馬車裏,顧雲潔昏昏欲睡。
楚楚摟着她,讓她睡的更加舒服一些。
顧雲潔在他懷裏找尋到一個舒服的位置翻了個身。
楚楚撩起帘子,看了一眼外面。
外面太陽初升,像暖光一樣的金色光線灑在娘子的身上,娘子身上像是起了一層金光。
遇到娘子後,他的人生就美麗了。
娘子是他人生的光,有了這束光,他才能走到現在。馬車搖搖晃晃,晃的人想睡。
他摟着顧雲潔,緩緩閉上了眼睛。
路途遙遠,他也小睡一會。(劇終)
寶寶們國慶快樂呀。在這個節假日,奉上本文的大結局。之前屯書的寶寶們,可以開始看文了。
謝謝寶寶們的一路相隨,我們下一本書再約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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