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香軟玉在懷,不習慣和別人身體接觸的沈宸汐僵了一瞬:
「他是誰?」
意識到自己的衝動,慕錦繡趕緊放開她:
「他長得很像我大哥的伴讀陳鶴清,不過,陳鶴清早就跟着大哥去了西北邊關。」
一年前,戎翟人進犯西北邊關,她的大哥慕令珩正是失蹤在那場戰役里,還被人質疑通敵,至今下落不明。
連當今的九五至尊都當他死了,以為景王府大勢已去,才願意放過王府的男丁女眷,令王府上下流放。
「若他真的是陳鶴清,那你說,我大哥會不會沒死?」
慕錦繡紅着眼眶,含着一絲期待道,「我大哥他不可能是叛徒」
一想到慕令珩或許沒死,沈宸汐就一個頭兩個大。
說好的靜靜守寡搞事業呢?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多一個立場不明的丈夫啊!
她朝着小姑子做了個「噓」的口型,壓低聲音道:「別叫人聽到了,先處理好這個。」
看着地上的橫屍,慕錦繡一哆嗦,沈宸汐無奈,一手扛起屍身丟到山神廟外的枯井裏,帶着她回到廂房歇下。
子夜時分,廂房裏同住的人都睡熟了。
沈宸汐悄悄返回了案發現場,用沾了蛋白酶清洗劑的手帕擦淨地上的血跡。
單憑現場看不出明顯的端倪,但她清楚,少了個衙役,差頭不會放過他們。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腹誹着幫倒忙的黑衣人,轉頭進入空間,解凍冰箱裏的狍子肉,灑上醬鹽和燒烤料醃製,再加入蛋清澱粉抓勻,架在火上一頓猛烤,一盤鮮嫩美味的炙烤香狍肉便做成了。
在把烤狍肉送到差頭那裏之前,她故意在井口倒下一些酒。
井邊瞬間酒香四溢,她滿意地勾了勾唇,將那盤烤狍肉送到差頭的廂房門口,悄悄離去。
這一晚,她心無負擔,睡了個好覺,沒注意到黑暗中,有人睜開雙眼。
第二日清晨,一陣刺耳的嘈雜聲把她喚醒。
有人用力砸門,大喊道:「全都滾出來,老大有話問你們!」
慕錦繡瞥了一眼沈宸汐,面帶驚慌。
「別慌。」她拉過對方的手,安撫性地拍了一拍,像一針定心劑,讓慕錦繡安定了不少。
在衙役的指揮下,眾人聚在山神廟外。
幾個衙役清點完人數,在眾人周圍來回巡邏。
「差爺,這是怎麼了?」翟氏不安地問。
為首的差頭橫她一眼,冷笑道:
「今早,我們的一個兄弟被發現死在井裏,誰幹的,自己招!」
眾人頓時譁然,問話的翟氏更是滿臉驚懼,一個字都蹦不出來了。
離得近的,便齊刷刷看向不遠處的那口枯井。
井裏的屍體被枯草蓋上,已經看不到原本模樣了。
「怎麼,都不說?」差頭磨了磨牙,「那就每人挨三十鞭子,以儆效尤!」
「等等,我知道是誰!」
聽到熟悉的聲音,沈宸汐回眸望嚮慕錦妤。
只見她用手指着自己,聲音顫抖:
「昨天晚上,我看見她出去了!」
沈宸汐心頭一震,面上卻不動聲色。
她照舊拍拍慕錦繡的手背,反被她緊緊握住手,整個手心都汗濕了。
視線交錯,她看到慕錦繡慌亂的眼神。
差頭眯了眯眼,把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
「什麼時候看見的?」
「昨晚大家都睡着了,就她們兩個鬼鬼祟祟出門,」像是得到了鼓勵,慕錦妤的語氣慢慢鎮定。「後來,沈宸汐還單獨出去了一次。」
慕錦繡的小臉更白了,沈宸汐適時開口:「你覺得,我一個弱女子能害死男人?」
慕錦妤不禁一噎,趕緊給自己找補:「井口又不高,說不定是你故意推了他一把!
而且,你子時還出去一次,難道不是做賊心虛?」
她推了推身邊的三房庶女慕錦棠:
「她當時也醒着,可以作證!」
「對,我也看見了。」慕錦棠趕緊點頭,「沈宸汐還和那人有過衝突,一定是她懷恨在心!」
差頭臉一黑,提着鞭子走到沈宸汐和慕錦繡面前:「跪下!」
慕錦繡嚇得面無人色,即便如此,她還是沒有鬆開嫂嫂的手。
「且慢,差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沈宸汐非但不怕,還抬起頭冷靜望着差頭,「昨晚我是出門兩趟,但他的死與我們無關。」
差頭握緊鞭子:「狡辯只會讓你死得更慘!」
「我沒狡辯。」她深吸一口氣,開始施展演技,眼眶裏盈了淚光,「差爺,昨晚您吃到那盤狍子肉了嗎?」
什麼狍子肉?
眾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傻了。
差頭卻是愣住了:「那狍子肉,是你送的?」
沈宸汐頷首:「對啊差爺,我們餓了,在齋廚里發現了醃製的狍子肉,就想着烤一烤來孝敬差爺們。」
她咬着唇,眼淚簌簌掉下來:「路上還遇到了那位差爺,他手裏提着壺酒,向我們討要狍肉,我們便給了他一些,沒想到」
聽到這裏,兩個差頭都目瞪口呆。
後半夜,他們終於被門縫裏傳進來的香氣喚醒,以為是手下兄弟送的,便大快朵頤起來。
不吃不知道,一吃根本停不下來。
這狍子肉簡直是世間絕味,肥嫩的肉質被油脂和無名香料的味道催發,變得絕佳美味誘人。
吃完了,兩人還萌生了舔盤子的衝動。
如果她們所言不假,人又是怎麼死的?
像是想到了什麼,其中一個姓李的差頭走到井邊,仔細聞了聞,大喊道:「這井裏,有酒香!」
他問手下人:
「你們怎麼調查的?這都不報上來?」
眾人唰啦啦望向這邊,幾個衙役唯唯諾諾:
「報告老大,先前我們還在井裏發現了很多碎瓷片。」
碎瓷片,正好和酒壺對上了。
李差頭怒了:「為什麼不報?老王頭很可能是喝醉了,自己摔井裏了!」
衙役們頭埋得更低了:「老大,我們是想着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啊!」
聞言,李差頭一人給了狠狠一鞭子。
做完這些,他朝着眾人揮了揮手:「都是誤會,以後弟兄們喝酒,必須經過我的允許,其他人都散了吧。」
沈氏找到吃食還掛念着他們,他干不出過河拆橋、遷怒怪罪的事。
慕錦妤回過神,很不甘心:
「不,這裏面有貓膩,不然她為什麼出門兩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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