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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來到東院,柳雲湘邁過垂花門一眼看到長公主就坐在院中石凳上,臉色十分不好。
那門房引她到這兒便行禮離開了,柳雲湘往裏走,發現這偌大的院子裏一個下人都看不到,而正房門是開着的,裏面桌椅板凳東倒西歪像是被打劫了一般。
「這慕容拓好大的膽子!」柳雲湘沉聲道。
這裏是長公主府,豈是他能胡來的地方!
「他說皇上自顧不及,哪有閒心管我。」長公主說着嗤笑一聲,「不過是我派人往京郊大營送了個信兒,讓他來收拾他的東西的。」
「這是公主府,哪樣東西是他的?」
憑他那點俸祿,養他那些妾室和孩子都成問題!
「讓他搬吧,讓我再看看他貪婪可憎的樣子。」
柳雲湘有些不懂長公主話里的意思,這時院外有人喊了一聲:「那賤人呢?她在哪兒?」
這是慕容拓的聲音!
「太子妃,勞你進屋避一下吧。」長公主肅聲道。
柳雲湘沖長公主點了一下頭,而後進了她身後的正房。她剛進去,關上屋門,那慕容拓就大步走了進來。
他是武將出身,身材魁梧,仿佛如一座小山朝着長公主壓了過去,遇到木椅擋路,他一腳踢到一邊。
柳雲湘皺了皺眉,下意識往身後看了一眼,桌椅板凳東倒西歪,一側多寶架上曾放着紅珊瑚和各種珍貴擺件,此刻都空了。整間屋子像是被搶劫過一般,而搶劫的人此刻就在外面,還真是一點臉都不要了。
「銀庫的鑰匙呢?」慕容拓冷聲喝問。
長公主輕嗤,「外面這些不夠你搬的?」
「屬於我的東西,我都要。」
「慕容拓,自你我二人成親,你往家裏拿過一兩銀子嗎?」長公主譏笑的問。
「沒有。」
「那你還有臉跟我要銀庫的鑰匙?」
「我有臉,我當然有臉,我娶了你,不但你的人是我的了,你這公主府所有的一切也都是我的了!如今我二人和離,我自然要拿走我的東西。」
「慕容拓!」
「別忘了,是你讓我回府拿走我的東西的!若不然,我本想等一等,等哪個時候,我直接將這公主府的門匾換成大將軍府!」
「你!」
「但你識相,我便也就高風亮節了。」
「慕容拓,本宮當初真是瞎了眼竟然會嫁給你!」
「哼,快點把鑰匙拿出來,不然我可就砸那鐵鎖了!」
「砸了庫房鐵鎖,這可是搶劫罪,你不會砸的。」
慕容拓眯眼,「別囉嗦了,我沒時間在這兒和你廢話。」
這時一婢女進院,送來了一壺酒和兩個酒杯。
長公主長長嘆了口氣,而後自袖袋裏拿出銀庫鑰匙,在慕容拓伸手要接的時候,她重重拍到了桌子上。接着她起身,拎起酒壺,將兩個酒杯倒滿,她端起其中一杯。
「慕容拓,喝了這杯酒,你我夫妻二人徹底了斷,生生世世不再有牽連。」
慕容拓看了一眼那鑰匙,不耐煩的端起了另一杯酒,「行,等我把銀庫里那些金銀珠寶都拿走了,你想見我,我還不肯見你呢!」
說着,他仰頭喝了那杯酒,而後放下杯子,一把抓住那鑰匙。
「呵,算你懂事,你那些髒事,我姑且不告訴其他人了。」
慕容拓拿着鑰匙,轉身往外走,只是剛走兩步,突然肚子疼了起來,撕心裂肺一般,疼得他站都站不穩,一下撲到地上。
慕容拓意識到不對,眥目看向長公主,同時血順着他嘴角流了下來,他試着張口,不及發聲,一大口一大口的血就涌了出來。
「你……你給我……下毒……」
長公主笑了一聲,而後慢慢坐下,以一種休閒的姿態看着慕容拓。
「沒錯,酒里有毒。」
慕容拓眼神變得狠厲,他咬牙握住配在腰側的劍柄,可此時他連拔出劍的力氣都沒有了。
「慕容拓,你騙了我,你害了我的女兒,和離後你更是一而再的侮辱我,威脅我。我忍着,一直在忍着,可你和陸長安沆瀣一氣,企圖謀逆,置天下百姓於水火,身為大榮長公主,我不能饒你!你的權勢是我給的,我眼下收不回來,只能收了你的命。」長公主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我乃……朝廷命官……」
「便是死罪,本宮也認了!」
「你……你好毒……」
慕容拓艱難的說完這句,狠狠又吐了一口血,這一次他徹底倒了下去,掙扎了幾下,然後就沒有氣息了。
柳雲湘目睹了全過程,她震驚的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推開門,走出去,來到長公主身邊。
「其實今日我來……我來便是求長公主幫我們對付慕容拓的,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長公主已經下定決心殺慕容拓了。
「他躲在京郊大營,連太子下旨,他都不肯露面,我知他帶着他那些妾室和孩子們離開公主府後,過慣了錦衣玉食,很快花光了現銀,只能靠典當過日子。這種情況下,我讓他回公主府拿走他的東西,以他貪婪的性子必定會出現,果不其然。陸長安要回西州,有慕容拓及京郊大營護着,我們攔不住,也沒有時間從長計議,唯一的法子就是殺了他!」
說完,長公主閉了閉眼睛。
「慕容拓,他該死!」
「他到底是朝廷命官,掌管京郊大營。」柳雲湘道。
「本宮知道,一命賠一命又如何。」
「不,他不配。」
柳雲湘看嚮慕容拓,「他死了,必定要給官府一個交代,但可以是意外。」
長公主看向柳雲湘,眉頭蹙了蹙,「你當我們大榮官府的人都是傻子?」
「確實有些難度。」柳雲湘微微嘆了口氣。
若長公主跟她商量,可以用其他法子,弄成意外身亡的假象。
正在二人想法子的時候,曲墨染和李柱來了。
曲墨染看到倒在地上的慕容拓,面露震驚之色。
「他,他怎麼了?」
慕容拓再如何都是曲墨染的生父,長公主給慕容拓那杯毒酒的時候,心裏是坦然的,反而此刻面對女兒,她有些慌。
「他死了,我,我下毒毒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