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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湘說完自己都搖頭,不,她不覺得陸長安能狠到這一步。
「霏兒,或許是你想多了。」
拓跋霏兒正要說什麼,房門推開,陸長安端着藥進來了。
「先喝藥吧。」
拓跋霏兒突然握住柳雲湘的手,在寬袖的遮擋下,她將什麼東西塞到了她袖袋裏,而後笑道:「雲湘姐,與你說說話,我心裏就不那麼堵了,你往後要常來看我。」
柳雲湘微一怔後,笑着點頭,「好。」
陸長安這般防着她,柳雲湘也不好再多呆,當下站起身來。她往外走的時候,陸長安追上來送她。
「霏兒身邊只有你,你多陪陪她。」柳雲湘道。
「我會的。」陸長安道。
「嶺安城被南晉軍侵佔,你知道吧?」
「知道。」
「你覺得這一仗該不該打?」
「該打。」
「這仗一打,朝廷就會被拖入戰局,顯然我們還沒做好準備。而且打仗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天時地利咱且不說,關鍵是咱們人心不齊。」
「太子殿下本事了得,想來應該能想到好辦法,本王愚鈍,只想帶着王妃回西州,保一州安定,也就不枉我身為大榮臣子了。」
「我以為我們能一致對外。」
「大榮在秦家人手裏變成這樣,該是他們秦家人收拾爛攤子。」
「那天下百姓呢?」
陸長安輕笑,「雲湘,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曾經的陸長安手中沒有那麼大的權勢,可他有赤子之心,以救世救萬民為己任,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
陸長安嘆了口氣,「那樣的陸長安太蠢太自不量力。「
「我很敬佩他。」
「那你愛他嗎?」
「……」
「你愛的是更有權勢的嚴暮,不是嗎?」
柳雲湘皺眉,「我愛嚴暮非是因為他手上的權勢,非是因為他的身份。」
「你看你如今是太子妃,將來是皇后,這是我不能給你的。」
柳雲湘怔怔看着陸長安,難不成他做這一切是為了將她從嚴暮身邊搶走?
陸長安見柳雲湘臉色不好,溫和的笑了笑,「你只要記住,我永遠不會傷害你和硯兒,有一日嚴暮敗了,我等你們回來。」
「回來?」
為什麼是『回來』?
「我們該是一家人啊。」
「陸長安,你,你怎麼會這麼想!」
陸長安仍舊笑得溫柔:「回去吧,有些事不是你該操心的。」
回去的路上,柳雲湘心情十分複雜。在最開始她幫陸長安是想他這一世能脫離苦難,平安順遂,可現在的一切都背離了她的初衷。
她做錯了嗎?
回到王府,兩個孩子正圍着嚴暮說話。
「爹爹,娘肚子裏有了小寶寶,你知道嗎?」行意小臉嚴肅的問道。
嚴暮滿臉笑意,「當然知道。」
「那你打算讓娘給我們生個小弟弟還是小妹妹?」
嚴暮一愣,再看硯兒,他也一臉嚴肅的看着他,好似這事他能決定似的。
「小弟弟也好,小小妹妹也好。」他兩邊討好道。
「不行,必須是小弟弟!」硯兒皺眉道。
「必須是小妹妹!」行意噘嘴道。
「你們別吵,我說了也不算啊。」嚴暮攤手道。
「可娘說你能決定!」行意認真道。
「你娘這麼說的?」
柳雲湘捂臉,她剛回來那兒,兩個孩子因為要弟弟還是要妹妹的事一直在吵,還要拉她入伙,她那時累得夠嗆,便敷衍道:等你們爹回來了,你們問他,他能決定要妹妹還是弟弟。
嚴暮想了一想道:「那就要兩個,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兩個孩子都瞪大了眼睛,「原來娘肚子裏裏面有兩個小寶寶!」
「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哇,那太好了!」
「我要妹妹,你要弟弟!」
兩個孩子高興了,樂顛顛跑去一邊玩了。
柳雲湘走過去,先踢了嚴暮一腳,「到時看你怎麼跟他倆交代!」
嚴暮拉着柳雲湘坐下,嘿嘿一笑:「生都生了,他倆鬧也沒用,眼下耳根清淨才最重要,我都被他們掰扯成兩半了。」
想起拓跋霏兒給她的心,柳雲湘忙從袖袋拿了出來。
「霏兒偷偷給我的。」
柳雲湘一邊說着一邊打開信,待看到信上的內容,她不由瞪大了眼睛。嚴暮見她這表情,便忙湊過來看,看到上面寫了什麼,臉色一下青沉下來。
「西越王要陸長安回西州,待大榮和南晉戰事打響,朝廷被南邊州戰事牽絆住後,他助他直搗盛京,逼宮奪權!」嚴暮一字一句的說道。
柳雲湘也不妨拓跋霏兒給她的竟是西越王和陸長安秘密來往的信件,憑這封信就能定陸長安意圖謀反的大罪。
不過這封信也從側面印證了,陸長安為了回西州犧牲了他們的孩子,這也讓拓跋霏兒心冷至極,決定將這封信給她。
「只是這麼重要的信件,陸長安看完後應該會燒掉,怎麼會落入拓跋霏兒手裏。」嚴暮不解。
柳雲湘搖頭,只有這一封信,她也不知道拓跋霏兒怎麼拿到的,甚至她都不確定霏兒到底清不清楚這封信將會引起的巨浪。
「陸長安會想辦法儘快離京的。」柳雲湘道。
「嗯,他能舍掉親生骨肉,嫣然已經下定了決心。」
「朝廷若不放他呢?若將他肅平王府用重兵圍起來呢?」
「別忘了,京郊大營現在的統領是誰。」
柳雲湘皺眉,京郊大營現在的統領是慕容拓,他是陸長安的人,也就是說朝廷困不住陸長安,即便從最近的地方調兵也得五六日,這個時間,陸長安早就離京了。
「隨便安插個罪名先革了慕容拓京郊大營統領一職。」
「慕容拓人在京郊大營,我昨日召他進宮,他以生病為由請假十日。」
「他們商量好了。」
「顯然他們商量好了。」
柳雲湘想了想道:「或許我們可以找長公主幫忙。」
嚴暮挑眉,「請她對付慕容拓?」
「他們夫妻那麼多年,長公主了解慕容拓,或許能幫我們對付他。」說着柳雲湘站起身,「我自己去長公主府,你就別去了。」
「為什麼?」
柳雲湘哼了哼道:「我們女人說話,有男人在不方便。」
此事緊急,柳雲湘當下就往長公主府去了。下了馬車,她見公主府門打開,十幾個兵士正從裏面抬東西,一箱一箱的放到府門前的木板車上。
門房認識她,避開那些兵士,引着柳雲湘進去了。
「公主要搬家?」她問。
門房長嘆一聲,「一早慕容大將軍帶着十幾個兵士來了,說要帶走他自己的東西,這不一箱一箱往外搬,庫房都要被搬空了。」
柳雲湘皺眉,「這不跟土匪一樣。」
「可不就是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