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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再看這婦人身子軟的像是隨時要貼過來,嚴暮下意識的也退了兩步。
不等他問清,肖蒙衝上來了,先瞪了那婦人一眼,再握緊拳頭觸到嚴暮跟前,「原來你就是那個負心漢,我問了卿卿這麼多年,她都不肯透露是誰,沒想到竟然是你!」
「去去,一邊去,別嚇到郎君了。」婦人推了一把肖蒙。
「你當着我的面還敢……」
「滾!」
婦人喝了一聲,那肖蒙五大三粗的男人立馬就委頓了,「你不是說他移情別戀,喜歡上一個寡婦,將你給拋棄了。你還說你恨他,再見到他,定會抽他的筋扒他的皮,你這態度……也不想多恨啊。」
這婦人是肖蒙的夫人,長得夭桃艷李,身段婀娜,此時瞅着嚴暮,那波光粼粼的眸子裏情意綿綿。
「他不要我,我恨他,可……可你看他俊美如斯,我哪恨得起來。」說着肖夫人又要往嚴暮身上貼。
嚴暮不得已又退後一步,「肖夫人請自重。」
「喲,聽說你把那寡婦給娶了,還封了王妃?」肖夫人說到這兒,自憐自嘆,「當年在園子裏那麼多姐妹,哪個不如她的,你都瞧不上,偏就喜歡她一個。」
「園子?」嚴暮挑眉,還那麼多姐妹?
「蘭園啊,大人總不至於連這也忘了?」
嚴暮抿了抿嘴,「我失憶了,確實不記得了。」
「失憶?」肖夫人扯了一下嘴角,明顯不大信這話,「為了不與我相認,也不至於裝失憶吧?」
薛長風忙給作證,「他確實失憶了,連我都不記得了。」
肖夫人哼了哼,「那怪沒意思的,本來還想敘敘舊情。」
這時肖蒙兒子不怕死的從後面露頭問道:「娘,您跟誰敘舊情?」
肖夫人看到兒子才想起正事來,「你別跑,就站在那兒,老娘打斷你的腿!」
「哇,爹,救命!」
肖蒙被兒子推到夫人跟前,眼見肖夫人舉起棒子,他嚇得一哆嗦,「夫人,還是……還是先問清緣由吧。」
「能有什麼緣由,定是偷走金釵給當賣,然後賣那些亂七八糟的小人書了。」
肖蒙忙轉身問兒子:「你偷的你娘的金釵呢?」
「這不叫偷叫拿!」
「老娘的東西誰拿都是偷!」
肖蒙兒子撇了撇嘴,「小雅說她想要金釵,可她娘不給她買,我就從妝奩里拿了一支給她。」
肖蒙瞪大眼睛,「你怎麼能隨便拿你娘的東西送人,還是金釵,你知道你爹俸祿才多少,那一支金釵要花錢我好幾個月的俸祿,我……」
「去去!廢話真多!」肖夫人踢開肖蒙,一把揪住兒子耳朵,「你送給小雅了?」
「疼疼疼!」
「快說!」
「哦,我送她了。」
「那你怎麼不挑一支好看的,那支樣式太顯老了。」
「啊?」
「哎呀,臭小子,你該找你娘參謀一下的。」肖夫人拉着兒子往家裏走,「我跟你說,小雅這丫頭,我可太喜歡了,你得抓緊點,以後給我當兒媳婦。」
肖夫人這風風火火的性子,着實把薛長風和嚴暮看得發懵,但肖蒙顯然是習慣了。他這時再瞅嚴暮,臉色就更不好了。
「你始亂終棄,害我夫人傷心,我……」
「哎喲,忘了客人了,郎君快來家裏坐!」肖夫人在遠處招呼了一聲,還不忘囑咐肖蒙:「老肖,快請郎君來家裏啊!」
這肖蒙沒法,只能咬着牙請嚴暮進家門。
嚴暮本不想去的,可無辜有了個老相好,他得搞清楚狀況。
肖宅不大,原是這肖蒙出身普通百姓家,少年參軍,因打仗勇猛,一路高升,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但因家底不厚,就是這宅子還是他夫人賣胭脂水粉攢錢置下的。
肖夫人在廚房忙活,很快弄了幾個菜出來,其中就有薛長風愛吃的醬老鴨。
「當年我家遭難,為了救父親,我去求當時的刑部尚書,那老狐狸有自己的謀算,說要想救我爹,那就去伺候大理寺卿。我被他送進蘭園,當時真的挺怕的,畢竟大人您的名聲實在太爛。」說到這兒,肖夫人臉上露出苦笑,當時她可是抱着犧牲自己救父親的心思的。
「不過進了蘭園,大人卻並沒有見我,更別說碰我了。我問過園中其他與我遭遇差不多的姐妹,她們都說大人很忙,偶爾回蘭園,定是因為那女子,而且您是從不碰園子裏的姐妹的。後來時日長了,我才知這女子是靖安侯三夫人。我在園中見過您,您根本不記我們這些人,我也見過那位三夫人,真是神仙一般的美人。之後,我們這些姐妹陸續被放回家,每個人走的時候都能領一筆銀子,我就是靠着這筆銀子開了一間香粉鋪,才養活了一家人。」
說完,肖夫人倒了一杯酒敬嚴暮,「大人,當時外面人都說您是十惡不赦的大奸臣,但我們這些被放出來的姐妹知道您其實是好人。」
嚴暮聽到這兒才心安了,舉起面前這杯酒喝了下去。
肖蒙哼了哼,「那你總罵那男人是個負心漢?」
肖夫人切了一聲,「我這樣說,自然是為了讓你多疼我一些。」
「那你常說他要是肯要你,你就還跟他走!」
「我是讓你時刻有危機感,若是對我不好,我就立馬跟別的男人走。」
「你還說他哪哪都好。」
「這不明擺着麼。」
「你……你怎麼能這樣對我!」肖蒙又氣又委屈。
肖夫人從盆里夾起一塊醬鴨腿塞給肖蒙,「嘗嘗鹹淡。」
肖蒙委屈的吃了一口,「不咸不淡,正正好。」
「你昨晚說想吃,我一早去買的老鴨,已經燉一天了。」
聽這話,肖蒙立馬不委屈了,受寵若驚道:「謝夫人,你對我太好了。」
雖然每對夫妻都有自己的相處模式,但這一對的相處模式實在讓人驚嘆。
旁邊薛長風悶頭吃醬老鴨,吃得滿嘴流油,還不忘往嚴暮碗裏夾一塊,「殿下,你快嘗嘗,特別好吃。」
嚴暮笑了笑,夾起碗裏那塊鴨肉,突然想到什麼。
「如果我是老四,我會殺了那個方太寧,不留一點後患。」
聽到這話,肖蒙心思轉了一轉,隨後一掌拍在桌子上,「糟了,他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