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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長街上空蕩蕩的。
嚴暮步子大,柳雲湘追的氣喘吁吁。
「你走慢點!」柳雲湘有些生氣的沖前面的嚴暮喊了一聲。
嚴暮停下腳步,回頭看她,皺了皺眉道:「你可以不跟着。」
「自己的夫君深夜幽會其他女子,我能不跟着?保不齊這一趟,他的人,他的魂,全都跟着人家走了,到時我哭都來不及。」柳雲湘陰陽怪氣道。
「她是我恩人。」
「女恩人。」
「所以呢?」
「重點在於她是個女子,而且年輕貌美。」
嚴暮點頭,「你說的是事實。」
柳雲湘氣得跺了跺腳,伸出胳膊,「反正我走不動了,你背我。」
嚴暮自失憶後跟三個女人打過交道,屬柳雲湘鬼心眼最多,屬她霸道,屬她讓他無計可施。
「天這麼黑,你要是敢丟下我,我萬一遇到危險,哼,等你恢復記憶,你就哭吧!」柳雲湘梗着脖子一副蠻橫的樣子。
嚴暮沉了口氣,頗有些無奈的走回去,在柳雲湘面前背身蹲下。他夜風有些涼,身子也是涼的,但她趴到他背上,便覺一下就熱了,尤其是臉,燒得厲害。
柳雲湘摟着嚴暮脖子,故意用頭枕着他肩膀,唇與他的耳垂擦過,呼出的熱氣若輕若重。
「她照顧你一個多月,你就沒有問她的名字?」
「開始幾日,我還未完全失憶,或許問過,或許原本就認識。在某個早晨起來,我突然就失憶了,她說不必在意,就當人生重新開始了。她要我和她去西越,說那兒有個月牙泉很美,但我看到手臂上刻的字,還是執意去找你。後來遇到一群殺手,她為了保護我,自己去引開那些殺手,從那兒我們就分開了。剛才看到那紅色的煙花,知道她還活着,所以很開心。」嚴暮邊走邊說着。
柳雲湘哼了哼,「她竟然想拐走你!」
真要去了西越,他們這輩子都見不到了!想到這兒,柳雲湘對那女子多了一份怨氣,不過想到人家救了嚴暮,心中還是充滿感激的。
「後來你就沒有問她叫什麼?」
「忘了問。」
柳雲湘切了一聲,「我不信。」
「那時我每日看着自己的胳膊,滿腦子只有『柳雲湘』這三個字,心裏很慌很不安,迫切的想找到你。等到分開後,我才發現竟還不知恩人叫什麼。」
柳雲湘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
她趁着嚴暮不注意,在他側臉親了一下。
「你!」
「我不是其他女人,我是你娘子。」
「那也不行!」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死板了?」
「在男女之事上,我應該一直挺潔身自好的。」
柳雲湘點頭,「在這一點上,你確實做的不錯,就是爛桃花太多。」
夏夜的風拂過,吹散了白日的燥熱,讓人心情也跟着舒爽起來。這時天空又綻放了一朵紅色的煙花,他們循着煙花找到城中的白玉橋上,發現了放煙火留下的印記,卻並沒有看到人。
柳雲湘自嚴暮身上下來,四下望了望,「呵,她大半夜把你叫出來,你人來了,她卻躲起來了,什麼意思?「
嚴暮看到橋欄上有什麼,他走過去從上面解下來一根紅繩。
柳雲湘湊過去,看到紅繩,不由皺起眉頭,「她留給你的?」
「嗯。」
「你怎麼這麼確定?」
「她手腕上戴着兩條紅繩,當時分開的時候,她說我們要是都能活下來,再見面的時候,她會送我一條。」
柳雲湘輕哼,紅繩代表的是姻緣,分他一條分明是求愛的意思。
「這條紅繩挺好看的,你送給我……」
柳雲湘話還沒說完,見嚴暮將紅繩收起來揣到懷裏了。
「她可能有別的事先離開了。」說着嚴暮朝橋下走去。
「不再等等?」
「不必,我知她平安就好。」
嚴暮釋然了,可柳雲湘心裏卻起了一個大疙瘩,這個救嚴暮的女子到底是誰啊,她們認不認識,她既然來盛京了為何又避而不見?
柳雲湘回頭又望了白玉橋一眼,難道是看到了她,所以她不肯露面了?
回去的路上,柳雲湘有些鬱悶,那條紅繩揣在嚴暮懷裏,實在太膈應她了。回到府門口,柳雲湘見嚴暮突然停下了,她跟上去問怎麼了。
「那兒有個什麼東西。」
這大半夜的,柳雲湘不由打了個冷顫,再順着嚴暮所指望去,在府門口角落裏確實有一團黑影,看不清楚。
「是人嗎?」柳雲湘不禁問。
「像是狗。」
「罵誰呢,是我啊!」隨着這一聲,一個嬌小的人影跑出來,跑到月光下,但見衣衫襤褸,頭髮披散着,看不到面容,分明是個女乞丐。
「嗚嗚,雲湘姐,見到你太好了!」
那女乞丐朝着柳雲湘撲過來,嚴暮眼疾手快的將柳雲湘扯到身後,同時伸手頂住了女乞丐的額頭,不讓她靠近。
女乞丐撲騰了兩下,只能後退一步。她氣得跺了跺腳,撩開頭髮,指着自己的臉。
「嚴暮,是我啊,你睜大眼睛瞧瞧!」
嚴暮沒睜大眼睛,還垂下了眼眸,「哦,我以為你已經給包子鋪的傻兒子當媳婦了。「
「你你你……」女乞丐氣得不行,「你太過分了,竟然把我賣了!」
「你也就值兩個包子。」
「嚴暮!」
柳雲湘自嚴暮身後探出頭,借月光打量這女乞丐,不是拓跋霏兒又是誰。
「霏兒!」柳雲湘大喜。
女乞丐見到柳雲湘,激動地又要往前撲,但還是被嚴暮給隔開了。
「你做什麼?」
「髒。」
拓跋霏兒氣得咬牙,「我抱雲湘姐,又不抱你,你嫌棄什麼?」
「她與我同床。」
「你你你……」
見拓跋霏兒氣得直翻白眼,柳雲湘推開嚴暮,上前拉住拓跋霏兒的手,見她這髒兮兮樣子,心疼道:「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快隨我回家。」
拓跋霏兒紅了眼,「還是雲湘姐姐好。」
「姐姐還得謝謝你將嚴暮帶回大榮。」
「不謝,只要能幫到姐姐就好。」
「不過既然你都來到王府門口,怎麼不敲門,讓小廝進去稟報?」
一個人蜷縮在這裏,要不是他們從外面回來看到她,豈不是要在這裏過夜。
拓跋霏兒撓撓頭,「你家剛才來了很多人,亂鬨鬨的,我沒敢進去。」
「來了很多人?」
柳雲湘正不解,謹煙從後院匆忙跑過來。
「姑娘,元側妃服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