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記事薄 第二十七章：攪屎棍
下午的駕校，又來了幾個新學員，看那樣是剛從田地里爬出來似的，滿身的泥土，說是學出駕照去城裏開出租車。
或許是來新學員了，或許是姚神經中午的時間睡夠了，他擔當起一個教練應該的職責，不再讓我當副教練，上車前，他說了一些話，其實和上午說得話如出一轍，他衝着沒個學員吼道：
&麼是學車？為什麼要學車，你們每個人心裏或許都有自己的答案，但是我作為教練今天必須告訴你們學車的真諦是什麼，都給我聽好了，學車的真諦就是，不管你在馬路上開得多好多快，關鍵是再遇到突發狀況的時候，你知道用右腳踩剎車，而不是把油門當剎車……記住了，這一點要素說起來簡單，聽起來也簡單，做起來，那就說簡單簡單，說難也難嘍，但是你們作為我的學員，你手裏只要有駕照，這些話你就一定要在心裏牢記一生」
整個下午，時光飛逝，而我滿腦子都是王清玉，看誰都是王清玉，一個冰冷只會把笑容綻放給我的女生，我承認這個原本要陷入悲傷的季節因為王清玉的出現晴朗陽光了許多，這是個讓我感覺到不僅是燥熱而是讓人溫暖的夏天。
大概四點多鐘以後，一天的駕照訓練課程結束，我得以返回村里，經過表哥家的時候，表哥並沒有因為我的爽約感到生氣，我也照實講了，遇見同學一塊吃了些，表哥說晚上有些事情就不留下我吃晚飯了，而是派人用嘉陵摩托車把我載回村里。
一回到村里，我馬不停蹄的感到師父家裏匯報工作，給他老人家說學得不錯，挺順利的，如果師父他老人家這裏沒什麼事做，我就多去駕校多練幾天，熟化熟化，省得以後上路心驚膽戰的！師父表示贊同，說隨我的便，師娘要留下我吃晚飯的！我沒答應，我屁顛屁顛的跑回家，主要也是想讓我爹我娘高興一下，他們兒子會開小車了！
我一通狼攆似的跑回家，剛邁進堂屋的門，未先看見我爹我娘倒先看見一個老娘們凶神惡煞的坐在我家的八仙桌旁，和從我八輩祖宗就欠她錢似的，我爹畢恭畢敬的給她點上一支煙，我娘忙前忙後的沏茶倒水，看樣子也是剛到那半隻腚還未落下，我仔細一看這不是我大爺爺家的大兒媳嗎？我爹的堂兄嫂子，我那事包叔伯大娘張蘭英嗎，我太爺就生了我爺和我大爺爺兩個兒子，人家排行老大是嫡長子，我太爺要是皇帝，人家是要繼承皇帝位的正統，人家是正支，長子，長孫，地位上等……所以，她不僅當着我大爺爺一大家子的家，還當着我爺這一家子的家，我們這個家族大小的事都得聽她的，都得她當家作主，不是我二蛋不懂事沒禮貌，不尊重長輩，這娘們我一看見就反胃，噁心，整一個攪屎棍子，我爺這家子光棍子多，多半拜這娘們所賜，讓她當家當瞎了，我爺家的這幾個傻孩子吧，典型的就是讓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的主，沒辦法，沒想到到了我們這一代了，她還在裏面瞎攪合，興風作lang的，唯恐天下不亂，我很看不慣的，不知她今天找上門來又挑什麼事。
&蛋，還不快叫大娘」我爹向我擠眉弄眼的，生怕得罪了這老娘們。
&麼，二蛋，跟着大柱子裝神弄鬼了幾天長本事了，見了長輩都不叫，像什麼樣子，這就是你教育的孩子，老大（指我爹）」我那奇葩大娘對着我爹的白頭就是一頓敲打，我爹也不敢反抗，我瞪了好幾眼我爹，心想你怕她幹啥，傻不傻。
&娘」我無奈叫了聲，畢竟是一家子的人，不叫也不好，再說我和她兒子這一代還要相處。
&今天來不為別的就是要說一件事情，聽村里人說二蛋前幾天相親了？這還有沒有規矩家法了，我家大國比二蛋大好幾歲呢還沒相親呢，你們着什麼急，着什麼急」大娘不停的敲打着八仙桌顯得很憤怒我站在一旁看她表演，心想，有你這樣的娘，大國哥能娶上媳婦才怪呢。
&天我就醜話說前頭，在我們家大國娶上媳婦前，二蛋不能先娶媳婦，打這往後一次親也不能相，傳出去讓人笑話，丟不丟人啊，哥哥還沒相個姑娘呢，弟弟倒先相上了，成何體統」
&嫂，二蛋這不是沒相成嗎？再說，二蛋心裏也不好受，你就別在這鬧了」我娘有些聽不下去了，哦，你兒子要是打一輩子光棍，還不讓我們家二蛋結婚了，哪有這樣的道理「什麼，我鬧，這個家還沒有你這個娘們說話的份，老大，給我打」我爹揮舞起巴掌就要打我娘，我抓起一個茶杯摔在我爹腳下，『砰』的一聲，我爹嚇得倒退了幾步把手收回懷裏，把我氣了個半死，我不明白我這傻爹為什麼這麼聽這個女人的，我娘自打進了這個家門沒少在這攪屎棍的拱火下遭我爹的毒打，幸好我長大了，我爹才有所收斂，要說我爹也應該是個光棍命，遇見我娘是上天的恩賜，他卻不懂得珍惜，真是悲哀！
我這一摔茶杯着實把這娘們給鎮住了，她那口氣沒發泄出來猛地從八仙桌前起身，嚇了我一大跳，和尼瑪詐屍似的，她在圍着屋子轉了一圈。
&是什麼時候買得家具？嗯，老大>
&些日子，二蛋不是相親了嗎？怕姑娘來相家庭才買得」
&親，相親，以後誰也不准再在我面前給我提相親倆字」大娘們張蘭英連踢幾腳新家具顯然還是不解氣，發狠的說道：
&們覺得自己能是吧，如果你們膽敢把二蛋的喜事辦在大國前頭，就算那個不長眼的閨女相中二蛋，我也得給你們挑活黃了，你們試試我做到做不到，你們想滅長支，除非你大爺（指我大爺爺）死了，不然，你們邵老二家（指我爺）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嫂，記住了，以後二蛋相親結婚辦喜事啥的，還得勞你和大哥操心給操辦呢，要不還真辦不成」
&蛋的事，我們不管，讓你那幾個傻兄弟給辦吧，俺可操不起那心」
&嫂，你這是說的啥話呢，我那幾個弟弟不都拿不出門來嗎？又憨又傻的，還得指望大哥大嫂呢」
&說那沒用的，聽說前幾天你們賣生豬了，你侄女暑假前的學費還沒交呢，先拿出一百塊來，我先用用」
&來，大嫂，我給你去拿」我爹傻笑着就要往裏屋跑去拿錢，我拉過一板凳擋住了我爹的去路，想拿錢沒門，這女人的鬼蜮伎倆我再熟悉不過了，先發瘋再打砸，然後，要東西，更無恥的是要錢，從不說借，也從不還錢。
我爹還不停的勸我，「二蛋，快讓開，讓爹趕緊把錢拿給你大娘，以後你相親結婚的，還得讓你大娘陪你媳婦娘家來的客人呢，快起開。
&娘，我學了一天車，累了，你趕緊回去吧」我白了一眼我爹，讓他退到一邊去。
&車了不起啊，明天我讓你哥也學去，我看咱們兩家誰先買上車」
&娘，肯定是你們家先買上，我們家人傻家窮不能和你們比」
&還差不多，我剛才說得話都還記得住嗎？」
&住了，記住了，大國哥娶上媳婦前，二蛋一定不娶，我還要給大國哥當伴郎呢，怎麼能先結婚呢，再說我還小，對不對，大娘」再怎麼說我也是個孩子，過分的言語舉止不能說不能動，我尋思着先把這娘們糊弄走得了，別把我娘養豬的錢給騙去了，誰知。
&嫂，你還沒吃晚飯的吧，二蛋娘，趕緊做上幾個菜，陪大嫂喝點」
傻爹啊，真是傻得冒煙了，氣得我飯也不想吃了，自己跑回了我的東屋，我娘跟了進來，把一筆錢交到我手裏說別讓我爹要去了，還要留着以後相親用呢！我娘也有些氣不過，給我帶上門後，自己去街上玩去了，讓我那傻爹去伺候那討債鬼奶奶去吧！
稍晚些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了，我一個人躺床上隱約聽見窗外我爹和我娘在吵鬧「那大娘們是狐狸精，還是給你下迷藥了，你對她的話那麼言聽計從，要錢你也給，你傻啊，我們二蛋大了，說用錢就用錢，你借給她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嗎？我看你這就想把這家也給她，不喘人氣的玩意」
&這娘們，真是頭髮長見識短，我為什麼拼命的巴結她，那是因為，我們二蛋以後辦喜事，得用着她，總不能我們老兩口忙前忙後的照顧親家來客吧？也不能讓外姓的人外家子的人陪吧，那樣的話會讓全村人笑話的」聽我爹的口氣好像還很委屈呢。
&就迷信她吧，二蛋以後要是討上媳婦，除非比大國的差，要是比大國的好的話，這娘們一定會給咱們二蛋攪和黃了，不信走着瞧」
&會的，二蛋娘，大嫂不是那樣的人」
&是，你這不通人性的東西，老二和老四的媳婦要不是讓大娘們背後使壞挑活，還都能跑了，你們這家子傻子還拿她當好人」
&這……」我爹一個酒嗝上來沒了回話。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滿腦子裏都是王清玉，仿佛她就坐在床沿前正眉間映笑的看着我，我打開燈看了一眼塑料電子表，從床下找出日記本寫了一段話，1996年，六月十六日，二十點三十四分五十八秒，這一刻，我在想你，而你在做什麼。
此刻我把我壓在心底很多年的話又重新告訴了一遍自己，清玉是我初中三年暗戀了三年的對象，我和她一直是要好的朋友，整日咫尺的距離我卻從未敢把心底的愛戀告訴她，她是城裏的姑娘，像是天上的仙女，我是那凡間的凡夫俗子，我倆的世界本沒有交集相互平行，可是，可是，今天見到她我又燃起了內心的那份希望，二蛋，你一直喜歡清玉對不對，你一直喜歡她冷冷對人的態度，像一個高傲的公主，你一直迷戀她黑色的瞳仁，是不是，你告訴自己那是一種魔力，你喜歡她，眉間映笑卻不見腮唇相動，冷媚，聖潔，迷人……你更欣賞她骨子裏的那股倔勁是吧，就像她不喜歡做老師，她可以讓自己連續三年落榜師範，她一旦堅定的一件事就絕不回頭。
想到這裏我再也躺不住了，我坐在床上想起我白天發得誓，今生要娶一位長得像清玉一樣漂亮的女人！這長得像清玉的女人可不好找，或許找到天邊，海角，或許這一生一世都找不到，話說回來了，不如直接娶清玉，那樣的話不就簡單多了！我這想法一出還真是把自己給驚着了，邵二蛋，你敢對王清玉有這樣的想法，哎，對，就這樣，我應該拿出和李枝花相親前總結出的理論來，那就是主動出擊，男孩子不主動，還讓人家女孩子倒追啊！清玉，你等着我，我一定要把你追到手！即便你拒絕我，我也不氣餒！
丫丫個逼的拼了，我把手中的筆使勁的捏碎，二蛋，勇往直前，大不了你追不上清玉回山根還是一光棍，怕什麼！天塌了，高個頂着，鬼來了，師父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