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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令宜氣得渾身發抖,狠狠瞪了柳雲湘一眼,而後抓住長公主的手。
「娘,我們這就進宮找舅舅,讓舅舅下旨賜死這柳雲湘!」
柳雲湘冷嗤,「國有法度,便是皇上也不能隨便賜死一個人。」
「你好大膽子,敢辱沒聖上!」
「你才好大膽子,敢構陷聖上!」
慕容令宜反應過來,臉都青了,拉着長公主就要走。而長公主卻反手掙開,重重的沉了一口氣,轉頭看向那曲墨染。
「剛才本宮衝動了,不知你是王妃的姐姐,在這兒賠不是了。」
長公主稍稍彎下一點腰,不夠有誠意,但已足夠讓慕容令宜震驚了。在她的記憶力,她娘只在在皇上跟前低下過頭,而其他人對母親都是畢恭畢敬的。
「娘!」
「令宜,錯在你,快給這位……」長公主這才想起來不知這女大夫的名諱。
「我叫曲墨染。」曲墨染深深看了面前的長公主一眼,而後淡淡道。
長公主點了點頭,看嚮慕容令宜:「向這位曲大夫道歉。」
「我不!」
「別忘了我們今日來是做什麼的!」
見母親神色嚴肅,慕容令宜雖氣不過,但不是完全不知輕重的,只能咬着牙說了一句:「剛是我錯了。」
曲墨染笑了笑,「二位身份貴重,與我一個小小的大夫道歉,委屈你們了。」
這話陰陽氣十足,長公主皺眉睨了曲墨染一眼,但並不想與一個不足輕重的大夫計較,於是轉身看向柳雲湘:「王妃,這樣可行了?」
柳雲湘看向曲墨染,「曲姐姐,你說呢?」
曲墨染點了點頭,「藥廬還有事,我便先走了。」
「你交代的事,我會看着辦的。」
曲墨染離開後,屋子裏靜了一會兒。
長公主如何還不清楚,今日她必須得低頭,不然柳雲湘能一直病着,病到皇上將火氣撒給她長公主府。
「當日之事,本宮沒有問清青紅皂白,讓王妃你受委屈了。在這裏,本宮向你賠罪。」說着,長公主向柳雲湘行了大禮。
慕容令宜死死咬着下唇,剛給那個女大夫賠罪,她就窩着怒火,眼下怒火更盛,可她也只能忍着。
「我也錯了,不該與你動手。」
柳雲湘拿出帕子,嘴角壓抑不住的勾了起來。
人活一口氣,順了這口氣,確實舒坦。
「元側妃非是我逼着吃下那毒丸的。」
「本宮是被她的眼淚蒙蔽了。」
「眼下整個盛京,上至宮裏官宦之家,下至普通百姓,大抵都知道本宮毒害府中側妃一事了吧。外面不定罵的多難聽,我往後可怎麼出門。」說着柳雲湘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當然沒擦出淚花來。
長公主默了默,「本宮會替王妃辯白的。」
「能辯清楚麼?」
「這……」
「總有人信有人不信的,那丟掉的名聲跟潑地上的水似的,撿可撿不起來。」
「那王妃要本宮如何?」
柳雲湘垂眸沉思了片刻,再抬頭看嚮慕容令宜,「昭華郡主,聽聞你家喪事剛辦完,想必還有很多事要忙吧,今日有勞郡主來探望,不好耽擱你的功夫。」
慕容令宜臉一青,「我家辦喪事關你什麼事,你……」
「令宜,王妃說得對,你先回侯府吧,長風一個人只怕應付不過來,你回去幫幫他。」
「娘,我……」
「你是侯府的女主人,往後家裏大大小小的事,你得掌控好。」
慕容令宜撅了噘嘴,應了一聲,轉身氣哄哄的走了。
當下這屋裏便只剩下她二人了,柳雲湘請長公主坐下。
「太后她老人家仙逝,我沒能在她跟前磕三個頭,實在很慚愧。」
提到太后,長公主原本一身鋒利,此刻軟和了一些,「她老人家走得很安詳。」
「還有七殿下,他小時候常在宮裏走動,得太后關愛,只是他失憶了,不然定會很傷心。」
「哼,太后可憐他的身世,對他一向寵愛。」
「說來長公主對殿下也是極好的。」
長公主看了柳雲湘一眼,繼而冷笑,「好不好的,本宮是盡心了,可也擋不住他火燒我長公主府。」
「中間有一些誤會罷了,便比如郡主對殿下有心,而殿下只當她是妹妹,郡主嫉恨我,找了幾個乞丐想害我卻反而害了自己。仇恨就這樣結下了,以至那日在長公主府,才會大打出手,對吧?」
「你也有臉提當年的事!」
「怎麼,她要害我,我還不能反抗了?」
「你!」
「當年她要真害了我,害了我腹中的孩子,以殿下那不管不顧的脾氣,只怕已經將你長公主府夷為平地了吧?」
長公主沉下一口氣,她也知當年確實是郡主有錯在先,可……可為這個錯誤,她的女兒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她失了清白,在她一力撮合下嫁給武昌侯府大公子薛長風,可薛長風卻嫌棄她,冷待她,以至她有夫君,卻好似在守寡。
「我以為咱們之間的事並非死結,如今七殿下回朝了,以後少不了要長公主您這個姑母照拂。」柳雲湘謙恭道。
「哼,本宮可沒這個本事!」
「長公主,何必與小輩置氣,您的眼光一向放的長遠,這才是氣度。」
「你要本宮幫老七?」
「比之三皇子四皇子,老七這人還是重感情的。」
長公主垂下眼眸,「不論誰是新君,本宮都是長公主,何必摻和進這漩渦里。」
「原來長公主是這麼想的?」
「有何不對?」
「沒有不對的,只是空有頭銜,尊榮還在嗎?」
話到這兒,二人再次陷入沉默,各自都在思忖。
「對了,皇上命七殿下查武昌侯夫人遇害一案,如今陷入了困局,不知長公主對這件事可有什麼看法?」柳雲湘問。
提起這事,長公主眉頭不自覺就皺了起來,「這武昌侯夫人性子溫厚,與人為善,實在想不出她得罪了什麼人,竟被毒害。」
「聽聞郡主隨夫君一直在威州,前不久剛回京,這期間府上可出了什麼事?」
「不過是家長里短的一些事。」
「哦?」
長公主想到什麼,臉沉了沉,「這話,殿下去侯府問就是,本宮不清楚。」
柳雲湘笑,「殿下只能問侯府的男人們,可男人們哪知道後院的事,所以這案子實在不好查呢。不過我倒是聽說,郡主砸了武昌侯夫人一塊玉屏風,夫人還去您府上告狀了,有這事嗎?」
長公主騰地一下起身,「你特意問本宮這事做什麼,你什麼意思?」
柳雲湘挑眉,「長公主以為我什麼意思?」