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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午飯的時候,宮裏突然來人,皇上下旨召嚴暮進宮。
柳雲湘心下打鼓,給來傳旨的公公塞了一錠銀子,「皇上召見,可是有什麼事?」
那公公顛了顛手裏的銀子,笑道:「皇上不止召見了你家七殿下,還召見了瑞王、慶王和英王三位殿下,至於有什麼好事,雜家可就不知道了。」
還召見了這三位?
柳雲湘想了想,又往這公公手裏塞了一錠銀子,「皇上今兒心情如何?」
這公公默了一下道:「自下朝後,噼里啪啦的,已經摔了好幾個杯子了。」
一聽這話,柳雲湘不由心驚,皇上心裏有火,莫不要拿嚴暮出氣?
說話的功夫,嚴暮已經換好了衣服。
柳雲湘過去拉住他的手,「若是有什麼事,你想辦法傳個信兒出來。」
嚴暮搖頭,「別自己嚇唬自己。」
嚴暮走後,柳雲湘實在不安心,於是用過午飯後去了英王府。
但讓柳雲湘意外的是,英王竟然沒有進宮。慕容芷昔拉着她來到英王跟前,熱情的給他們二人介紹。
「殿下,這位就是我常跟你說的南紅樓東家柳雲湘,她救過我,回京後也幫了我很多。」
英王看到柳雲湘,眸光定了一定,繼而變得又深又沉。
「是你!」
柳雲湘乾咳一聲,向英王行了禮,「民婦柳雲湘拜見英王殿下。」
英王睨了柳雲湘一眼,繼而垂下眼眸,「芷昔,你先出去,本王有話跟這位柳老闆說。」
慕容芷昔愣了一愣,道:「哦,好,那我給你們準備茶點。」
待慕容芷昔出去,英王繞着柳雲湘轉了一圈,「你救本王的王妃,救本王,究竟有何目的?而你,你又是誰?」
柳雲湘皺起眉頭,「殿下為何沒有進宮?」
「你竟知道……」
「我是景川苑的人。」
英王腳步一下頓住,「你是嚴暮的人?」
「是。」
英王瞳孔縮了縮,繼而坐了回去,手拿起放到桌旁的匕首把玩,「你們想做什麼?」
「逃出北金,回到大榮。」
「想要本王幫你們?「
「是。」
「為什麼是本王?」
柳雲湘呼出一口氣,為什麼是他,因為她知道他有本事,有野心,也足夠幸運,最後奪得帝位。
柳雲湘歪頭一笑,「我掐指一算,算出殿下乃紫微星降世,他日必登九五。」
英王冷嗤一聲,「那本王為何幫你們?」
「這話說得……」
「別說什麼知恩圖報,既然是你們算計好的,這恩情也不過虛情假意罷了。」英王嘴角扯了扯道。
柳雲湘垂眸笑,「殿下乃紫微星降世,又如何呢,嚴暮卻有逆天改命的本事。他助你,你順遂的往上走,他若助別人,你便是紫微星也得隕落。」
英王一甩袖子,「荒謬!」
柳雲湘擺擺手,「開玩笑的,不過我二人的本事,你大概也見識到了一些。」
英王眯眼,這女人能掐準時機救了他的王妃還有他,那嚴暮身為階下囚卻能攪動北金風雲,不僅殺了太子,竟還有本事讓皇上徹查渝州吃空餉一案,撼動韓凜的根基,本事不可謂不大。
他也不得不承認,如果他們兩個投靠其他人,絕對會給他造成不小的麻煩。
而且他們可是有鎮北十萬大軍在手的,要想給他找麻煩,那可太簡單了。
「殿下為何沒有進宮?」柳雲湘再一次問道。
英王沉了口氣,「今日朝堂上,皇后持先皇御賜銅鏡上朝,逼得皇上必須嚴查渝州吃空餉一案。皇上下朝後發了好大一通火,眼下召瑞王慶王和本王進宮,定是指派一人去渝州調查。可若去禹州調查,是往深了查還是往淺了查,往深了查必定得罪韓凜,往淺了查,皇上是什麼心思,皇后那兒肯定不好交差,所以這等同於是燙手山芋,沒人想去接。不止是本王,瑞王慶王那兒也以身體抱恙,還拖着沒進宮呢。」
柳雲湘皺眉,「皇上為何還宣了嚴暮進宮?」
英王思量了一下道:「估摸着是讓他跟着一起去渝州。」
「為何?」
「這案子無論怎麼查都會得罪人,皇上把嚴暮推出來,關鍵時候可把內部矛盾轉成外部矛盾,堵住朝堂上那些諫官的嘴。」
柳雲湘點頭,這皇上是真狡詐,但確實也是真聰明。
「既如此,那就請殿下趕緊進宮。」
柳雲湘皺眉,「明知是燙手山芋,你還要本王去接?」
「殿下目前的處境,若是一直被瑞王慶王壓一頭,那皇位便與你無緣了,正所謂不破不立,這是一個很好的時機。」柳雲湘說着背過身去,暗暗吐了吐舌頭,話雖是有幾分道理,但她主要的目的還是救嚴暮。
其實英王本也是猶豫的,所以柳雲湘這句話確實說動了他。
韓凜一定會是他奪位路上最大的阻礙,趁這個時機,正好削弱他的勢力。
雖有幾分冒險,但有嚴暮在,到時不好的往他身上一推,他便能脫身。
想到這兒,英王站起身,「本王這就進宮。」
柳雲湘一聽這話,稍稍鬆了口氣。
英王走到門口,想到什麼,轉回頭看向柳雲湘,「你說你有夫君,不會就是嚴暮吧?」
柳雲湘挑眉,「當然是他!」
英王眯眼,「你們還真是兩口子,一個賽一個的狡詐,往後本王與你們打交道,必定要小心再小心才是。」
「但聰明人打交道,至少不會拖對方的後腿。」
「有道理。」
英王進了宮,僵局一下就打破了。
皇上命他和嚴暮一起去渝州調查吃空餉一案,務必要調查清楚,調查仔細。
從皇上宮裏出來,外面正下着雪,嚴暮見和碩長公主匆匆自宮門進來。
所謂何事,他自然能猜到。
「鎮北王殿下,皇上催的急,我們明日就出發,沒問題吧?」英王問。
嚴暮點頭,「那就明日吧。」
英王望了一眼和碩,心下轉了轉,朝西後宮的方向去了。
嚴暮緩步下台階,與一臉急迫的和碩打了照面。
「收起你那些計謀和手段,這裏是北金,你動搖不了我的!」和碩沉眸道。
「是麼,那你現在急什麼?」嚴暮嗤笑道。
「你以為我的靠山是韓凜麼,不,我的靠山是皇上!」
「呵,可誰都有靠不住的時候。」
「不會的!」
「尤其是帝王!」嚴暮笑了笑,「在他眼裏,你和韓凜一樣都是棋子而已,只要是棋子,沒用的時候就該廢掉!」
說完,嚴暮繼續往下走。
「我應該殺了你!」和碩咬牙。
「是麼,可你已經辦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