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還是進院說吧!」
月黑風高,暗夜淒淒,老人心有不忍,把我和肇事司機往他家院落里請。
「謝謝,謝謝……」我攙扶着半癱似的司機跟着老人進入到他家院落,說實在的,這個悽慘的夜裏老人這樣的舉動着實讓人感動。
等我倆徹底進入老人家院落當中後,老人立馬拴上院門,我鬆開肇事司機走到栓門的老人近前不無擔心的問道:
「老人家,這樣做是否不妥?受害人,至今還躺在冰冷馬路上呢?」按照常識,出事故之後,我們公民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報警,特別是車禍之後,不管傷者傷情是輕是重,即便是當場死亡,也必須要在第一時間撥打120急救!如果,不能做到如此這樣,耽誤傷者錯過最佳救治時間的,特別是致人死亡的肇事者是要被判重刑的。
「沒有辦法的,這個時候誰敢來?來了又能怎麼處理?每次,這裏出事故都是天明之後處理的,小伙子,你也不要擔心,這早已經形成了不成文的規定!」
「可是,老人家,我們的底線在哪裏?我們這樣做是在犯罪,不是嗎?」我有些激動,言辭也有些激烈,老人聽了不急不惱,反而冷哼一聲:
「小伙子,瞧得出,你是個好心人,來,你跟我來……」老人說着,讓我跟着他踩着院落里豎着的木梯子爬上他家的房頂,爬上房頂只會,我倆貓着身子蹲在房檐之上,他用手指指馬路上的石拱橋方向說:
「你看見了嗎?」
「你是說那件白裙子」我看着老人那張猶如秋葉般蠟黃的老臉,不知他有何意。
「對」老人捂着嘴,輕咳幾聲,接着說道:
「只要,那件白裙子在,就沒有人敢靠近,即便是警察也概莫能外!」
「這麼邪乎?」
「你還別不信,前幾次來處理事故的警察到最後都遭遇不測,非死即殘,要麼就是無緣無故的瘋了,所以啊,只要現在一出事情,警察只會等到天明之後才來收屍!」
「老人家,誰能判定每次的事故的受害人都會必死無疑呢?」
「你剛才在不在事故現場呢?」
「近在咫尺」
「你看見那名被汽車撞倒在地的白裙子女人了嗎?」
「看見了,看得很清晰」
「她的後腦勺是不是有個窟窿啊?」老人目不轉睛的看着我問道。
「是」
「所以說,就是神仙老子來了,也是回天乏力,根本救不活的!」老人用胳膊肘到了我一下,示意我從房頂下到院落里去。
我心領意會,讓老人先踩着木梯下到地面,我緊跟其後的下到院落,老人對我解釋說:
「咱們也不能怨恨人家警察什麼的,實在是這件飄着的白裙子太兇惡了,他們也沒有辦法,他們雖是警察,但同時也是人,拖家帶口的都不容易!你說對嗎!」
「是,對」我勉強的回答道。
「哦,忘了告訴你了,其實,我是村裏的聯防隊員,上面也有交代過,如果在深夜在這條路上發生事故,有人來敲門,就讓我給他們一些量力而行的幫助!,待到傍天明的時候,我再去村裏有電話的農戶家打電話給他們就好,他們就會來處理的」
「老人家,你真是個好人!」我盛讚老人的品格,畢竟,這樣的晦氣的事情沒幾個人敢參與!
「不敢當,誰讓咱離這事故現場最近呢?力所能及,但求心安吧!」
「老人家,不瞞你說,其實,我是個陰陽先生……&」
「呸,騙子……」
我話還沒有講完就被老人打斷,他嘴裏吐出一口吐沫差點吐到我臉上。
「老人家,我是說真的,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年紀輕輕,不學好!」老人對我嗤之以鼻。
我見老人不相信,只好做給他看,我從懷中取出幾張符咒玩了幾個花樣,誰知,老者依舊不屑:
「不入流的鬼把戲而已,你少在這裏唬人,小心我把你哄出去」
「老人家,我真不是騙子,我不是來這裏裝神弄鬼,也不圖求騙錢財,我是正好路過這裏,親眼目睹車禍發生的瞬間,所以,我才沒有走掉!」說到這,我刻意的看了老人的反應一下,繼續說道:
「老人家,你知道嗎?那件血色白裙子選擇的今夜行兇的第一個對象是我,可是,它控制不了我,他才選擇這位下手的」我用手指指了一下癱跪在地上的肇事司機說道。
「真的嗎?」老人雖然用懷疑的語氣,但並不表示他不相信,他說:
「小伙子,其實,我也不是懷疑你真實的身份?只是以前來過的半仙,神漢神婆之類的騙子太多了,說,替我們消災除禍,到最後,無不是裝神弄鬼一番,騙些錢財走人,沒有幾個敢在半夜時分的上橋給那白裙子一決高下的,也就是上次吧,來了位生龍活虎的神漢,說自己能分分鐘搞定那件白裙子惡魔,誰知,等他走到橋面,遭遇白裙子的時候,直接嚇昏過去,在馬路上躺了一夜還被汽車壓斷了一條腿呢!,從那往後再沒有人敢來,那怕是個騙子!」
「那是因為他們心中有鬼,怕死,所以,才不敢來得」我鏗鏘有力的說道。
「小伙子,你看你這話說得,很年輕氣盛啊!」
「失言,失言,對不起」我連忙向老人表示歉意。
「不礙事,小伙子,我只是不希望你身為一個孩子來淌這渾水!」
「老人家,你體恤小輩,小輩羞愧難當,只是,我要是不把那件血色白裙子滅掉,它還會繼續害人命的」
「你想怎麼樣?」
「老人家,請你把那件映着血色的白裙子的故事講給我聽好嗎?我一定想辦法把那白裙子惡魔斬於橋下的」
「你真得想聽嗎?」老人的語氣像是在試探我。
「聽,想聽,真得想聽」
老人見我如此固執,他也沒有辦法,嘆了幾口氣之後,像是要撥開雲霧,講之前,老人刻意的輕輕嗓子,然後,娓娓道來:
「那是,幾年前的一個夜晚,一位身穿白裙子的年輕女人在石拱橋上遇害,兇手,極為變態,手段極為殘忍,這名女性的雙乳被兇手殘忍的割掉,她的下半身也遭到侮辱,她到死也沒有倒地,手臂別在橋面上的大理石欄杆上身子半倚在大理石橋柱上,死相極慘,慘絕人寰,這些年下來,這起殺人案的兇手一直沒有找到,案子也就成了懸案,一直未破,她的冤屈未被昭雪,所以,她變成厲鬼之後,把這些怨氣便撒到那些無辜的女性身上……所以,你現在看到的,每每出事故,受害者,都有一個共同點,她們臨死前都穿着一件白裙子……」
老人還沒有講完,詭異的事情便發生,那件白裙子竟然從橋頭上飄下從我們頭頂上飄過,老人只看了一眼,就嚇得昏死過去,就連我這個久經沙場的,九死一生的陰陽先生,也是嚇得渾身酥軟,一屁股坐到地上,感覺整個身體都被抽空一般,我傻傻的坐在地上看着頭頂上空的那件血色白裙子格外透明,她就那麼肆無忌憚的飄啊飄啊,驚得我連從地上爬起來抵禦他襲擊的能力都沒有。
我雖然現在沒有能力制服它,但我還是沒有輸掉氣場,我惡狠狠的盯着它,對,惡狠狠的,它卻沒有過激的反應,它在我頭頂上空,輕輕晃動幾下,隨後,便飄走,整個過程,就像給我一個警告似的,它好像在告訴我,『我的事,你少管,不然,我會讓你這個陰陽先生死得很難看!
就在,她飄走的那一瞬間,我突然,聽到雞叫,我把臉仰向天空,天兒的確明亮了許多。
我使勁的把昏死過去的老人晃醒,老人家剛一醒來,便渾身發抖,他把頭兒望向天空,白裙子早已消失,剩下的只是待明的天。
「老人家,咱們還是去敲門報警吧,在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了,再說,拖到天明之後,路上的行人車輛越來越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就不好了」
「我知道」老人輕輕應了一聲,然後,說:
「我恐怕也活不長了,誰讓我說它的壞話呢!」
「老人家,只要有我在,它便不能傷你」
「那有天你走了呢?」
「我不燒掉這件白裙子,我是不會走得!」講到這,我刻意的擁抱一下老人給他最堅實的力量。
「那好,我們去報警」
我顧不上肇事司機,攙扶着老人去敲家中有固話人家的大門,我和老人去到那家院落前,老人根本沒用敲門,只是喊了一嗓子,沒過一會,院落的大門就被打開了,裏面走出一位中年男人,他大言不慚的說道:
「大爺,是不是又死人了?」
「可不嘛!」老人嘆息一聲。
「大爺,我以前的時候,是怎麼給你說得,以後,在遇到這樣的事情,不要再來敲我的門了,我白天的時候還要做些小生意,你說你每次都一大清早的來,我的買賣還做不啦」
「下次,不來了」老人看着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