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直起腰,聳聳肩,皮笑肉不笑地斜着眼,像是自言自語諷刺道。
「還在自己的酒樓吃,又不好吃,真是笑死人了…」
「你說什麼!」齊掌柜深吸一口氣,胸膛鼓脹,氣得像是刺蝟,「方掌柜手下的人就這麼沒有禮貌?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門開了。
方夫人看了一眼小二示意他下去,她譏諷道。
「我們酒樓的人再怎麼沒有禮貌,也不及齊掌柜亂闖別人的地方好啊。」
「方夫人,我找久酥有事,還請你通融一下。」齊掌柜態度強硬,雙手背在身後,傲視一切。
方夫人笑道:「齊掌柜,求人就有求人的態度,我跟久姑娘在喝茶,你一個大老爺們進去不合適吧?你要是再不走,你跟我家老方之間最後的臉皮可就別怪我撕壞了。」
齊掌柜臉色沉下去。
他道:「隨便。」
為了店鋪,為了合作,他厚着臉皮無視方夫人,朝屋裏大步流星走去,對上久酥戲謔的眼神,黑着的臉不知道怎麼擺。
方夫人笑着坐下,她毫不避諱。
「老爺,抱歉,這人臉皮實在是太厚了,我真是攔都攔不住。」
「齊掌柜,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方掌柜示意夫人稍安勿躁,他起身,但齊掌柜根本不理會他,他也不自討沒趣,默默坐下。
經過幾天觀察。
久酥確實沒去過方興樓了。
齊掌柜質問道:「我尊你一句久姑娘,你為何要用假的菜方迷惑我?客人都說不好吃!紛紛要求我退銀子,這幾天我是只賠不賺,你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
「不好吃,可能是廚藝不精湛,我又不是令尊,為你負責,還要給你交代。」久酥轉動桌上的茶杯,輕倪了一眼齊掌柜,無奈地搖搖頭。
好好笑,強迫人給菜方,還來申請售後?
真當她是軟柿子?隨便捏?
齊掌柜依依不饒,「你這是騙人,我馬上就去稟報縣令,說欺下瞞上,和離一事不僅吹了,你的小命恐怕也不保了。」
「要不然這樣吧。」時霜手摁住方夫人的手,搖頭示意不要着急,「方掌柜,我能不能借用一下這兒的廚房。」
方掌柜瞬間明白,他沒好氣地看向沒禮貌的男人。
「當然可以,廚房的東西都是現成的,久姑娘好好給這蠻橫無理的傢伙長長見識!」
眾人移步後廚。
至於,久酥為何如此自信,她跟方掌柜商議過,東西不顯露,容易被賊惦記,特製的調味品就裝在普通醋罈子裏。
她起鍋燒油,動作很慢。
方掌柜雙手環胸,笑着偏頭道:「齊掌柜,你可要好好看清楚哦。」
「我不瞎!」齊掌柜咬牙,他認真地看着久酥的每一個步驟,「加鹽、加醋…」
直到一盤菜出現在桌上,完全跟紙上的步驟是一樣的。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塞進嘴裏,味道完全不一樣,一個仙品,一個泥巴,簡直是雲泥之別。
久酥鬆下袖口,坦坦蕩蕩道:「齊掌柜,我就說菜方是對的吧?炒菜啊,是一門藝術,最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了,壞人幹什麼都是臭的,好人幹什麼都是香的。」
「你!」齊掌柜憤怒,卻不能發火,他漆黑的臉上露出笑容,放下筷子,靠近久酥,小聲道,「久姑娘,是我找的人廚藝不精湛,你看,你能去振興樓嗎?我一個月給你一兩銀子!」
來之前,就想好了。
先發制人,讓久酥答應跟他去振興樓。
而現在更加印證了久酥對此已爐火純青,非得到她不可。
久酥素淨的臉上多了一絲清冷。
她手握拳虛放在胸口處,輕咳了幾聲,跑出去呼吸着空氣,好像差點憋死。
「實在抱歉,身體不好聞不了煙味,去不了一點。」
「久姑娘不用親自動手,只需要在一旁指導,我會專門為你打造一間煙味較少的廚房,一個月再加一兩銀子!這樣的誠意,久姑娘還要再拒絕嗎?」齊掌柜伸出一根手指,自信滿滿。
二兩銀子,對於這種農女,那可是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銀子。
可誰知,久酥還是拒絕了。
「我,不,去。」
齊掌柜臉上盛怒多了幾分困惑,聲音揚起,回頭打量着方掌柜,不服氣地說:「我給你二兩銀子已然是天價,方掌柜給你了什麼好處,我看久姑娘也有點姿色,丈夫又常年在外,難不成你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方夫人抄起鍋碗瓢盆就朝齊掌柜扔去。
「騎王八,你心思齷齪又骯髒配當一個掌柜?難怪酒樓越干越差,心是髒的菜也臭!」
姓齊字八。
人送外號,騎王八。
齊掌柜見女人不再扔東西,從門框後走出,他露出陰沉地笑着,「被我說准了?」
久酥冷聲道:「你想知道原因,不如去問問你的好女兒,我怕去了振興樓,會沒命!」
提起兇手,她面色更冷了。
當時念及江璟失血過多,四下無人,她分身乏術,沒法去報官,只能齊雅兒暫逃一劫,不過,殺心不是一時興起,有第一次絕對有第二次,她會給齊雅兒下手的機會。
齊掌柜不懂這跟雅兒有什麼關係?
「久姑娘,我隨時恭候!」他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方夫人晦氣地揮着袖子,想要趕走齊掌柜留下的氣味,她低聲咒罵了幾句,隨後,好奇地問:「你認識他女兒?為什麼說會丟命?光天化日,還能在酒樓動手?」
聽此,久酥面上浮現鬱悶之色。
「我去談生意,去甘縣的必經之河裏,齊雅兒買兇,使我落入水中,回來那天,還派了殺手。」
「這天殺的!」方夫人面色憤然,「那小姑娘看着挺好,這麼狠毒?幸好你福大命大。」
「」
齊府。
他回去後,問了雅兒悶在屋裏,一天不肯見人,有什麼風吹草動,都害怕得不行,齊掌柜推門,看着立馬躲進被窩裏的女兒,微微皺眉,「生病了?」
「爹…」齊雅兒從被褥里露出眼睛,聲音顫抖地喊着,「有、有點。」
齊掌柜疑惑道:「你認識久酥?」
此人的名字,已經成了齊雅兒的夢魘,她猛地坐起,崩潰大喊道:「我不認識她!我天天在家裏待着,怎麼可能買兇殺她?爹,你不能不相信女兒,去聽久酥的鬼話啊!」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