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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雪繡睜着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口中喃喃的低叫着。
陰暗的室內,滿牆的刑具,冰冷的泥地,被溺進水中無法呼吸的自己。
雪繡睜大了眼眸,怎麼會,世子一直都是,那麼好的一個人。對待下人也不像別的主子般輕則打罵,重則杖斃。對自己和羽杉,更是說過一句重話。
曾經,她處罰了想要依靠姿色爬上主子的床的婢女,將其攆出了清瀾園。世子不但沒有開口說出半個不字,更是直接遣走了其餘的婢女,讓她和羽杉當上了近侍。
她以為,世子對她是有心的。以前因為世子的身體,她不願守着一個將死之人,過着沒有盼頭的日子。所以總是躲着不與世子單獨相處。
可即使是那樣,她在別人面前也會有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現在,雪繡呆呆的望着一臉清寒的百里容瑾。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她?她一直以為,世子對她是有心的,是喜歡着的。曾經她為了這個而感到煩惱和忍不住的自傲。可自從知道世子的身體有了好轉後,這份心情便轉化成了竊喜。哪怕世子對她的示意無動於衷,她也會下意識的為他尋找着藉口開脫。至始至終都堅定的認為,他一定是喜歡着自己的。
「為什麼?世子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雪繡喃喃的開口問着。
為什麼要讓人把她抓來?為什麼要把她按進水裏弄醒?為什麼要這樣粗暴的對她?他不應該是極其溫柔的對着她笑,給她一切榮華富貴嗎。
百里容瑾冷然的眼眸微微一眯,清冷的道「是誰指使你去害凝兒的?你若老實交代,我或許還能留你一個全屍。」
凝兒?原來是為了夏聽凝麼。雪繡頓時握緊了拳頭,長長的指甲因為用力而陷進了掌中,留下一個個深深的印痕。
就因為那個女人,所以世子才這樣對她麼?夏聽凝,這個該下地獄的女人,她根本就不配做世子妃,不該佔着這個位置。
眼見雪繡一臉的陰狠,半晌也不曾開口。百里容瑾輕輕皺了皺眉道「你不想說也無妨,我多的是法子讓你開口。」
雪繡聞言猛的抬起了頭,一臉瘋狂的怒叫道「我就是看不慣她,不過是個四品官家的庶女,真以為自己有多高貴嗎,一朝當上了世子妃,就對我頤指氣使的。她算什麼東西,憑什麼這樣對我。」
百里容瑾眯起了眼眸,冷然道「掌嘴。」
「是,世子。」一旁的侍衛領命後,連忙走到雪繡身旁,一把抓住了她,木質的長方小板子甩在對方的臉上,發出了極為清脆的響聲,雪繡原本白嫩的臉上,立即多了一個又紅又腫的方印子。
「啪,啪,啪。」清脆的聲音不斷在室內迴響着。沒有接到百里容瑾命令的侍衛,一下接着一下的甩着木板子。很快,雪繡的兩頰便已高高腫起,臉上一片的紅紫。
這樣的屈辱和極深的疼痛,讓雪繡恨到了極致。她口齒不清的叫囂道「我恨她,恨不得殺了她。可那樣實在太便宜她了,我要讓她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來,下半輩子無依無靠,在這王府里孤獨的老死。」
百里容瑾直起身道「你永遠也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對凝兒有威脅的人,他怎麼可能會留着她繼續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百里容瑾邊抬起腳往外走,邊對着青羽道「讓人好好審問她,我要她把事情一字不漏的全都給吐出來。」
「是。」青羽低着頭答道。
百里容瑾回到了清瀾園時,夏聽凝已候在屋中等他一起用午膳了,百里容奇和百里容辰也都乖乖的坐在一旁等待着。
百里容瑾剛一踏進屋中,見到的便是夏聽凝淡雅柔和的微笑,像一陣清風,吹動了他寧靜的心湖。
夏聽凝揚着笑容道「容瑾,你回來了?剛好該用午膳了。」
百里容瑾溫笑着一步步的走了過去,印在眼眸中的只有對方的身影。這是他這輩子的唯一所愛,是他傾盡所有也要留住的人,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
次日,夏聽凝總算發覺了不對勁的地方。
雪繡失蹤了。
她今日原本打算要好好審問對方一番的,讓下人過去將人給過來。沒想到結果卻是,雪繡失蹤了。
負責盯着雪繡一舉一動的慧思來報,說是自昨天中午開始,便再沒見過雪繡了。她原本還以為雪繡是被帶到自己這來了呢。
夏聽凝鬱悶的單手支着腦袋,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人怎麼就失蹤了呢?會是誰帶走的她?抑或是,雪繡知道事跡敗露,逃走了呢?可大門的守衛,都說沒有見過雪繡出門呀。
這就奇怪了,一個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眼見夏聽凝為了雪繡的事情,一臉深思的模樣,綠蕪親自泡了清茶,奉上茶盞後,不禁輕聲開口道「或許,世子知道雪繡在哪也不一定。」
其實不是或許,她十分肯定,雪繡十有八九就是被世子讓人給帶走的。回想起昨日世子聽到雪繡做的事情後,所露出來的神情,讓她到現在都打從心裏感到害怕。
「嗯?關容瑾什麼事?」夏聽凝接過了茶盞,十分驚訝的問道。
在見到綠蕪一臉為難和心虛的神情後,夏聽凝無奈的伸手撫額道「他都知道了?」怪不得雪繡突然失蹤,原來是被他給帶走了。
綠蕪點點頭道「昨日世子詢問,奴婢實在不好不答。」
對於世子散發出來的冷然,她到現在都覺得心有餘悸。
正巧這時,百里容瑾回來了,帶着青羽一齊踏進了屋中。
夏聽凝見狀,對着綠蕪輕輕揮手,示意她先下去。綠蕪自是腳步不停的轉身便往外走。
百里容瑾溫雅的來到夏聽凝身旁坐下,淺笑的望着她。
夏聽凝手捧着茶盞,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百里容瑾,問道「容瑾,雪繡是你派人帶走的麼?」
百里容瑾微微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淡然的應了聲「嗯,是我。」
夏聽凝伸手揭開茶蓋,輕輕扇着茶杯里冒出來的熱氣,遲疑了一下道「她,怎麼樣了?」
百里容瑾摘了果盤裏的葡萄,細緻的剝着皮道「她已經去了她該去的地方。」而且,是在受盡所有酷刑後才去的。
夏聽凝聞言手上的動作一頓,終還是沒有開口再說什麼。她能說容瑾做得不對麼,他是為了自己才這樣做的。而且,若非雪繡做錯事在先,又怎會落得今日這個下場。
她之所以無法自己下手,不過是因為21世紀的高端教育,不能殺人這種想法早已經在她腦海里根深蒂固。所以一開始知道是雪繡暗害她時,她才會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對方為好。
百里容瑾輕輕的剝着葡萄的皮,溫聲道「她已經把一切都招了,按她的說法,背後並無人指使,只是偶然間聽到了兩個婢女在假山後談論事情,知道吃多了蘿蔔會讓人不孕這種事,後來因為你將她貶去洗衣房,她懷恨在心,這才想着用這個法子加害於你。」
他也派人查過了,確實沒有查到雪繡有與人勾結的跡象。這番話應該是真的。
夏聽凝怔怔的捧着茶盞,一臉的深思,原來雪繡之所以知道這個法子,是從別人那聽來的麼。怎麼會那麼巧,剛好讓她聽到這種事情。
百里容瑾剝下了葡萄的最後一片皮,將其遞到夏聽凝唇邊,道「怎麼,是有哪裏不對麼?」
夏聽凝望了一眼剝好皮,遞至唇邊的葡萄,微微低頭輕咬了口道「沒有。」可能是她多想了也不一定。
百里容瑾望着她吃葡萄的可愛模樣,微微勾起唇角道「以後再有什麼事,都不許瞞着我。」不管是什麼事,他都會替她解決好的。
夏聽凝微微一笑,輕點着頭道「知道了,以後不會瞞着你的。」她這不是不想讓他擔心嘛,任誰知道有人一直都在打自己孩子的主意,是誰都會生氣的。而且朝堂上的事情,就已經夠他忙的了。再加上家裏這些瑣事,要操的心不是太多了麼。
那些陰損的小人也是,不滿她的話,只管堂堂正正的來跟她過招呀。沒事非要想這種缺德的事,動不動就把主意打到她未出世的寶寶身上。她現在確實還不想要孩子,但這只是暫時的。
而且這不想生跟不能生那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兩日後,夏聽凝換上了剛做好的宮裝。
淡白色的宮裝穿在身上,讓她整個人顯得淡雅而出塵。
寬大裙幅逶迤身後,優雅華貴。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了起來,幾枚飽滿圓潤的白色珍珠隨意點綴在發間,讓烏雲般的秀髮,更顯柔亮潤澤。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也漾着清淡淺笑。
百里容瑾唇邊含笑的攬住了夏聽凝,在她的耳邊低語道「很美。」她是第一個將宮裝穿得這般美麗的。
夏聽凝素手搭在他的肩頭,勾起唇角道「該走了,父王跟娘怕是在等着我們呢。」
百里容瑾聞言輕輕點頭,帶着夏聽凝一起出了屋門,跟隨靜王爺和靜王妃一齊來到王府門口,各自登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