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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重明將自己的身份告訴魏天,魏天確實有些吃驚,但也僅此而已。隨後他將嚴暮已死的消息告訴將士們,將士們往後傳,傳到關口,數百將士無不悲泣,沉悶的哭聲連成一片。
柳雲湘聽着心酸,淚也忍不住落下來。
「王妃,您放心,咱們一定為殿下報仇!」魏天大聲道。
「報仇!」
「報仇!」
將士們紛紛舉起長矛大喊。
柳雲湘轉頭看了一眼重明,他竟也跟着抹淚,竟也是一副氣憤填膺的樣子。她倒是不知道,他這麼會演。
往城裏走的時候,魏天見紅燭背着柳雲湘,這才知道她的雙腿不能動了。於是更加難過,一邊跟在後面一邊抹淚。
「對了,魏將軍,你派去接應我們的將士們,他們一個都還沒回來嗎?」柳雲湘問。
魏天咦了一聲,「是呀,他們應該跟隨王妃一起回來了的,莫不……」
柳雲湘皺了皺眉,如果沒有回來,許已經被魏天的人殺了。
「我與他們分開了,再等等吧。」
回到位於鎮北關的將軍府,紅燭剛將柳雲湘放下,謹煙帶着行意匆忙趕來了。
「姑娘!」
謹煙一下撲到跟前跪下,抓着她的手,未語先哭了起來。
柳雲湘忙往她身後看去,只看到行意,她心已經涼了一半,「硯、硯兒呢?」
這一問,謹煙哭得更急了,「姑娘……我對不住您……小公子……丟了……」
丟了,真丟了!
柳雲湘下意識看向從外面走進來的重明,他也看向她,嘴角微微扯了一下。
硯兒果然在他手裏!
魏天進來也跪到了柳雲湘面前,「屬下沒有保護好小主子,實在慚愧,請王妃責罰。」
柳雲湘長嘆了口氣,先拍了拍謹煙,後看向魏天,「我知硯兒在哪兒,你們不必自責了。」
一聽這話,魏天眼睛一亮,謹煙也不哭了。
只是他們還沒問,行意先跑到了她跟前,「弟弟在哪兒?」
柳雲湘看着女兒,兩年多不見,行意已經五歲了,長高了很多,樣子也變了許多。她伸手想去拉行意,但小丫頭故意將手往後縮了縮。
柳雲湘心下酸楚,「行意,是娘啊,你忘記娘了嗎?」
行意抿緊嘴巴,大眼睛盯着柳雲湘,看到柳雲湘哭,她眼睛也紅了,繃了好一會兒,接着哇一聲哭了,撲到柳雲湘懷裏。
「娘,娘,你怎麼不要我和弟弟了……弟弟找不到了……弟弟不見了……我每天都在門口守着……等他回來……」
柳雲湘摟緊行意,「娘對不住你們,娘對不住你們。」
「你說帶爹爹回家的……」
「對不起……娘沒有把你爹帶回來……」
柳雲湘抱着行意哭了許久,而後她告訴他們,她知道硯兒的下落,現在他是安全的,謹煙他們聽到這大大鬆了口氣,接着她又告訴他們,嚴暮墜崖身亡了,屋子裏的人包括行意又哭了起來。
在一片哭聲中,柳雲湘看向重明,這個罪魁禍首就站在自己面前,譏諷的看着這些人。
臨到傍晚的時候,靖安侯和柳雲珩從外面回來,得知嚴暮去世的消息,二人也是悲痛不已。
靖安侯緩了一會兒,走到重明跟前,沖他行了個大禮。
「當年征北軍潰敗,殿下想來也吃了不少苦,如今能平安回來,老臣總算有顏面面對先太子殿下了。」
重明忙回禮,「當年我負責研製火麒麟,中間出了一些問題,未能及時助侯爺退敵,飛時一直心裏很愧疚。」
「殿下不必自責,眼下還需要殿下多做一些火麒麟。」說着靖安侯看向魏天,先沉了口氣,「今日我與雲珩在老谷口軍營得到消息,朝廷糾集魯州、冀州和定州三州的兵力在青玉河一帶一字排開,可能要着手對付我們鎮北了。」
魏天冷哼,「朝廷那些軍隊根本沒有上戰場打過仗,與咱們鎮北真刀實槍練出來的根本不能比,倒也不必怕他們。」
「怕只怕他們會聯合北金,兩面夾擊我們,別忘了朝廷已經派使臣去北金了,談的也是此事。」
聞言,魏天皺起眉頭,朝廷剛剛解決了南邊的暴亂,眼下確實有功夫收拾他們了,如若跟北金聯手,他們便腹背受敵,只怕是一場覆滅之戰。
「其實北金……」
柳雲湘剛要開口,重明打斷了她的話,「其實北金新帝剛登基,局面還不大穩,人心也不齊,我們可以先對付他們。他們一旦吃了敗仗,新帝迫於壓力,定會及早收手,我們再專心對付朝廷的大軍。」
魏天皺眉,顯然對於重明說的這些,他仍有顧慮。
而這時重明拿出了王印,正是他從柳雲湘那兒拿到了。
「鎮北王臨終時憂心鎮北,請求我一定要接下這王印,統領鎮北走出困局。」
魏天看到那王印,不由瞪大眼睛,「殿下給了你?」
重明點頭,「是,他說三軍不能沒有統帥,可我……可我只怕難堪大任,所以這王印還是交給魏將軍吧。」
說着,重明推給魏天。
魏天震驚之後看向柳雲湘,「王妃,殿下果真是這麼說的?」
柳雲湘急欲張口,但見重明看向自己,到嘴邊的話卻不敢說出口。
「是……他是這麼說的。」
長袖之下,柳雲湘握緊拳頭,硯兒在重明手裏,而她又見識過重明的狠辣,她只能妥協。
魏天默了片刻,「既然殿下臨終交託,屬下等只能遵命。」
重明搖頭,還是講王印推給了魏天,「魏將軍,你還是先接下吧,此事過後再議,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再說。」
魏天猶疑了一下,還是接下了。
見魏天接下,柳雲湘稍稍放下心來,不過她也知道這是重明的計謀,為的是有一天讓魏天心服口服的將王印再交給他,那是他已收服軍心,鎮北三軍為他所用了。
柳雲湘佯裝困了,招呼了弟弟一聲,「雲珩,你先送我回房休息吧。」
柳雲珩要上前,重明這時彎下腰,自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從裏面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來。
「雲湘,自雙腿受傷後,你一直氣血不足,這顆藥提氣補血,我專門給你配製的。」
他笑看着她,背着所有人,那笑陰惻惻的,讓人脊背發寒。
什麼提氣補血,他煉製的都是毒藥。
這一顆定也是,他這是利用完她了,打算毒死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